而在明朝,军队里面的派系更是山头林立势同水火。虽然这些派系之争属于内斗,一般不记载在史书之中,比如曾经名噪一时的戚家军,戚家军因为主帅戚继光从而得名,是明朝的一支很有名气的军队。它赖以成名的,是严明的军纪,职业化的训练水平,东亚最先进的装备,百战百胜的战绩和高达十余万级的斩级记录,被誉为“16至17世纪东亚最强军队” 。
万历二十三年的蓟州之变,在史料上记载极少,只有《神宗实录》中有过寥寥几句记载,由于当时尚处于三大征的抗倭援朝时期,朝鲜的史料倒是记载颇多。“万历二十三年十月,己未,防海兵以要挟双粮鼓噪,蓟镇督、抚、道臣擒其倡乱者正法,余党尽驱南还,奏闻兵部覆请,报可。”
兵变主体是镇守北边重镇蓟镇的南兵,也就是通常被称为戚家军的部队。万历二十三年十月二十日,蓟镇三协的南兵由于长期欠饷,群情激奋。蓟镇总兵官王保将他们骗到演武场诱杀。
《两朝平攘录》:平壤南兵撤回时,以王赏不给鼓噪于石门寨。总兵王保与南兵有小忿,遂以激变耸惑军门,千三百名保尽诱杀之。
《朝鲜宣祖实录》:建昌营调南兵三千留养,以备倭之缓急。而十月间,以离家日久,钱粮不给,含忿谋作乱。事觉,杀三千三百余口。
在前后两次出征朝鲜时,南兵都是给朝鲜军民最好印象的明朝军队。除了作战勇敢,还不扰民,军纪极佳。朝鲜人对吴惟忠所领的南兵,是众口一词的称赞,在入朝明军中口碑最佳,战功卓著,这是一支功勋部队,统兵的将领吴惟忠、骆尚志、王必迪三人被称为“南兵三营将”。蓟镇南兵即是吴惟忠部所统的征倭浙兵,出征后有所损失,仍然补满兵员,共计3700多人。到了兵变发生过后的两年,第二次抗倭援朝开始,兵部仍然调派吴惟忠统领南兵入朝抗战,但这时南兵的数字有了巨大缺口,已不到2000名,减员将近一半,需要再招募17八5人凑足人数。如果对照这个数字来推算,在兵变中被杀的南军人数应当在1700-2000人之间。
蓟州之变表面的原因,主要就是“要赏结聚”“挟增月饷”,就是说索要欠饷,聚众闹事。欠饷本是军中常事,士兵不满乃至闹事也并不鲜见,为何立下汗马功劳的南兵会被屠戮?这牵涉到另外一个方面的问题:军中的南北之争。南兵都是戚继光从浙江招募的子弟兵,前后共有二万余人。在第一次抗倭援朝战争中,吴惟忠率领蓟镇3700多南兵参战,表现出色,有目共睹。朝鲜人在《朝鲜宣祖实录》中如此评价南兵:“南兵不顾生死,一向直前,吴惟忠之功最高。”“游击吴惟忠领南兵进攻密德牡丹峰土窟,其军力战,死伤尤多。”
但是,明军军队的总统帅李如松,正是北军的灵魂人物,他在战后的军功分配上,明显偏向北军,把原来南军的战功按到北军头上,比如平壤的“首叙”之功,是吴惟忠奋勇先登,结果到了最后,被归到了北军将领杨元头上。南北的争端,并不局限于军中,朝堂之上,也是如此。张居正、戚继光去世后,继任者多是北方人,多少会偏向老乡。等支持南兵的宋英昌被罢官后,南兵更加势单力孤,无人为他们说话,甚至拖欠的长官们答应的饷银,都不知找谁去要。而蓟州之变的实施者蓟镇总兵王保,当然就是北方人,也是北军重要人物之一。蓟镇兵变的爆发,其实就是南北矛盾的爆发,在这次兵变中,缺少支持的南兵被心怀怨恨北方军官诱杀,随后扣上个谋反的罪名,这次事件也是一次鲜明的军队派系之间的斗争。
历史从来不像树上描写的那么美好,仔细看看史书,哪一行都是用鲜血和泪水写下的文字,那一个个文字都是用白骨构成。而恶心的确是很多丑恶的不忍直视的事情却被史官们描写成美好的故事,或者干脆一笔带过,要么让后人吹捧,要么干脆把一些无法描述的事情直接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只可惜很多英勇的士兵,没有在战场上死于敌人之手,到是默默无闻的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然后再被扣上一盆子污水,无辜的死去却连个英雄的称呼都不可能获得。
远远的看到刘远方匆匆过来,已经有人通风报信,阮成有照着松本臀部大腿处狠踢了两脚,然后无事一样就向人群里钻,其他那些参与的战士也放开松本加藤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
