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窦否方才喂食自己的乃是兔子肉,清明的心里不由得跟着咯噔了一下,整个实心都在往下沉沉的坠去。
“哪来的?”
看着清明那逐渐阴沉下去的脸,窦否甩去了手中的空瓷碗,跟着便是大声邪笑了片刻后,龇牙咧嘴的蹲下身子捏起了清明那鼓起的腮帮子,顺着左右两边晃了又晃。
“你猜猜何来的兔子?”
说完,便又快速的松开了捏起的那张脸,见他清明此刻已是红了双眼,接着又是一翻有意未尽的调侃道
“你可知为了杀那只兔子,可是费了我不的功夫,那身彪劲儿猛的,足足折腾了我足足一个多时辰,不过许是因为太久不曾活动筋骨了,手脚懈怠,出了整身湿汗!这不!刚去洗弄了一身,原是想着把拨掉的兔子皮拿来做顶尖儿帽,于是待我回来去取皮毛之时竟同时发现你也已经醒了!!”
“你………你竟是杀了他!……你…你可知他是………”
此时清明话是说的断续,且还气喘不已,情绪跟着逐渐高涨,想他自是心知兔子乃是千机所变,听璎珞之言,正乃是不折不扣的人,实为真人!此时却是由于他的看护不周,变做成了他人的碗中汤餐之物。自己且还吞食了些许下肚,于是想着想着便是一阵恶心之感越从心头生起,一时不住的便呕吐了起来,身形跟着也是一阵猛颤!
而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窦否,见他清明竟是这般过激反应,跟着嘴角便是莫名的挂起了一抹饥笑。摇头晃脑,万分嫌弃的啧了好几声嘴。
“不懂!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平日里喝酒吃肉快哉不已,美味当前万事皆抛,而怎么现在不过就是因为吃了自己圈养的爱宠,就如此哭哭啼啼的,难道在你眼里,你养的东西与你吃的东西二者是不可攀比的么??养畜生不就是为了吃么?难不成你还指望能与它恩爱到死不成?”
待清明将吃下的兔子肉给硬生生的吐了出来后,抬起了一张愤恨的脸朝向窦否望去,那从眼角泛出的泪光,瞧着格外煞眼!
“你会害得我死不超生!”
清明愤恨连连的对着窦否说道,他生于佛门,本该是喝尽天下露,不食人间火,嚼字经,吐伦理!只做个得道高僧,只是在他儿时起,曾在寺庙里得到过一本经书,名唤长生正邪!此书记载过何为正邪,何为长生,长生入门,理经精通,佛道双修,独做己人,大体意思是指心中怀有苍生,望天之国泰,民安!只是虽入佛海,本而生为人,难抛七情六欲,高僧不高僧无谓,吃不吃酒无碍,只要善心常在,杀与不杀生,且看被杀之人,若人心已坏,便杀之为民除害,若人心还在,便留于人间悔改!吃酒吃肉心中自是有佛道,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就是那长生正邪的大体意志,做个自在僧,逍遥乐看人生百态,当时误把这经得手读去的清明,信奉此经为慷慨圣经,且还着魔一般的照做不误,所以说喝酒吃肉样样精通!不过当时此经被寺庙里的大僧人们知道后,强行又给夺了去,说是魔经,读不得,败坏思想!可是他们又不愿将它毁之,后来是清明从别的僧人口中道听途说而来,说是不知从何代掌门起那本长生正邪就存在于寺庙之中,还说此经乃是出自一大人物之笔所写出,所以是扔不得!但也读不得!
可惜,不巧的是清明给读了去,当时正处于有模学样的年纪,读过长生正邪过后,便如换了个人一般,坐不似坐,行不似行,整日没个正经,口中吃肉,心中还乐道,吃肉那是帮着死物完善其身,空留一副骨架子,肉身葬腹,口留他人余香,日后流向阴阳界,早日投胎轮做下一世也好!
而今日吃下去的兔肉,清明却是给硬生吐了出来,以往二十年吃的那些鸡鹅可谓是喷香爽口,从未有过心理负担,而今日的兔肉却是叫他恶心连连,只因此兔为人所变,因他而死,与他有缘,因而有情,而此刻却是被人烹成浓汤,喂给自己喝下,叫他怎能不恶心,不害怕!心觉罪恶滔天,若是死后怕也是登不了极乐西天。自是死不超生。
“怕什么!吃个兔子而已不必这样吧!”
