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所说,定眼细看一翻,果真是有一浮尸飘于水面。混着红鱼群,翻身晃荡。水中黑丝,散披于水波之中,张扬浮动。于此一看,分外骇人!
瞬时,惊吓声响彻一片。
而本身坐于宴台中央的几位人主当中,顶首的繁冥见此情形,早已是跃下了高坐,带领着其余几人。拨开了原先跃舞唱曲儿的歌姬群,快速走至了宴台的边央,手扶着望柱,俯着身子朝下探看而去。
“水上无滑台,水下无鬼怪,难不成是自个儿投身喂的红鱼?”
于繁冥众人的身后,挨挤了大片金甲侍卫,个个持刀没过了尖稍,同是把头给探向了水面红鱼群的那方。本该是保驾护卫,可是水中飘有浮尸,舍不下目光不看。只是于那侍卫的人群之中,也不知是何人高声起了个头,问声这浮尸可乃是自身投的湖水喂了红鱼。
只是这人微自当也是言轻,不管你乃何人。领首的不曾发话,那你便是白说。无人听之!再者说何人无事作死想不开去投入这湖水之中,说来古人曾有忌讳,道是人死好该留个全尸,走后仪表端正的才有脸面去见阎王爷,若是寻死投了这养了鱼的大湖之中,待到肉身腐烂,葬食鱼腹,无有了完身,怎好前去阴间交代?
而这繁羽王府,一向待人温厚,赏钱月银一样不少。家主又不是个事非角儿,做侍婢的比上外处只当更好!
总体统算一翻,府上的家仆全数该有过百,闲事打杂满堆,虽说活多,但人数也多,各自平摊也是颇有轻闲时刻。
众人心中皆是自知,论常理来说,于王府做活的家仆,皆是月钱不愁,吃穿包住,活不压身,得空还可偷闲叨叨家长里短。府上男丁比不上女子半,又个个都是老实安分的主,从未有过男欺女弱的现象。女子之间虽说闲事拿嘴来短说,可也无人有过结大仇怨的事情。再者说府上还有两个管事的公子管妥着这些人,所以平日氛围里皆是一派和谐。无有异象,此时何人会是如此想不开的,抑郁成疾,投湖自尽?所以说自尽这种说法成立的可能性是很的。
此刻繁重立于自家兄长的身侧旁,盯看着水面上依旧是随着红鱼群翻身滚动的浮尸。心中跟着也是心事重重,他自知王府近日频频失踪女仆,几经查探依旧无果。虽说下了严令禁止对外传说造成恐慌,可不少知情的家仆依旧会是在私底下集群祟说。更何况眼下又是出了这等状况,怕是此事已然是纸包不住火了。
“来人!捞尸!”
此刻,繁冥阴声实为不快的对着身后方的一干人等命令道。当中且还拿那略带些责怪的眼神扫了眼身侧旁的繁重。
唯独一眼,竟可使得繁重微颤了一整个身子。
而跟身在繁重右手旁的哪吒,诧异的扬起了那张事不关己的脸,打量起了繁重许久。
只见他面如白盘,眉宇之间微皱,微微颤了颤睫毛。跟着便是伸手扶上了额稍,指尖扶额,显然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许是哪吒打量的时辰过久,最终是引来了繁重在发觉之中的一声轻笑。
跟着垂手扯上了哪吒的胳膊,在嗤笑之余,不由的感叹起了面前这女子的身板竟是比上寻常女子家要略显的高硕壮实一些。
此时,哪吒低头望向面前按压在自己的胳膊上那双大手,迟疑了片刻过后,便抬手欲是打开。怎想刚是准备出手,那双大手即刻犹如会意一般的自行抽离而去。
见其有自知之明,哪吒且还念及原先的那一手的花绿糕,便也无有了一惯臭脸。默不作声的扭过了身去,正巧一眼暼上了宴台外处趴身在扶水望柱边上的璎珞等人。
几人目光又是恰巧触及,之间相隔虽远,可各自面上的那股闲事一般的神情却是一目了然。
然而就在此时,水上的浮尸已是被人挑着竹竿子给捞上了水边央儿。弄开红鱼群,两个侍卫各手一边提拽,便轻松的给弄上了岸。
上岸过后,大波人群朝后退散,想来毕竟是死尸,多少有些忌讳。
于此宴台边央也就空出了大块空地,跟着繁冥蹲身细瞅这具死尸,形体如女子高胸前凸,细腰细腕,肤白体秀。虽说容貌已是面目全非,但瞧这身段便可一眼猜的出是个体过轻巧的女子。
当中细瞅还可发现,指尖被水泡的发白肿胀,黑发之间还缠上了湖水中的水草。面肤呈黑紫,脸皮干瘪凹陷,早已是看不清原先的面貌。
“三弟,看来你这府中不太干净!”
