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小院外响起了“汪汪汪”的狗叫声。“小灰”跑了出去,在门口“汪汪汪”叫着。晓光跟着走到门口。
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拎着个小皮包。
“姑父!”晓光朝中年人喊道。
“哎,晓光,你妈、你奶奶和爷爷,都在家吧?”中年人说,朝院子走去。
“小灰”还在朝中年人“汪汪汪”大叫,晓光上去踢了“小灰”两脚。
“勤良,你回来了,”翠花迎上去说。
“嗯,我回来了,”勤良说。
“天柱的事儿办得咋样了?”天柱娘说,也迎了上来。
“拉到火葬场火化了,”勤良说。
“火葬,我的天呐,死了还不能安生,还非得火葬,”天柱娘愤愤地说。
“外面的世道不一样了,人家都得火葬,能有个地方埋就不错了,”勤良说。
“赔钱的事儿咋说呢?”翠花问。
“我就是为了这事儿回来的,”勤良说。
“大老远跑回来,不容易,钱要到了吗?”天柱娘问。
“客气个啥,娘,谁让咱们是亲戚呢,跟一家人一样,不帮亲戚还帮谁,”勤良说。
“人家赔了多少钱?”翠花问。
“哪能说给钱就给钱啊?给谁呢?”勤良反问道。
“那咋说?”翠花问。
“要直系亲属去领,要么出个证明找人去代领,”勤良说。
“啥叫直系亲属?你是他亲姐夫,还不算直系亲属?”翠花问。
“你跟天柱是夫妻,这叫配偶。晓光是你们的孩子,这叫子女。爹和娘是你们的父母。这些就叫直系亲属。”勤良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翠花说。
“你们不认识字,到外面也不方便。再说,爹半身不遂,还一身的病,总得有人照顾着吧,”勤良说。
“嗯,是啊,我们都走不开,晓光也还小,也需要人照顾,”翠花说。
“那说说咋办吧?”天柱娘问。
“让大队出了个证明,托我去领,拿着这个去领就可以了,”勤良说,拉开皮包,拿出一张纸,上面盖着个公章,给天柱娘和翠花看了看。
“不用给我们看,我们什么也看不懂,你说该咋办吧?”天柱娘说。
“你们都到屋里来吧,”勤良说。
勤良向正堂走过去,天柱娘、翠花、晓光跟着。
勤良把那张纸放在方桌上,又从皮包里掏出一盒印泥。
天柱爹使劲儿地从地铺上做起来,看着勤良。
“爹、娘、翠花,在这张纸按个手印就行了,”勤良说。
“好,”天柱娘和翠花应声道,一起走到方桌边。
勤良打开印泥盒的盒盖,天柱娘和翠花各自用食指按了一下印泥,接着朝勤良指着的位置摁了一下。勤良拿起那张纸看了一看,又拿起印泥盒,递到天柱爹眼前。
“爹,你也得按个手印,”勤良说。
“好,”天柱爹应声道,右手颤巍巍地放到了印泥盒里面去,摁了一下。
勤良拿着那张纸递到天柱爹面前,抓着天柱爹的右手朝公章的旁边摁了一下。
“证明算是没问题,你们把户口本也给我吧,”勤良说,把那张纸折叠好,和印泥盒一起装在了皮包里。
天柱娘到里屋,翻腾了一会儿,拿着个红红的本子出来,还有一把钞票。
“这是我们家的户口本,勤良你收好,用完还给我,”天柱娘说,把户口本递了过去。
“好,”勤良应了一声,接住户口本,放到了皮包里,从口袋掏出个烟盒,拿出一根烟点着,开始抽起来。
“翠花,赶集割点肉,买点菜,咱不能亏待了亲家,”天柱娘说,把钞票递给了翠花。
“娘,这就见外了,这点忙我应该帮,”勤良说,吐了一口烟。
“说啥呢,应该的,你好长时间没来了,”天柱娘说,“翠花,你赶快去吧。”
翠花把钞票装到口袋里,到另一间里屋里去,推着自行车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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