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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见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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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令家已经是一片热闹了,下人们都忙乎起来了,做饭的做饭,浇花的浇花,打扫的打扫。几位姨太太也早早起来,请安的请安,吃饭的吃饭。

    夏青萝甩着帕子迈着轻快的步子穿梭在回廊里,迎面走来腹微隆的四姨太。

    “哎呦,姐姐今日怎么如此开心?跟妹妹说说,也让妹妹开心一下好不好?”

    夏青萝咧嘴一笑,“当然好了!”顺便轻柔的摸了摸她的肚子,“我们家的宝贝要快些长大啊!姨娘们可是给你准备了不少好货呢!”

    四姨太欣喜,“就知道姐姐心细,妹妹提前谢谢姐姐了。姐姐这么高兴,难不成是那凶手抓到了?”

    “对啦!昨个夜里的事情,你们都睡下了便没通知你们。是远之回来告诉我的,这下算是消停了。老爷和远之也能好好休息了。”

    “嗯,三少爷这回不仅帮了老爷,也帮了全城的人。我得去谢谢他。”说着扭头就朝于远之的房间走去,夏青萝也跟了上去,“妹妹真是急性子,慢着点。我也正要去叫他呢!”

    “嘻嘻,一想到案子破了,妹妹高兴的都想跑起来。”

    “可不敢,樱桃,扶好四姨太!”

    主仆四人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了于远之的房门前,夏青萝向来不敲门,今儿也一如往常,推了门迈步就进。只是这四姨太稍稍犹豫了一下,毕竟是男人的房间,况且她和于远之同年,怎么想都应该避避嫌。

    夏青萝一眼便瞧见床上躺着的人,佯嗔道:“都几点了还不起床?非让我拿鞭子叫你吗?”走进一瞧,忍不住叫出了声,“我的妈呀。”

    门口的四姨太闻声赶紧走进来,定睛一瞧也吓了一哆嗦。孟禾被夏青萝一叫,从梦中惊醒。抱着被子坐起身,满脸的惶恐。

    “你们我在哪儿?”

    “天哪,孟姑娘!你在说什么糊涂话呢?没想到你还会用这招儿,往日真是高看你了。”四姨太心想这分明是孟禾的诡计,那些女人为了嫁进来什么法子想不出来。荣华富贵比贞操重要多了。

    夏青萝知道孟禾不是那样的人,肯定事出有因。她挡在四姨太面前,说:“老爷此时心情正好着呢!咱俩万万不敢点这炮仗。你呀,嘴上抹点蜜去陪陪他,没准还能给孩子弄个宅子。这里的事情姐姐来办。”

    四姨太眼珠一转,觉得还真是这个理。老爷本就看不上少爷,现在又跟这穷姑娘扯上,老爷没准怎么处置呢!还是离远点好。想到这儿她便装模作样的扶着腰,带着樱桃离开了。

    夏青萝这才松了口气,坐到床上问孟禾,“我的姑奶奶,你什么状况啊?专门来给我们添乱的是吗?你不会瞧不得我们好吧?”

    “三姨太你说啥呢?”孟禾捂着脑袋努力回忆昨夜的事情,“我昨天被人打晕了!”

    “什么?!”三姨太一嘀咕,不会是有人专门陷害他们家吧?故意把孟禾打晕然后扔在于远之的床上?这人太卑鄙了,不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姨娘!”恰好此时于远之喜气洋洋的从门外走了进来,像刚经历过洞房花烛夜的新郎官一般。瞧见孟禾已醒,便温柔的问道:“醒了?还好吗?我去给你倒杯水——”夏青萝一把拉住于远之,皱着眉头说:“倒水这事让北和巧儿做就行了,你说说怎么回事?”

    于远之坐到床上,一把将孟禾搂进怀里,开心的对夏青萝说:“还能怎么回事?就是你看见的咯!儿子棒不棒?”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夏青萝狠狠的掐了他一把,“刚才和我同来的还有四姨太,她也瞧见孟禾了,你说这事咋办?”

    于远之眨巴眨巴眼睛,“还能咋办?娶她呀。”

    “这就是你打的算盘?!”夏青萝恨不得甩他一巴掌,这孩子什么事都不同大人商量,自己竟全操办了,总给她来个措手不及,让她连个应对的法子都没有。

    他们母子说话的空档孟禾差不多回忆起昨晚的事情了,她推开于远之质问道:“人救不出来,我凭啥嫁你?”