说着便见繁冥已是直立起身,眼神冷冽的扫向了四周一切物景。
环视了一周过后,对着于人群前头手拿团扇遮住了面貌的昭德使了个眼色。沉声道
“国师觉之如何?”
随后昭德闻言,顺手扯下了面上的团扇,大步上前皱着张不大情愿的脸看了一看。拱手禀了繁冥一声
“皇上圣明!”
说完,便是持扇甩袖的对着宴台之中以及宴台外方的人命令道
“无干人等都且退下!”
话闭,大片人群便在金甲侍卫的驱逐下,窃声细语的缓身离去。都道是今日的宴席,非比寻常。
而璎珞等人也是不能例外,在几个侍卫提着大刀追着三两个男家丁的屁股飞踹之时,他们也便识趣的随众甩身离去,毕竟谁也不想吃那几个军爷的拳脚。
在被遣散的人群之中,璎珞同与清明孙悟空三人并肩而行,口中是道着离奇,心底揣测着此翻事件定当是不简单。于是在好奇心的催使下,几人顿足,商议了片刻,最终是决定前去一探究竟。
说着便是猫着身子,在他人盯看不到的地方下,猛扎进了一个青草堆间。
此时夏季时分,湖岸根边不远处的一堆直直柳树旁,堆生起大束粉装芍药。而在大簇的芍药堆中,有十多名歌姬正坐于地草边歇。各自着身嫩粉舞裙,配上一地的同色芍药,便也是入眼十分。
而当中最为显眼的便是独坐前头不言不语的一位貌美女子,只见她并腿而坐,双手撑着面颊,脑子里寻思着一人。
暖风吹过,掀起了垂于两肩旁的青丝,双目微张,显得有些困乏。记忆之中,于原先跃舞旋转之时,隔着半边的湖水,眼神越过了宴台。在那外处,有一面似旧人的女子对着她笑弯了整个眉眼。那神色像极一人,而对那人的记忆也还一直停留在一个傍晚时分,于妓倌奴的群殴之中,嘴上叼着的那块鸡腿依旧是咬的死紧,鼻青脸肿之时眼呈一轮弯月,笑的且又没心没肺。
此女子原是宴席中,于宴台中央领舞的佳人。现为都城之中鼎有大名的醉梦晚瑶楼里的当家花旦,妓子楼院里的百花群首。
因貌美温婉,名头早已是成了万家老爷公子哥儿们口中的人间尤物,虽说是个妓子,怎奈皮相皎好,不比寻常庸脂俗粉。再加之身有才气,起舞弄墨样样拿手。
所以时常被阔绰之人出手高价,求得前去贵府摆舞跃资。正好显其财势!
而今日的王府一舞,本是一向爱是寻花问柳的昭德所请而来的。怎想舞出不过半时,便是突发状况,银子倒是先行入了酒楼。只是舞却未曾跳完,此下金主家发话,说是无干人等一并退下,退了便是退了,只是不知该走还是该留。毕竟收人钱财,虽说不是消灾,可总该也是有个交代才是。所以无奈之下,只得于此坐等金主可还有无别他吩咐。
只是等过阳光折射向了花丛,透过缝隙晒上了脖颈,细汗微出。身后跟着便响起了几个歌姬甩着袖帕合众娇说了起来,口中道是烈光毒辣,催促早些回去。灌下凉茶下口,免得中了暑急。
只是几人刚是提议完毕,跟后于众人的身背后,忽的传来阵阵悉悉索索之声。耳闻听声,全数给吓得倒退起身。
紧接着只见,地草丛间的芍药花堆中被分散的朝着两方给剥开了一个空隙,歌姬们见状全数捂嘴挨挤在了一起,因为不敢于他人府上大声喧哗,只得大着步子朝后步步退去。
接着只听嘭的一声似有一活物从剥开的空隙中窜出,跟着芍药上的花瓣被撞击的飞散开来。合着一吹而过的风,一齐扑在了歌姬们的脸上。
此刻眼前惊现一抹轻纱飞扬,头顶着绿间草叶的耍宝女子从丛缝中闪身而出。
对眸的瞬间,与之一双画了桃粉眼妆的领首女子相看片刻。
而这从丛缝间窜出的清明微张了张嘴,高兴之余刚是欲要出声,不想却被从后头陆续窜上来的璎珞及孙悟空二人急急忙忙的向前拖行而去。
而此处,独独留下歌姬们在诧异之中所发出的惊叹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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