眼看清明两行清泪挂脸,窦否在旁却是一副嘲笑的模样,待他哼哼唧唧的哭了足有半个时辰过后,才方觉无趣的打了个哈欠说道。
“莫要再哭!哭的我都快烦死了,我且实话告诉你,先前喂给你的确实是兔子肉,不过那是我从山上打野弄来的,不是你原来怀抱的那只,你的那只兔子太过鬼精。逃跑的速度快到惊人,所以没吃成!!”
说着窦否两手一摊,无奈的看向了忽的止住了哭意的清明。
“你说的可是真的?”
清明问道
“真的!”
窦否一边回着清明,一边站起身朝着洞中的一拐角弯腰走了去。只见他拾起了一张血淋淋的毛皮走了过来,跟着就不由分说的朝着清明那边扔了过去。吓的清明直往树桩身后靠了靠!
“你看!你家的兔子毛色是棕色的,被煮杀的这只可是白色的,比你家的要肥上一大圈儿呢!”
顺着跌落在面前的毛皮,清明睁眼看了过去,一看还真是如他窦否所说,兔子的毛皮是白色的,而不是棕黄色!叹气之余,清明又难得严肃着张脸望向窦否,毫不客气的问道。
“你!你到底是何人…………”
“何人?……嗯!……该怎么说呢,其实我就是一厨师!!”
只见他窦否手捏起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接着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回道。
“厨师?那你好好一个厨师不做,偏要抓我一个良家少女做甚?”
现下的清明身着一身女装,嗲着声嗓,好不害臊的质问起窦否。见他窦否低头把玩起了腰间上的一个劣质玉佩,跟着便邪笑了好几声,笑的清明且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了头说道
“当然是为了吃啊!!”
“阿?!………!………”
清明一时震惊之余,张大了嘴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瞧你这身细皮嫩肉的模样,白白嫩嫩好似深闺娇养,闻着味道也煞是好闻,香噗噗的,真当叫人垂涎三尺!哎…可惜就可惜在,身板瘦了些!”
说着,那窦否还伸出了咸猪手,恶意的笑了几声过后,顺手掐在了清明的屁股上,惹弄的清明红着脸大着嗓门怪叫了声。
“你……你!!…………”
你你了老半天,也是没说出个下文来。
“怎么?你不会还以为我是在同与你开玩笑吧?”
看着清明那幅难以名状的表情,窦否换上了幅无比认真的表情。对着清明半分恐吓半分玩笑的说着。
“我将你绑身于此,本是欲要将你再养些时日,好将你喂养的白胖一些,到时下嘴也好啃些,免得到时隔在锅里一煮,呈上碗的都是些骨头!最近牙口不好,免得嗝坏了牙齿!”
“你!你真是个疯子,莫是要在这吓唬于我,吃人?借你十个胆怕你也是不敢!”
见他说的真真切切,清明却是不由的在心底嗤之以鼻了一翻,心道此人绝非常人,疯言疯语的,道什么吃人,怕是脑子被驴给踢傻了不成。
“哎!真是个呆子,怎么说也是说不通!”
窦否无奈的笑了一翻后,接着又笑着说道。
“我平常一般不吃凡人,凡人那身脏秽之身岂是能入的了我的舌口?,人身酸臭不好下口,连山上的兔精也比人要好吃的多多,我虽向来嘴贪,且又挑食,可人我是不吃,要么吃便要吃好的,就好比说像你这等上等货色吃了才好,身具仙骨,吃了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绝佳的上品,自是要吃!”
此翻话语一闭,清明便就大叫大嚷了起来,虽是脑子懵着,窦否说的话他也是半听不听,可这半句也是离不开一个吃字,这才使得清明一下乱了阵脚,已是信以为真,于是在绝望中惨叫连连,声声是唤着师傅救命,声之凄厉,听得窦否随身扯下了个裤角,一手给塞进了清明的嘴里。
“别叫了,烦人!”
就在窦否将裤角撕的七七八八,将清明的嘴塞赌的显快窒息之时,忽的洞口外响起一声怒斥,跟着一个足有石凳般大的大石朝着窦否这边砸了过来。
接着晃荡一声,石头碎成了二半落入了地面,星星点点的血迹也跟着零撒了一地。
“何方孽障,活腻了不成,胆敢坏了我的好事!”
只见窦否血糊着张血脸,瞪大了双白眼珠子朝着洞口的方向看了过去,而在洞口的那片逆光之中,一个身高马壮的身影站立在此,山风吹佛,掀起了头顶上银色的发丝,于那抹光中,银发显得极为发亮。只听洞口那方,传来一声幽幽之口。
“我此来寻报宰杀之仇!单劈手刃取你狗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