    “凭我——”

    三人吃惊的向门口望去,竟是大太太。她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夏青萝赶紧起身,心想肯定是四姨太这个骚蹄子干的事,不告状她心里不好受。北眼疾手快的给大太太搬了把椅子,于远之赶紧扶着孟禾下了床,规规矩矩的站在床边。孟禾见过这大太太,也知道她在这院子里说话数一数二,没人敢反抗,但眼下她什么心情都没有。

    “孟姑娘——”大太太板着脸,立着眉毛,极端不屑的看着孟禾,言语里也没有孟禾喜欢的声调,“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远之有什么协议,但这姑娘夜宿别人家肯定要有个说法。你怕是不嫌丢人,可我们家的孩子不成。他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是美国空军学校的高材生。到了北平,上海,广州也是要被人高看一眼的。平白无故的闹成这般,你让他如何是好?”

    孟禾白了她一眼,冷漠的说道:“大太太这话倒像是我错了似的!不过您要觉得错在我,我道歉便是。反正您们家的孩子也没吃亏。”

    夏青萝刚想说什么,让孟禾别吃眼前亏,可大太太一抬手她一句话都没敢说。

    “孟姑娘,我呢实在不了解你们这些贫民百姓的想法。难道过夜不是为了嫁进来吗?那些和男人过了夜然后跟没事人一样的女子好像都是那些什么地方来着哦,烟花之地的女子。”

    “你——”孟禾没想到大太太竟然讽刺她是妓女,她上前就打算给她一巴掌。她才不管她是谁家的大太太呢,说话这么难听就该打。谁知拦住她的人竟是于远之。

    “孟禾,你干嘛呢?这是我大娘,你得尊重她。动手太不像话了,念在你初次,大娘也不会跟你计较的,是吧大娘?”

    大太太斜了一眼于远之,笑了一声说:“那倒是!今儿老爷,少爷心情都这般美丽,我岂会煞风景。来人,去把孟姑娘的姐姐请来。孟姑娘既然不承认自己是那种女人,那这亲怕是结定了。”说罢便起身向外走去,孟禾追上前,方要说话,大太太回头嘱咐道:“无用的话我也不想听,你还是好好拾掇拾掇准备一会儿出来见人吧。”

    孟禾光着脚站在门口,欲哭无泪。明明昨夜是救人去了,结果人没救成还把自己搭了进来。她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眼下哭有什么用呢?阿喜生死未卜,她却在这儿与人谈婚论嫁?这叫她如何面对宋青山?如何面对那三人呢?

    “你就那么不想嫁我吗?”于远之伸出手温柔的拭去她唇边的血,并放进自己的嘴里陶醉的吸允。孟禾扭头去穿衣服,边走边说:“从未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我是怎样的人?”于远之怒气冲天的钳住她的肩膀质问道:“我是怎样的人,你倒是说说看?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一大早就去我爸那里求情,希望能帮你把你救出来。你却这般对我”于远之有些颓废的坐到凳子上,“我知道,你一开始中意的人就不是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孟禾见他这般竟有些心疼的想要安慰他,可一想到孟荞马上就要过来商量他俩的婚事,她就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心里清楚,你是在帮我吗?你问问你自己,你都干了些什么?你敢指天发誓昨天不是你把我打晕的吗?你敢指天发誓这一切不是你安排的吗?”

    面对孟禾一连串的问题,于远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怒火冲天的将她甩到床上。夏青萝带着巧儿拿着衣服和胭脂水粉一进来就见到二人针锋相对。她赶紧放下东西,扶起孟禾,好生劝解道:“听姨娘的,别耍脾气了。这事儿怕是谁都改变不了了,你们的事情,事务长都清楚。还说要当你们的证婚人呢!你乖乖的换衣服,拾掇好了跟姨娘出去啊。”

    巧儿见孟禾起身,赶紧上前帮她宽衣解带换好衣服,又扶着她坐到桌前帮她梳头化妆。于远之看着巧儿一边为她涂粉一边为她擦眼泪,心头一阵烦躁,迈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翠儿出现了,拉着孟禾的手,哭的惊天地泣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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