幸亏是刘远方赶了过来,别的人来还真说不得镇不住这帮子年轻的新兵。刘远方走到被揍的躺在地上装死的松本加藤两人跟前,蹲下仔细的观察一下松本加藤身上的伤势,确认都是皮外伤后刘远方慢慢的战了起来,脸上平静如水眼神清澈冰凉:“刚才动手的,都给我站出来。”
不知道是有骨气还是心理惧怕刘远方,反正顶着一直熊猫眼的阮成有是第一个站出来的,接着是捂着血淋淋还在流血的鼻子的阮文志,还有嘴唇肿的像猪拱嘴一样的潘凤翔。
其他的人还在观望,刘远方毫不客气的命令:“还有谁?一起出来!”
从周围的战士堆里犹犹豫豫的慢慢走出了十几个新兵战士,有面沉似水毫无表情的;有大义凛然如上刑场的;有嬉皮笑脸若无其事的;有目光闪烁左顾右盼的。
估摸着动手的基本差不多都站出来了,刘远方却没有急着处理他们,而是大声问道:“今天食堂谁值日?”
旁边的阮维文一激灵:“报告!是我。”
冷冷的扫了一眼阮维文,这一眼让身高马大的阮维文衣服背后顿时湿透了。刘远方轻轻的哼了一声:“身为值日人员,却坐视战友们打架而不主动制止,失职!去操场,50圈!”
“是!”
没有一丝犹豫,阮维文摘下红袖章递给边上的战士,向刘远方一个敬礼,然后一个标准的跑步姿势,一个人就奔向操场。
看着十几个帮拳的年轻战士,这些都是阮成有他们几个从升龙城里带来的,年轻的脸上还带有稚嫩,刘远方略微犹豫了一下:“你们这些人,都很年轻,讲义气很好!但是,这是军营,有义气在战场上给我用出来,把战友的后背给我保护好,别的只会窝里炸!每人50圈!”
这十几个人听到50圈这个结果,简直是喜出望外,纷纷向刘远方敬礼,然后自发的排成一队,跑步奔向操场。
李文仁已经把急救箱抱了过来,刘远方接过急救箱放在阮成有和松本加藤中间:“来吧,试试你们在部队里面学的外伤急救术。”
松本加藤挣扎着站了起来,和阮成有三人面对面,几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牙一咬心一横,阮成有第一个站出来,从急救箱里拿出各种外伤用的药品,也不看松本的眼睛板着脸给松本敷药。然后阮文志潘凤翔也纷纷的拿出药品给加藤敷药。松本加藤倒也硬气,不吭声任凭三人摆弄,等到自己被敷完。也不吭声,拿起药物就给阮成有三人开始敷药。
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几个人相互敷药的刘远方看着已经敷的差不多了,丢下一句:“先养伤!”然后自顾自走了,只剩下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没有当众宣布如何处理打架的主要人物阮成有三人和松本加藤两人,刘远方心中是有多方面考虑的:第一,这几个人要么能力出众,要么背景深厚,一个处理不当,都是大华陆军的损失,贸然的当众宣布几个人的处理结果,有可能别的新兵心里会产生误解;第二,自己虽然是大华陆军的总参谋长,也算是陆军部队数一数二的人物,但是在一些事情上也必须和大家商量,不能搞一言堂;第三,在我国传统部队中团长和政委的分工不同,团长(包括其他军师旅营连排班长),属于军事首长,战时负责军事指挥和决策;而通常说的参谋一般而言是指负责为军事指挥和决策提供支援和帮助的团体,所以参谋分很多种,包括战斗参谋、后勤参谋、机要参谋、情报参谋、通讯参谋等等;政委就一般只存在建立在连和连级以上的作战单位,不过在连级单位中称为教导员,和各级军事主官是平级的,除了负责士兵的思想政治工作以外,在战时也负责维护军纪和军法。而对犯错的战士进行批评教育或者惩罚,这些应该是政委郭阳需要做的事。很多事情并不是当众立刻处理是最佳的解决办法,往往把事情冷处理一下,然后再进行处理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刘远方没有对几个人进行惩罚也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在自动武器没有普及的年代,一支强悍的部队必须要有一个灵魂人物,比如戚家军的戚继光,岳家军的岳飞。这些部队战斗力之强在当时属于他们的年代中是刀锋所指所向披靡,敌人闻之无不闻风丧胆。为什么同样是部队,这些部队战斗力怎么远远的把同时代的其他部队甩出几条街呢?
