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来富在地里被虫给咬坏了,又痒又疼,抹上那药膏之后一瞬间是清凉又舒服,拿起药膏闻了闻,惊讶问道,“媳妇儿你说啥呢?你说这是咱闺女熬制的药膏?”
“是啊是啊,这还得感谢朱大夫呢!朱大夫你可真是好人,不仅教我家大闺女辨认草药,还教她熬制药膏呢!”林巧姑笑得灿烂,连连向一旁的朱大夫道谢。
啥玩意儿?他教沈家大丫头辨认草药?他还教沈家大丫头熬制药膏?不是……他啥时候教过了?难道这沈来富非得请自己来家里吃饭便是因为这事儿?
朱大夫是满头雾水,纳闷儿道,“来富家的,我没教过你家闺女认草药啊,更不曾教她熬制药膏,再说了,你闺女一个大姑娘没病没痛的也不能老往我家里跑不是?”
那可不是吗,他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一个姑娘不看病老往他家里跑,村里那些个长舌妇不早就得到处戳他脊梁骨了么?
给朱大夫这么一说,沈来富夫妇二人也愣住了,自家闺女要成日往朱大夫那儿跑,那可不得叫人戳脊梁骨?这杏花村虽说有三百多口人,却不是很大,家家户户都集中在了一处,谁家要有个什么事儿,第二天一准儿得传遍了全村儿。
那自己闺女是打哪儿学来的本事?
沈来富一时纳闷儿又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还特地请了朱大夫来家里吃饭,可说是将人家强拉过来的。
沈星月是没能想到她爹在这个时候请朱大夫来家里,都是乡里乡亲的,这样一闹多少有点儿尴尬。
“朱大夫,你瞧我这药膏熬得如何?帮我指点指点……”沈星月笑着,上前从沈来富手里拿了药膏递到朱大夫面前。
朱大夫其实也尴尬,沈星月这么一打断,他立即接过了药膏,装模作样的闻了闻,抹了抹。诶,别说,这药膏还真不错,细腻极了,要没个十多年的行医经验,可做不成这样的药膏来。
这沈家大姑娘如今也才十七岁,这当真是她熬制的?
朱大夫是惊讶的同时更纳闷儿了,不敢相信的问沈星月道,“沈家大丫头,这药膏真是你熬的?”
“那药渣还在锅里呢。”沈星月指了指厨房,面对眼前三个人的疑惑,她顿了顿,结结巴巴道,“其实……我这手艺是在梦里学的,朱大夫您还记得我上回受重伤的事儿不?就是那回,我昏迷的时候做了个梦,我梦见个白胡子老头,说是我与他有缘分,于是要收我做弟子,我还记得那老头叫什么鹊来着……”
“扁鹊!”朱大夫果然着了道儿,立刻接下了话茬。
“对,就是扁鹊!我这本事就是跟他学的!我这不生怕大伙儿不信,这才说是朱大夫您教的。”古代人一贯迷信,哪怕是个大夫,他也得信。
果然,朱大夫顿时叹息道,“祖师爷显灵了,沈家大丫头,这可是你的福分啊!”
“朱大夫,没您将我救活了过来,我留着这福分也无用不是。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儿个无论如何也得在咱家吃饭,我包饺子的手艺可好了,您今儿个必须得尝尝。您要不肯尝啊,那就是瞧不起我阿爹,瞧不起咱家!”话扯着,沈星月就扯开了,可不得这么扯吗?要不得是多尴尬?
说话间,沈星月连忙朝沈来富使眼色,沈来富虽然为人老实,可到底不至于听不明白这话儿,马上就拉着朱大夫往里去。
这一日,沈星月早早的就做了晚饭,几根玉米棒子,加上白菜猪肉馅儿的饺子,再配上点儿醋和茱萸花椒盐的,虽说那饺子里头菜多肉少,可味道依旧好极了。
沈二连连吃了将近二十个,最后生怕吃多了不能消食儿,这才没能继续都吃。
朱大夫带着玉米棒子也将近吃了十五个,沈来富和林巧姑夫妇也吃得是差不多。
一顿下来,沈星月包的一百五十个饺子,吃得只剩下五十个。
剩下的五十个,沈星月给孙翠兰和沈来贵儿一家子留着,还给了留了玉米棒子和白面馍馍。倒不是她有多圣母,只是她要是吃独食儿不给留着,那一家子又得找事儿。
接下来的几日,她可得忙着做膏药呢,万一那一家子又来找事儿,到底是有影响的。
现如今给了他们荤腥,他们虽然从自个儿身上抠不下来钱要骂骂咧咧几句,可顿顿有肉给他们吃,他们也不会再寻事端。这吃肉和挨揍,傻子都知道选吃肉。
接下来的几日,沈星月去山里采了些野薄荷、苏叶、艾叶、金银花,然后又去城里买了丁香、藿香、石菖蒲、白芷。
第一回做,沈星月也没敢熬制太多,只是各自称了半斤草药,又买回来二十斤最便宜的酒水。
丁香三十文一斤,半斤十五文,藿香半斤十四文,白芷半斤十二文,石菖蒲半斤十文钱,二十斤最便宜的白酒三百文铜板,再加上一些零碎的药材,统共下来花了将近四百文。
沈星月身上的二两银子,还给了朱大夫四百文,如今又花出去将近四百文,也就只余下一两二百文,装药膏的器皿她也就没好买,自个儿去山里砍了中细的竹子做成竹筒,这每个竹筒里装上五钱膏药,再用艾叶封住,那是好看又省钱。
折腾了将近七日,八斤草药,加上近二十斤酒水,带上些水,总共熬制了十二斤药膏,统共分了二百四十份出来。
“我说闺女,这药膏真能卖出去么?这要卖不出去,那几百文可不得打水漂了么?”沈来富一大早被沈星月喊着一块儿去卖药膏,这心里是忐忐忑忑的,虽说朱大夫都说了他闺女熬制的药膏不错,可人家外面的人又不知道这东西的好坏,哪能轻易买了?
