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高冷嫦娥义气兔
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神医拿起一本花名册与我共观，边翻边讲解。
“这一册，是天仙。如三清、四御、五老、三皇、太一、昊天、女娲、西王母等，已超越宇宙轮回，自然无需我下界庸医。”
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一人，“那赤松子，也永远安康吗？”
“他本是南极朱雀，与北极紫薇、后土娘娘等并称，自然安康。”
“你刚才讲了天仙，自然还有地仙了？”
“是呀。这青赤黄白黑五帝，十州三岛、西天佛老等，与天地齐寿。当然偶然也会约我面谈，说些渡人渡己的缘法而已。”
“天宫里住的是神仙，那神仙寿数如此？”
“后世将有小说家吴承恩者，将写成一书《西游记》，广泛流传，参考他的分类，仙人大约可分五级，依次为天仙、地仙、神仙、人仙、鬼仙，我以为各级均可分为上中下三品。这神仙上品，包括六司七元八极九曜五德七政。寿数可达5400年。中等神仙为有品级仙官，可达2700年，下品为一般官员，寿数1300年。不过健康与否在各人，所谓‘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神医，那神仙一样也有喜怒哀伤，自然也有伤痛烦恼啊。”
“是啊。听李天王介绍，你的前世本是北斗七星当中的开阳星，民间称你为武曲星君，位列神仙的上品。你被贬仅五百年，就又能从凡人升为神仙的下品，确实不易啊。据我所知，还没有神仙被贬后重新回到天庭上的呢。”
“我听说师兄孙悟空大闹地府时，有十殿阎王，他们是鬼仙吗？”
“鬼仙者，为一民间俗称，地府、水中、受刑罚之仙，均为其中。他们与痛苦之人接触，自然伤心苦痛之处也多。所以，我也曾多次为他们治疗。”
“其余的，自己修炼出来的，便是妖仙了吗？”
“也可以称之为散仙。他们被称为旁门左道，自由，但更辛苦，或危害一方，或自在逍遥，或救人苦海，或为情所困，自寻烦恼，不一而足。治他们的病，更加辛苦。”
一时饭毕。星月渐升。
我怕神医劳累，请他早点安息。
一会儿，这令人尊敬的神医就在这草铺之上，安然熟睡。
我看着月儿，思索更加凌乱。
我的身世更加成迷，不去想也罢。
自行打坐片刻，沉吟起一首诗：
母屏风烛影深，
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
碧海青天夜夜心。
望着明月，我无限伤怀，真想立即缩骨从窗中钻出，直奔月宫；又想化作清风入南天门，到兜率宫探访受苦的奎木狼。
可是，又怕连累李天王，听着神医轻微的鼾声，一时没了主意。
趴在铁窗前，我想辨别方向，遥望北极，突然，却发现北斗多了一颗星，六星已变成七星。
我真的回来了吗？
我又看着月亮，这是给过我无限遐思的地方。
突然，我看到一个小白点，飞离月宫，远远地朝南天门飞了过来。
现在，我的视力极佳，能够看到它近了，近了，徘徊在空荡荡的南天门外。
我童心大发，突发奇想，想逗它一逗。
我念动化风咒，化为风儿从窗口飞出，飞到了它的身边。
只听它在喃喃自语，“小八哥哥，你去哪儿？”
我想起少年时的那只小兔子，会是它吗？
于是，我暗念一声“变”，风儿变成了少年的我，趴在它身边。
小兔子看到我，咧开了三瓣嘴，乐了。
“小八哥哥，又见到你了，真好！”
“小兔子，我也有话要问你。”
“小八哥哥，你想问什么？”
“你是谁？你什么时候见到过我？后来我被抓到哪里去了？”
“我不能告诉你。”
我伸手去抓它的小短尾巴，它一跳就跑开了……
“小兔子！”
我轻轻呼唤着它……
我睁开了眼睛。
我还在隔离所的观察室里，神医就在我身边睡着。
原来刚才是一个梦啊。
我再也不想等待了，我无声地念了一声咒语，身体化作清风，飞出了窗外。
我飞向了茫茫夜空，飞向月亮。
当我落下来时，远处就是那棵高大的月桂树。
多么熟悉，500年前我就是来此追踪奎木狼的。
我沿着当年的路线，一步步走向几个合抱粗的大树。
从树的后面，转出一个人——
娥娥仙子！
她冷若冰霜，淡淡地说：“你果然是来了！”
我笑笑，“深夜来访，打搅了。感谢白日在南天门下提醒之恩。”
“你是特意来感谢我的？”
“哦，那个，”看着她冷冰冰的样子，我抓抓后脑勺，“其实，我是来看它的！”
我指她怀里的小玉兔，笑道。
“它？”
“它。”
“看来，在你武曲星君的心目当中，我堂堂太阴星君还赶不上一只小兔子，为什么？”
“说来您可能会很奇怪，在我的记忆里，也有一个像它一样的小白兔，我都不敢相信这段记忆是真的还是假的。就在我被人当成妖怪抓起来的时候……”
当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小玉兔正盯着我看，它的眼睛里有两个我。
一时间，我又想起来当时事态的发展——
我被当成妖怪，一群人押着我准备送到铁笼里去。
小兔子突然跳起来，举起两个小石棒大叫：“捣药不要停！”
所有人都突然跳了起来，落地之后又跳。
地面塌了，无数兔子从地下钻出来，四散逃跑。
人们纷纷掉进了很多兔子洞里。
我趁机逃脱了。
小兔子跑在前面，它的小尾巴一摆一摆指引着我。
我跟在后面，自由的风掠过了我的全身。
后面的人追赶着，谩骂着，但我们越跑越远了……
停下来，我们都累得喘不过气来了。
我问：“那些人都穿着衣服，我是不是也该穿上衣服？”
小兔子想了想，“你说的对。等着。”
前面是一个集市，它跑向了集市。
一会儿，它跑了回来，三瓣嘴里叨着一条花衣服，后面有几个小贩在追赶它。
我拿起拖在地上的衣服，抱着小兔子飞快地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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