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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铃浩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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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容妙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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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一身淡黄长衫,相貌清瞿,银白色的长髯似已及膝。他看上去年纪很大,但皮肤却保养地很好,一张脸上全无半分褶皱,鹤发童颜,一看便知是为隐逸江湖的风尘异士。

    尤其是那双眼睛,竟似带着碧绿之色,充满了聪睿和智慧,仿佛一眼便能将你心中所有的事情全部看透。

    在这老人面前,沈容心里不由生发出一种自来的敬畏和尊重。

    现在,老人就用他那独特的双眼仔细的打量着沈容。

    他还没有说话,沈容已然开口道:“承蒙前辈相救,在下感激万分,他日定然结草衔环,铭感五内。”说罢,朝老人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我救你并非图你报答,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老人的声音虽低沉,却带着一种不能使人抗拒的严肃之意。

    “劳前辈挂念,在下适才运转真气,只觉内力比往昔大有增进。”沈容答道。

    “很好,看来你身上的伤再过四五日便可完全愈合了。”老人抚须道。

    沈容望着老者,不禁问道:“前辈是在哪里救的在下,又为何对在下这一介无名之辈如此耗费心神?”

    他目光在屋内一扫,又问道:“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晚辈还未请教前辈的名号,还祁见告。”

    老人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这一系列问题,只是笑而不语,白玉般的右掌轻轻扣了下光滑的桌面,只听又是一声门响,一个蓝衣童子便端着一个放着茶壶和一个茶杯的托盘缓缓走了进来。

    蓝衫童子和抚琴一般年纪,一样的打扮,来到老人身边,摆好托盘,复垂手与抚琴站在了一起。

    老人的目光自沈容身上移至托盘里的紫砂茶壶,自顾自地缓缓捧起茶壶倒出一杯茶水来。只见茶水颜色微碧,但有一股极浓的幽香传来,扑入沈容鼻中。

    老人举杯,温言道:“有雅兴喝一杯我自制的碧叶妙春茶吗?”

    沈容虽不解老人为何突然要自己喝茶,心下大惑,但仍恭敬答道:“长与赐,不敢辞,晚辈谢过。”

    说罢,接过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只觉茶水初入口中微微发涩,但往后愈发带着一股浓香沁己心脾,不由赞道:“前辈妙手,晚辈不敢妄言,但此茶真乃极品。”

    说完这句话,突然觉得舌头发麻,头一下子昏昏沉沉的,眼前的老人和两个童子越发模糊,到后来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见老人衣袖挥动,转身步出房门,自己身子一软委顿在地,抚琴和另一个童子一左一右扶着自己。自己全身没有一丝力气,慢慢地双眼复又阖了起来。

    当沈容第二次睁开双眸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又来到了之前的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屋子里,自己虽然没有坐在那个放着热水的大木桶中,却躺在了那张床单洁白而整齐的大床上。

    一个人也没有。

    老人和两个童子都不见了踪影。

    沈容挣扎着尝试起来,发现自己的身子一下子又变得充满精力,只是头脑还有丝丝昏沉。

    他目光看处,那张不大的方桌上,一列用具似乎被动了地方,还多了一面磨得闪闪的铜镜。

    他刚下了床,只听门口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短促的推门声,还有一阵刺眼的光亮。

    来的是那个蓝衣童子。

    他一进来,看了看刚刚穿好鞋子的沈容,笑道:“妙极妙极,真棒真棒!”

    沈容不知他为何发笑,先问道:“小哥,你师父呢,他老人家在哪里呀,怎么刚才……”

    蓝衣童子道:“我叫洗砚,别叫我小哥了,师父他老人家让我来看看你。你知道吗,你已经睡了三天了。”

    “三天?”沈容问道:“我又在这里躺了三天?”

    “当然啦。”洗砚眼珠骨碌碌地转动,将手里捧着的烛台放在方桌之上,笑道:“你可发现自己有了什么变化吗?”

    “我,变化?”

    沈容来到桌前,拿起那面铜镜,定睛看去,不由惊道:“这是我吗?这怎么……怎么我变成了这个样子?!”

    原来铜镜之中,一个面如朗玉,挺鼻星目的男子面容正看着自己。

    这张脸虽然也颇为俊秀,但和沈容之前的那副天生而就的面庞相比,仍显得稍为逊色。不过原来的那几分潇洒不羁之味现在已显得成熟刚毅了不少。

    最最关键的,是那道斜长丑陋的疤痕已完全不见了踪迹。

    现在就是沈容自己看自己,都绝不会认出来这是自己。

    仿佛三天之内,他彻底变了个人一样。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容此刻不知道是喜是悲,呆若木鸡,直到听到黄衫老人那独特的语声,方才回过神来。

    “你是否觉得很奇怪,自己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看着老人踱步走来,洗砚兴奋道:“师父,您老人家的功夫手艺真好,你看他刚刚的样子,失魂落魄,差点都认不出自己是谁了。”

    老人看着沈容,沈容听了老人的发问,突然朗声道:“不奇怪,多谢前辈妙手,晚辈感激不尽!”他似已明白了老人一切所为的用意,复跪地朝老人磕了三个响头。

    老人慈祥的脸上泛出笑意,抚须道:“好,果然是个慧根种子,老朽没有看错呀。”一双慧眼看着沈容,已伸手将他扶起,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所经历的一切了。”

    沈容挺直了身子,整理了下思绪,道:“晚辈姓沈,单名一个容字,家父是“一剑游龙”沈从风。晚辈蒙狮铃堡堡主“狮刀震天南”翁元浩翁大侠垂爱选为女婿,于五月初七赴堡中完成与小姐翁怡的婚事。”

    说到这里,面色微红,似是因为想起自己的好事而感到害羞,接着道:“当晚天降暴雨,晚辈策马疾驰,生怕错过了吉时。不料途经孝子桥时,遭到了一群黑衣人的劫击……”,说到这里,面色愤慨,双手不住发抖,

    “晚辈自诩于剑术之上颇有造诣,岂料一个来自东瀛的扶桑浪人,以一招让晚辈全无自信的剑术,加之那奇特的长剑,将晚辈伤于剑下。”

    “然晚辈不甘就此草草丧命,拼死跃下石桥,不料伤势过重,挣扎了几下就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他说完这些,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一招诡谲的剑法,浮现出那晚惊险的场景。

    “原来你就是沈容!”洗砚一脸的惊讶。

    沈容点点头,苦笑道:“想不到小哥倒知道在下。”

    洗砚笑道:“当然了,白马快剑,年少多金,风流倜傥的沈大公子江湖中谁不知道?”他的话里满是羡慕,“你实在太有名气了!”

    他喃喃道:“我也想有朝一日成名,我一定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洗砚的名字!”

    “成名未必是件好事,成名之后,一个人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洗砚听了,思索道:“也是,一个人如果太有名,那么他一下子跌落谷底的时候,也一定很难受。”他又想说什么话,可是这时他的师父已经张开了嘴。

    “伤你的那一招,是迎风一刀斩。这种绝技在中原武林未出现已久,而老朽观你面上伤疤,既狠且快,显然那人的武学修为定然有四五十年的造诣。此人一履中土,怕是江湖武林的一大不幸。”

    沈容看着老人,第一次发现老人睿智的目光之中,竟流露出几许忧愁。

    “然恐那浪人亦非一人成事,晚辈那晚性命垂危之时,听得出还有一个较为年轻且显然是领导人物的男子声音,连那浪人都对他毕恭毕敬。”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只是晚辈实在不知,他们截杀晚辈意欲何为,单听那浪人所言会遍中原武林高手之语,实不足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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