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飞速前进,直抵咽喉之际。他,赤飞煜依旧原地屹立不动,仍旧眼火如炬地凝视着。直至听到‘咔嚓’一声断折的声响:
“什么?!”黑影惊住了,对方的身影居然瞬间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啊!?”黑影突然感觉背后一股寒流袭来,几乎同时咽喉间传来一声“咔嚓”的清脆响声,接着而来的是一阵叫人窒息的麻木。局时,口干舌燥,呼吸困难,眼球外蹿。随即,周身失去知觉,利剑脱手颠落‘咣当’着地。眼中昏暗一片,原有黯淡的轮廓也消失殆尽了。“噗通”,黑衣身影僵硬倒地,十分干脆。
“不好啦!不好啦!快来人啦!”听这声音,呼喊者应是阎玥欣的授艺恩师:楚婕。
随着楚婕的一声大吼,客栈瞬间灯火如同夜空星宿般,逐步点亮。随后,众人纷纷开门涌出,置身楼阁走廊。(此处的众人不单单是阎玥欣、韩凌雪、班九等一行人,也包括了客栈其他住客。)
“发生什么事啦?”班九首个发言。
“赤飞煜!房间!”楚婕简单而明确地回答。
众人(班九、楚婕等人)闻声而动,争先恐后般,蜂拥而上。
当他们涌进赤飞煜房间,拨亮灯光之后。赤飞煜昏睡瘫倒在桌旁地上,除他之外,离他不远的前方还躺着一名黑衣人。利剑寒光依旧瑟瑟,在灯光的照耀下,再添几分寒意。
“飞煜!赤飞煜…你醒醒…你醒醒啊!”阎玥欣首个相扑而上,抱起昏厥的赤飞煜呼喊到。她的眼眶显然已经开始湿润了,只是他人未曾看见、发现而已。
楚婕见状,俯身半蹲,慰言道:“玥欣,你先别心慌、着急,还是让尧神医看看再说。”
“师傅,他不会有事的对吧?”阎玥欣的声音似乎带有些许抽泣。
“当然,身中剧毒都挺过来不是?”楚婕确切地反问,恰好地回应了阎玥欣的问题。
“没错,昏死数十日都没…死…,更不会轻易…死…”韩凌雪故意将‘死’字压得很低很。
“嘘,别出声,会影响到我的判断。”尧瞳正在为赤飞煜把脉诊断。良久,尧瞳微笑着站起身来。说道:“先扶他上床再说。”
班九闻言,抽身抱起赤飞煜,将他放倒在床,并替他盖好被子。神医尧瞳依坐在床榻边缘,从怀中掏出一块折叠的皮囊。摊开折叠皮囊,里面镶嵌着大长短,精劣粗细各异不同的金针银勾。
‘真是天赐良机,天助我也。’神医尧瞳心中暗喜,嘴角微微上扬。随即,他在皮囊中拣选,取出一根光泽润腻的细长金针,心翼翼地在赤飞煜肚脐下一寸半处的气海穴、脐下三寸的关元穴扎下银针,同时嘴里说道:“他之所以昏倒在地,那是因为他急火攻心,气血沸涌而导致经脉扩张,内元冲脑所致。”
“那他现在不会有事了吧?”阎玥欣心切地问到。
“尽管放心,我已经为他针灸治疗,平息了气血之怒,压制了内元之乱,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虽说赤飞煜暂时没事,但阎玥欣依旧怨气不打一处来,她看着地上躺尸,正想踢腿给他加上一脚,却被楚婕拦了下来。
楚婕半蹲,伸手翻过死者尸体,死者周身没有丝毫伤痕与血渍。接着,他扯下黑衣人的遮面布,他嘴角残留着少量的血迹。随势而下,咽喉间留印着俩枚手指印。手指印色彩很是明显,印周圈略显紫红色,还带有拖扯的迹象。印心呈暗褐色,俩印间深浅一致。胫骨曲折扭曲,劲间皮廊微微突起,显然是胫骨折断而亡。
“一击命中,好利落的手法。”岳超宇见到此番情形,不禁意间脱口而出。
“没错,一招致命。以此可见,他的功力已经全然恢复。”神医尧瞳此话一出,实锤为赤飞煜虚张了声势。(尧瞳从未见过赤飞煜的武功,然而赤飞煜也没有那么高的功力,至少他以前没有。)
众人听说赤飞煜的功力已经恢复如初了,心情一下子好转,瞬间喜悦感外冒。然而,那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看着再次昏迷的赤飞煜,众人有一次忧心上脸。
“好了,各位都回去歇息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二人便可。”神医尧瞳似乎感同身受,看着班九对众人说道:“我会密切注视着,随时照应着。”
“有劳,多谢了。”
阎、韩俩人虽说有些不情愿,但最终还是随同众人离开了房间。楚婕临走时,返身捡走了地上那把黑影行刺者的凶器。
“班兄,尧某有话相告,切不要惊慌失声才是。”尧瞳见众人离去,故压低了语气。
“哦?有关于他的事?”班九似乎读懂了他的话中之意。
尧瞳点点头,接着说:“他本就身体虚弱,体力不支,不料方才强行运功制敌,以致大伤元气。现如今如同雪上加霜,只恐怕是性命危矣。”
“这…这怎么可能?不会的,尧神医你可别开这种玩笑。”班九表示难以接受。
“笑话,我尧某何曾几时拿行医治人之事开过玩笑?”尧瞳接着又说道:“要不‘死马就当活马医’?博他一博?”