除了优良的装备,充足的后勤保障,以及一个优秀的统率和训练有素的战士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一支部队的血性!
军人要有血性,历来被兵家所倡导。兵圣孙武提出“夺气”、“攻心”为上的思想,清代名将左宗棠认为“军人以胆气为贵”,这都是军人崇尚血性的体现。红军的两万五千里长征,断粮断水也要继续前行,草地的沼泽拦不住他们,泸定桥敌人的子弹吓不倒他们,正是他们凭着军人特有的血性才看到了战争的胜利,才有了新中国的曙光。血性是“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英雄志愿军,凭着“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血性打赢了一场“决不可能赢的战争”;是“不怕远征难”的红军,凭借着不惧艰险的血性,爬雪山,过草地,啃树皮,最终胜利会师;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李龙,凭借着舍我其谁的战斗血性,狭路亮剑,令对手闻风丧胆。《亮剑》中李龙的一句经典台词让人记忆深刻:“纵然是敌众我寡,纵然是身陷重围,但是我们敢于亮剑,我们敢于战斗到最后一个人。”面对强敌,血性表现为“宁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的大无畏精神。军人,就是要勇于直面血与火、苦与累,张扬一股永不言败的“精气神”。
“血性”二字写在纸上,只要寥寥数笔,而要真正拥有血性,却需要千锤百炼,积淀于点滴,没有平时的积淀,就没有战时的迸发。只有平时守纪如铁,关键时刻才能令出必行;只有平时吃苦耐劳,应对危难才能敢打硬拼。军人身上,应该始终澎湃着精忠报国、敢打必胜的凛然血性。在需要的时刻,义无反顾冲上前线,这是军人的神圣职责。血性,是军人的脊梁,是胜利的基因。刘远方可不想自己亲手一步步壮大起来的大华中南团战士都是听话的绵羊,刘远方需要的是狼,是一群红着眼带着冲天杀气的饿狼!只有饿狼一样的战士才能做到“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
几个年轻人打个小架,就拉大旗当虎皮,上纲上线,为了部队纪律就把自己几员大将关禁闭,甚至降级什么的,全扯淡,自废武功的事刘远方可不会干!部队中纪律当然是需要维护的,但是要看什么事!人家松本加藤天天顶着大太阳淋着暴雨给你大华练兵的时候,别人忘了刘远方忘不了;人家阮成有几个人自己组织了近千人加入大华新兵营训练,别人不清楚刘远方心里清楚。
军人是高强度、高风险、高压力的特殊职业,正是松本加藤阮成有这些基层骨干的努力,大华中南团才能迅速成型并拥有了一定的战斗力,就因为几个人打了一架,就把这几个骨干给废了?这是sb才能干出的事情!没有管这几个小子如何善后,刘远方甩着两条大长腿惬意的走在军营的大路上,心里想的是如何激发部队战士们的血性,毕竟如果部队继续扩大的话,这些战士以后将是部队里面的基层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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