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盘触感冰凉，顺着掌心蔓延至四肢百骸，顾虚不是傻子，推理方面可能没有慕空强，但怎么说也是警界精英，这点基本的判断能力还是有的。他明白后者最后顿住的话语意指什么，是自己轻敌大意了。如果凶手不改换目标，只想置陈都于死地，医院反而会成为禁锢陈都的危险地方。
“不用急，这几天陈都父母在，凶手不敢妄动，以其谨慎性格，不可能轻易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境地的。”空调让车内温度稍有缓和，驱散寒冷，慕空放松身体，倚靠在后面座位上，懒洋洋的说道。
说着，目光瞥向唐若涵，发现从刚才开始，姑娘就变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眼睛总是出神的望着某处地方。每次叫她，也都是不在状态，好久才反应过来。
“嗯……等会儿我安排人去医院轮流盯梢，保护陈都。”
确实如慕空所说，凶手既然作案时想方设法的不让自己身份暴露，现在就不会轻易袭击陈都，否则相当于自露破绽，凶手不会做这么傻的事。
顾虚放下心来，专心开车，这个时间段正好避开上下班的高峰期，即便如此，路上车辆依旧不少，不过还好并不算拥挤，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几人很快便开车到达医院。
“有心事吗？看你从刚才开始就闷闷不乐的。”上午的阳光有些刺眼，慕空背转过身。
医院停车位爆满，顾虚去其他地方找停车位了，两人在医院门口等他，氛围有些沉默，慕空率先出声打破平静。
“没什么……”唐若涵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而后轻轻摇头。
“无论如何，我相信你。”慕空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侧过身看着唐若涵，笑容温暖。
有暖流从心中流淌而过，男生笑容胜过阳光明媚，照的唐若涵心里暖洋洋的，她明白他话中含义，也明白他对她的心意。一扫脸上阴霾与迷茫，低下头，脸色晦暗不明。
许久，抬头，唐若涵眼中，阳光照耀下，男生身上恍若有万丈光芒散发出来，唐若涵知道在这刻，眼前之人的影子已深深印刻在心底最深处。恢复往日似水般温柔的笑容，唐若涵轻声说道：“嗯……你也要相信，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我相信……”
“你俩不冷啊，进里面等我就行。”顾虚嘴里叼着烟，一路跑。
慕空哭笑不得，马上进医院了，还不忘叼根烟，也不怕医生揪住他骂一顿，把烟从顾虚嘴中抽出来，扔在地上，慕空头也不回先行走进楼里，平淡的声音远远传来：“少抽点儿烟，对身体不好。”
“这臭子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当事人呆愣在原地，似是没反应过来，探出头看向台阶下还在燃着的烟，嘴角抽搐，有些肉疼。
他貌似找错重点了吧，唐若涵扶额，精致的脸上被苦笑所覆盖，看着顾虚惋惜的表情，无奈摇头，而后紧跟慕空脚步进了住院楼。
几人轻车熟路来到病房，陈都此时正倚靠在床上，昏昏欲睡，听到有人开门，猛然惊醒。发现是顾虚他们，揉着惺忪睡眼招呼几人坐下。
“目前身体恢复情况还好吧。”医院里有些热，顾虚脱下羽绒服叠好放在旁边，而后语气关心的问道。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静养了，顾警官，你们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需要询问吗？”陈都脸色依然略显苍白。
“对于案发当天的细节问题，可能需要你帮忙回想一下。”见对方如此直接，顾虚也就没绕弯子。
“细节问题？”眉头紧皱，陈都显然不明白顾虚表达的意思。
“就是凶手的体貌特征，习惯动作之类的。”
“这样啊……当时情况突然，手电筒还没照到凶手我就遇刺了。所以这些事情我倒是并未注意到。不过凶手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也不能说奇怪吧，反正我在其他人身上没闻到过，是一种淡雅的茶香味道，很好闻，不知道这个对你们有没有帮助。”沉吟半晌，陈都语气迟疑的回答道。
又是雅顿绿茶香水，慕空陷入沉思，凶手不仅将妆容衣着考虑进去，甚至连赵沫平常的生活习性也模仿的惟妙惟肖，今天早晨排查监控录像时他们发现当时趴在门后偷听他们谈话的就是装扮成赵沫样子的凶手。
看过凶手挑衅的监控录像后，无论是校长还是云雪，都表示凶手各方面与当年的赵沫都极为相像，哪怕步伐气质都一般无二，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慕空甚至怀疑赵沫是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可通过多方调查，赵沫的确是独生子女。
慕空在这思索着，其他几人闲聊到陈都职业，而后就引申至健身上来，这时大家才知道，陈都平常还在一家健身会所兼职健身教练，学校很多老师都在那里健身，通过陈都这层关系，可以优惠许多。
“老慕，要不你也去健健身得了，省的体质这么弱。”顾虚打趣道。
皱起眉头，慕空并未理会坏笑的顾虚，猛然抬起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问道：“许瑶是不是也在你们会所健身？”
“你说许老师啊，她是十几天前去的，不过在我住院前两三天，她就说有事不去了。这段时间有人给我替班，不知道这几天她过没过去。”陈都满脸疑惑，不明白慕空是怎么知道许瑶也在健身的，但是这也不是什么隐私，陈都并未隐瞒，直接如实回答到。
“不过多亏我经常健身，身体素质还算好，否则伤口也不可能愈合的这么快，要说现在的学生，越来越吃不了苦……”
慕空这时才恍然想起，刚才就觉得哪里不对，上午排查监控录像时，貌似许瑶前天最后一节课穿的还是运动鞋。可陈都却说她几天前就已经不去了，那她为什么还要装作每天晚上去健身？没去健身房，那她这几天又去了哪里？
难道是因为累？不可能！慕空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如果累不可能单单最后一节课穿运动鞋，这其中定是有什么隐情。
她这么做是为了给谁看？同事们，还是……警察！
与顾虚对视一眼，皆是看出对方眼中浓浓的疑惑，也不排除陈都在撒谎。慕空假意回答刚才的问题，实则向陈都探听健身会所的名字。又简单闲聊几句，三人便借故离开。
“老慕，你也发现了？”顾虚面带欣喜，无从着手的案情如今再次出现转机。
“现在不敢确定她的嫌疑，不过许瑶这一做法确实可疑，先去那个健身会所进行调查，看陈都是否撒谎了。”拉紧羽绒服拉锁，慕空回道。刚出电梯，便有寒气袭来。
“好。”
“不过咱们好像忘了点什么……”
“貌似这次看望病人又忘记买东西了。”
“没事，下次下次……”
唐若涵在旁边听到两人之后的对话，满脸黑线，话题转移的真快，刚才还语气严肃的讨论着案情，现在却彼此吐槽起来了……
收起脸上笑容，慕空心中激动不已，他隐约感觉，这个虚荣心极强的女人，必然和凶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通过这条线索，他们顺藤摸瓜，说不定就能找出凶手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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