“博一搏?怎么博?几层把握?”
“吾有一友,擅使唤心术,再加上尧某的金针推宫过穴之技,必能扭转局势。只不过……。”
“不过什么?不妨说来,只要能救他一切都好说。”班九听说他还有得救,欣喜万分。
“我这朋友为人怪癖,非有缘人不救,所以这事就得看他们的缘分了。”尧瞳的眼珠子有意无意地转溜着。
“我们彼此相识一场,而他又是你的挚友,这不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所在么?”
“此话虽说不错,然而尚有强加之故,难以信服。要不这样吧:我这位挚友有心授艺门徒,也曾托我代为洞察引荐。我看他为人品行不错,重情重义,热血心肠。不如就由我作一个引荐,拜投我挚友其门下,你看如何?”
“嗯,这样一来,既救治了我义弟,又成全了你挚友之愿,一举俩得,实在是再好不过了。”班九救人心切,爽口答应了。
“不…不,你做不了他的主,这事看来还是行不通。”
“嗨,他都昏迷不醒了,他能自个应声答复吗?我是他八拜之交的结义兄弟,这事我替他做主了。”
“这…那好吧,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当然。”班九看了一眼昏迷的赤飞煜,接着说道:“此事不容耽搁,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稍安勿躁,一切事务我自会妥善安排。”
“有劳了。”班九抱拳谢过尧瞳。
随着清脆的鸟鸣之曲地律动、天际霞光地冉起与扩张,天色逐步开朗明亮。
客栈的后院,秦季灵闲来无事,随意走动。谁想无意中发现:自己的贴身丫鬟碧海莲正在跟一名穿着深蓝衣袍的男子窃窃私语,由于隔得远,对话声过,因此对话内容无从听晓。秦季灵隐依一侧观察着:只见他们彼此恭维敬重,随后,碧海莲从腰间取出一张折叠成方的布块,双手递给对方。而对方接过收好,没再说话,抱拳辞别。
秦季灵觉得她的行为有些诡异,决定出其不意吓她一下,于是她悄悄地走到碧海莲的身后:“嗯哼!干嘛呢?”
“哎呀妈呀!”碧海莲顿时被吓得跳了起来,转身发现背后的人是秦季灵,这才有所好转,双手轻轻地在胸前拍打着:“姐…你差点就把我给吓死了。”
“吓死也是你活该,谁叫你鬼鬼祟祟的。”秦季灵伸出手指在她的额头,狠狠地戳了一下,严厉地审问道:“给我老实交待,他是何人?所为何事?给他之物又是什么?如有隐瞒,后果你说会是怎样?”
“姐,你误会莲了,莲不敢造次,更不敢隐瞒。”不好啦连忙跪地解释:“方才那人是城镇‘箭讯阁’的情报员,我只是让他传信给老爷,向老爷报平安而已。”
“真的?”秦季灵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以及情绪是否有所差异:“最好句句属实,要不然有你受得。”
“莲明白,莲不敢撒谎欺瞒。所说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起来吧。”秦季灵没又发现有何异常之处,故此相信了。
“谢姐。”碧海莲言谢之后,站起身子,拍打膝盖上的尘土。轻声劝说道:“姐,我们已经出来多日,老爷定是担心不已,要不我们还是早些回程吧。”
“要回你自个回。”
秦季灵说完,甩手抽身,瞬速走向客栈前院。身后的丫鬟碧海莲来不及出言阻止,只能后醒后行,追逐而上。
秦季灵与碧海莲俩人一前一后,逐个来至客栈前院大厅。厅中,班九与楚婕等人围桌而坐,正在商谈事情。秦、碧二人悄声靠近,轻身坐到一旁倾听。
“他怎样了?没什么大碍吧?”楚婕轻声问到。
“本应无大碍,然而,久病长卧缺乏锻炼,腹中虚空而体力不支,再加上昨夜强行运功出手制敌。现如今只有利用‘唤心术’唤醒他的生存意识,再加上尧某的‘推宫过血’之术,方能助他渡过次劫。”
“唤心术?!”阎、韩俩人互视、摇头,表示不曾听闻。
“唤心术?据说是早些年一位江湖隐士的不传秘术,不是已经失传了吗?难不成……?”楚婕看似略知一二。
“非也,世人只知他身前不曾有子嗣,却不知他临终时遗留秘撰。数十年前,一位不知名的盗墓者无意中得以撰集。故此,神术得以流传。”
“哦…如此看来,是他命不该绝。”楚婕刚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只怕这事不会那么简单。”
“嗨……凡事皆有定数,何必忧人自扰。”
“也罢,各安天命吧。”
楚婕与尧瞳之间的对话,突然间让人感觉前后不搭,话中有话。其他人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当然,她(他)们之中也有不知道者,然而始终没有人开口询问。
…………
时光飞逝,眨眼即逝。转眼之间,夜幕降临。夜空一片寂静,生灵归宿休养生息,唯有林间抽芯绽放之息频。
突然,一处密林中,早已歇息入梦的飞禽走兽忽然异常奋起。密林、夜空上下俩路齐开,一团涌动、吵杂。嘈杂的声音中有莫名的惊慌;有无奈的怨恨;有无助的凄凉;有迷茫的逃窜;也有欣慰的怜惜……三道黑影穿梭在宁静的夜空之中,轻身捷步滑过夜色密林。
孟府宅院,俩人正在交谈。其中一人是孟府的公子哥,孟玉流。没错,他是孟府孟凌江之子,孟玉流。是‘岚剑武尊’的徒弟秋风寒的世侄兼门徒弟子;是当初对号称‘冰剑舞姬’的阎玥欣一见倾情之人;更是剑刺赤飞煜并以施毒加害者。
“林中君,‘伊人’之事究竟进展如何?该是时候如实相告了吧?”孟玉流放下手中的茶杯。
“孟公子切勿性急,无需担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意料之内。”被称之为‘林中君’的中年男子说到。
“事隔数月之久,至今不曾后悔得知一丝线索,你叫我如何不急?”孟玉流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抱歉,实在抱歉啊,是我考虑不周,让孟公子焦虑了。”
“不要尽说些没用,给个准话。什么时候能见到‘伊人’成效?”
