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爷,你是如何知道夏姨娘和云冲在镜城里的?”云初看着远处黑压压的城池,蹙眉问道。
苏锦泽也有些傻眼:“是啊落爷,打从咱们跟着冀国公第一天来这里,就没见过从镜城里出来一个人,你又是如何知道……夏姨娘和云冲也在城里的?”
“昨夜冀国公的斥候,在城郊抓到一个活口,说来你们也认识。”
云初和苏锦泽巴巴地看着她。
落雨沉默一下,目光沉沉:“是阮娘。”
“阮娘?!”云初眉头蹙的更深:“她究竟是你父王的人,还是青老的人?”
“父王对她十分信任,之前我听巴依说,他这些年为王府办事,都是阮娘安排下来的。想来应该是父王的人才对。”落雨沉吟道。
“斥候抓到她时,她是从镜城里头出来的?”苏锦泽好奇地问。
落雨点点头:“她说是来代父王求救的,还说父王现在和夏姨娘、云冲被那些人囚在县衙里,没办法开门投诚。”
“她的目的是什么?”云初若有所思地问道。
“为了能尽早救出父王,她愿意回镜城去做咱们的内应,待到凌晨,开城门放咱们的人进去。”
落雨顿了顿,补充道:“冀国公不大相信她说的话,还在考虑。”
“她现在人在何处?”云初赶忙又问。
落雨指着营地最东边,戒备森严的帐篷:“就在那里。”
“你随意去找她说几句话,我跟在你后头看看。”云初意有所指地说道。
……
阮娘一身半旧不新的胡服,蜷缩在帐篷的角落里,头发灰扑扑的,随意绾着,脸上是深深浅浅的皱纹,看上去仿佛老了十几岁。
见落雨进来,她的眼眸一亮,局促地站起身:“郡主……可是国公爷答应了?”
“还在考虑中。”落雨淡声回答。
阮娘眸色一黯:“没关系,就算不需要我做内应也没关系,只是……他们在城里恐怕布了毒,万一明日不慎在攻城的时候,因毒药折损了兵卒,恐怕王爷连将功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毒?什么毒?”落雨眉心紧蹙:“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城里被布了毒的事?”
阮娘讪讪一笑:“镜城后头的山,叫翠障山,山中毒草甚多,我只是听说,前几日那个头领派人去山里采了许多毒草来,猜测的……”
{}/ 眼前的黑色氤氲成雾,渐渐散去。
云初在一片血红的水里坐起身。
打眼便看见四周林立着巨大的石壁,石壁之上,密密麻麻的壁画里,全被勾上红色的圆点。
她觉得这些壁画似曾相识,蹙眉回想许久,才恍然想到——
当初在竹园救回苏锦泽时,她曾经做过一个梦。
梦中就有这样巨大的石壁,石壁上绘着密密麻麻的红色原点!
云初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些圆点。
它们都是人!
是和顾婉容一样,生前被人施了血咒,死后魂魄被禁锢在壁画里的人!
耳边的水流声越来越大。
云初如有所感地低下头。
只见一个身裹白衣的身体,正安静躺在石棺里,手腕间一道狰狞的伤口,汩汩的鲜血正从伤口里流出来。
石棺、手腕上的伤口、血水。
这……是慧娘?
不,不是慧娘!
是她!
是前世的她,和慧娘一模一样的死状!
耳边的流水声越来越大,老人吟诵青炎族咒语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云初想捂住耳朵,可是却动也动不了。
“不!”一个清越的声音,痛苦地在他耳边喊道:“我不要这样!”
云初扭头看去——
一袭白衣,宛若谪仙般的身影,悬浮在石棺的一侧。
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痛苦,那种痛苦不是当初他不心被滴上血时,魂体饱受折磨的痛苦。
而是心灵上的,厌弃、自责与嫌恶。
“不!我不要这样!”他愤怒地咆哮着。
想要冲出去,可魂体却像被无形的枷锁禁锢住,半分也动弹不了。
“我不要这样……”他咆哮许久,终于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徒劳,渐渐颓然下来。
云初的眼中涌动着泪光。
“阿晚。”她沙哑地轻唤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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