这个道理,沈星月自然也是明白的,所以她才特意将她爹给喊上了,否则她和沈二两个丫头片子,谁肯相信她们啊?
沈星月笑了笑,十分笃定道,“爹,你放心,这肯定能卖出去,一会儿我说什么你就顺着我说,那肯定能卖出去。”
“爹,我相信阿姐,阿姐可厉害了!”跟在身侧的沈二一脸崇拜的说道。
三父女说话间,已经到了街道上。
沈星月坐看右看,将目光瞄准了县城里最好的城东客栈,这做客栈,无论是古代现代,到了夏季那肯定都得需要驱蚊的东西,要是单独叫卖,一日是卖不了多少的,要想多赚钱,主要还是得卖给客栈,得上门推销!
沈星月想着,立即踏进了城东客栈。
“干什么呢?”沈星月刚刚踏入,客栈伙计立刻走了过来,一脸的不耐烦,“你们这些个卖狗皮膏药的,可别老往我们客栈里跑,出去出去,要再敢来,可别怪我动手打人了……”
“诶,二哥,你这手臂上是蚊子给叮的吧?”那客栈伙计话还没能说完,沈星月掏出一盒事先备好的药膏,猝不及防的就往那伙计的脸上擦,笑得十分灿烂娇俏道,“哎呀二哥,你们平日里肯定特辛苦吧,每日干活儿不说,这大夏天的没少被蚊子虫子的咬吧?”
客栈伙计是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姑娘竟是这样大胆,他张嘴就想骂这姑娘不知羞耻,可刚想开口,却发觉那被涂了药膏的皮肤特别清凉,一下子就舒服了不少。
“二哥,这是我们沈氏驱蚊膏,不仅能驱蚊还能治蚊虫咬过的伤口,若是搁在屋里啊,还能驱赶蚊虫有那蚊香的功效呢,来送你一盒!”沈星月立刻趁胜追击塞了一盒药膏到伙计的手里。
客栈伙计本想撵人的,可别说,这药膏涂上之后还真是舒服了许多,加上人家姑娘塞给了他一盒,一时之间有些不好拒绝,只得强作镇定,结结巴巴问沈星月道,“你这姑娘,想干嘛呢?”
“二哥,我想见见你们掌柜的,你们客栈每日住进那样多的客人,这夏日炎炎的,蚊子多,菜什么的肯定容易招虫,肯定需得驱蚊膏吧?”沈星月嘿嘿讪笑着,可劲儿夸奖那客栈伙计,“二哥,您长得这么面善,一看就是个好人!我也不为难你,你就……帮我喊一下你们掌柜的,我这药膏你也用了,价格不高,就二十五文一盒儿,你们掌柜的肯定会喜欢。”
这姑娘拿的驱蚊药膏确实很不错,可比他平日里用过的那些都好用,而且平日里那些但凡是跟个膏字沾边儿的,无论是药膏还是膏药可都不止二十五文,动不动就是七八十文,便宜些的也得是三四十文。
“行吧,我就替你叫一下,不过我们掌柜的要不要就不好说了。”那伙计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反正这药膏价格便宜,要是掌柜的真喜欢还得夸他呢。
没有一会儿,掌柜的便出来了,沈星月立即又取出一盒马上伸手就要往那掌柜的手背上擦,笑呵呵道,“掌柜的,咱这驱蚊药膏可都是纯天然的,自个儿熬制的,可好用了。”
“你这药膏是挺好用的,不过我们是做客栈的,可不需要这种东西,姑娘,你拿去药堂看看吧。”掌柜的抹了抹,这玩意儿确实好用,只是他就整不明白了,这药膏要卖也是卖给药店啊,卖给他们客栈算是怎么回事儿。
药膏不是草药,那有配方的,当然不能轻易卖给药堂,大家个儿都是同行,卖给药堂那可赚不了几个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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