“再过俩日,定能让公子如愿以偿。”
“好,俩日就俩日,我再信你一回。”孟玉流接着拿起桌上的茶杯,说道:“林中君…请。”
“公子请。”
这时,房外屋顶掉下三道黑影。二人放下茶杯,移步出门。三道黑影立即半跪在地,低头不语。
“就你们三个?!你…你们,都是一群饭桶!”林中君怒言。
“嘿!”三道黑影同时同声。
“就这点鸡毛蒜皮的事,竟然还折损一员?这真是……唉……。”孟玉流摇摇头,甩袖回房。
“滚!”林中君也返身回屋。
“嘿!”三道黑影再次同时同声,随后,跃身消失。
“孟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好在没人知道此事与我有关。”孟玉流表露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
楚婕回房后久久不能入睡,索性起身下床。
“此刀好生奇特,细长薄体、轻巧无比不说,竟然还呈微弧带弯形。”楚婕仔细地查看着,嘴里不停的轻声说道:“刀身总长差不多有尺之余,刀柄应有八寸上下,柄间开有目盯数个。刀刃尺又过,刀锋吹毛即断,刀面光泽寒涩,刀背居然还开有反刃。这种刀实在是罕人所见。他是什么人?是何来历?此刀又出自于何处?”
“还有,尧瞳明明知道那子不是一路人,日后是敌人也难说,为何还会如此?他之所以如此目的何在?难不成他是想……?”
于此同时,有一个人跟楚婕一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叫岳超宇。
‘好子,身手真不赖,居然一招制敌,竟然还是徒手。’岳超宇仔细回想着当时所见,心中继续推论到:‘夜深人静的,那黑衣居然能悄然潜入客栈而不被他人发觉,显然是个高手,至少比我更胜一筹。’
岳超宇翻了个身,接着想:‘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何像楚婕师徒、班九这样的成名人物都会和他结伴而行、义结金兰?今天他们之间的谈话又是何意?还有那个唤心术早已经是不为人知,尧瞳为何直言透露?他的目的何在?此事着实繁杂,我要不要密信禀报?该不该报?’
翌日,春雨绵绵似牛毛,柔风拂面如温手。
赤湖镇城门口,俩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驶出。雨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撒落在马车棚顶,轻轻地敲打着棚顶;散落在泥泞的道路上,汇聚凝结成一条条河流;飘洒在路边的树木林中,弹奏起清脆悦耳的歌声;漂浮在平潭的水面上,击荡起一个个年轮圆圈……。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马车行驶多远。只知道此时的马车正行驶在一座山腰间的道上。林中道不宽也不窄,刚好能过一辆马车。路下是斜坡,坡上有着稀疏不知名的杂树。雨还在下没有停,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雨水流从山上顺势而下,不时还携带着途中石子。
忽然,天空一声巨响,闪过一道银光。忽然,路旁树林数道黑影腾越而出,死死地挡在了马车前后俩方,堵住了前进的去路,截断了返程的退路。
车夫见机急忙勒紧缰绳,惊慌地跳下马车,落荒而逃。车内乘客也察觉到了异常,纷纷钻出车棚,跃身而下。他们,是他们,他们就是班九、韩凌雪、楚婕师徒和岳超宇、秦季灵以及丫鬟碧海莲等九人。(的确是九人没错,车里除了神医尧瞳之外,必然还有一个昏迷的赤飞煜那子。)
双方彼此对视着,都没有说话。山腰间、林中道上、春雨柔风里,除了雨滴的敲打声,就只能听到那春风得意的呼呼声了。
良久,随着“噗…!”的一声马呼语。刀剑出鞘,光影闪烁。黑影团队纷纷出动,前后夹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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