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枫靠在椅背上,带着整把椅子向侧边滑出几步,“我想好了,做龙溪县这一单买卖,我确实需要帮手,既然你想加入,算你一份。”
乔珩闻言,回身两臂环胸,“怎么?从武庙跑了这一遭,差点被当成杀人凶手给拿下,就让你想好了?”
“分明差得远。”若枫垂目,接住那只窜到她身上的黄猫。
乔珩眼睛一眯,“那个常平仓差使该不会是做了你的替死鬼?你有仇家追到这里?”
当他得知此案的时候就想到,凶手绝不可能是纯粹为了杀那个常平仓的差使,针对此人出自个人恩怨的凶杀案不会在那种时候发生。
很遗憾那个时候跟去武庙的人不是他,否则眼睛会放的亮一些,多少留意些暗处的动静。
“我没有仇家,只有对手。就如我向杨知县举报那两个猎人。”若枫坦白。
乔珩抬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我明白了,你坑别人,也有人坑你。不知是哪个猎人想要对你出手,免得你碍事,结果伤及无辜。”
或者伤了若枫,也或者让若枫摊上命案官司,都是使绊的手段。
若枫双目微凛,“这是一种可能。”
“我说,你们这些人都是这种作风?擂台比武赢者胜,你们这叫什么?先使黑招把人都处理掉,等着到了擂台上不战而胜?”
“那也是胜,不是么?”若枫冷笑,“我以为你不会计较这些,毕竟你也不是走正途的人。我们这些人的路数如今就是这样,谈公道正义,你去跟那些正人君子谈,在这里,我们不过彼此。”
“不一样,我乔珩是会用点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但是不会牵连不相干的旁人性命,这点底线我还是有的。”
“那两个猎人的死又怎么说?”
“你知道,他们的死与我无关,是他们自己给凶手送上门,他们本来也就不算是干干净净的无辜百姓!”
“那原本也是与你无关的人,如果你们不把他俩丢到武庙,就不会那么巧。”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在这件事上争论。”乔珩摆摆手,“我是说,你们这些人怎么就没想着合作共事,人多力量大么,尤其是吃龙溪县这口买卖,显然不容易,大家合伙儿拿下,赏金到手,危险也能降低,还不比单枪匹马强?”
“所以我决定算你一份,也仅此而已。谁不想拿大头,不只是赏金多少,还能证明自己的江湖地位。”若枫将猫往起抱了抱,“危险?若怕危险,谁会走这条道?你若是怕,直说退出便是。”
“我怕?”乔珩捋起袖子,“虽说我乔珩不是漳州人,可在这里短短几个月能带着弟兄们横扫清平巷,威震漳州城,岂是胆怕事的主?如今也算是条地头蛇,岂怕所谓的外来强龙?”
若枫垂目,挠了挠仰面躺在她怀中的黄猫脖子,“那个叫吕四郎的做了我的替死鬼只是一种可能,还有可能他是做了这只猫的替死鬼。”
“它?”乔珩盯向那只猫。
若枫捋了捋猫毛,将它递向乔珩,“把它的命交给你。”
那只猫明显不乐意,四肢挠动喵喵直叫表示抗议。
乔珩起身走去,拎住它的两条前肢,将它提起来,与那只呲着胡子的脑袋面对面,“喂,家伙,老实点儿,你的命可是在我手里!砸碎了我的绝世孤品花瓶,我还没跟你算账!”
“喵——”
一双绿宝石似得眼睛圆鼓鼓地瞪着乔珩。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历?”乔珩问。
若枫眉目一凉,“我怀疑它啃咬过人。”
“咬人?”乔珩低头瞅着面前的家伙。
被拎着身子很不舒服,这只猫不停地朝他叫。虽然像是怒急攻心般张牙舞爪,可看来还是少了股子凶悍劲儿。
若枫从袖中取出那块用帕子包裹的瓷片,拍在桌上,“这上面粘的东西是我从它牙缝里刮出的,你瞧瞧。”
乔珩丢开猫,掂着帕子捏起瓷片,凑近桌上的烛台,在跃动的烛光映照下清楚看到瓷片尖部缠绕的头发丝,其中夹着一点点碎肉皮,“你的意思是……咬死那两个猎人的正是这只猫?”
“或许是其中之一。”若枫瞟向那只跑到一边的猫。
“这东西,”乔珩摇头,“不太可能。”
“常平仓的人说这只猫已经丢失好些天,我从它爪子上发现了一点棉花。”
“棉花?这东西可不常见。”
“你可以从这点去查。”
“所以说,你怀疑这只猫见过案犯,怕利用它辨认出什么,所以在武庙的时候有人像对那只黑猫一样想要对它下手,却误杀了常平仓的差使?”
乔珩将瓷片重新用帕子攥住,坐下,“查出杀死那两个猎人的凶手,就是查出在登高山作案的人,也就追近血图真相……这可真有意思,出现在死者后背上的图跟你们寻找的《推背图》究竟有什么关系?”
“若是知晓,还用得着这般费力?”若枫起身。
“关于这只猫,你怎么不去跟老杨说?他可是主事的父母官。”
“你私下把那两个人绑架逼供,又为什么不禀报官府?”
“这是两码事,你掌握的这些是命案线索。”
“我又如何跟他说有些东西不便记录在册?”
“你这算是承认前夜在衙门出现的目的跟那两个做了死鬼的猎人一样?”乔珩眨巴了下眼睛,“你怕有人步你们的后尘跟着也去盗案情卷宗,掌握其中细节,但是这些话你不好跟老杨解释,老杨想弄清底细也肯定会揪着你没完。”
若枫眉目微挑,“谁掌握的东西多谁便掌握先机,不是么?”
“不管怎么说,你这都算是在干扰官府查案吧?”
“各凭本事而已。”
“各凭本事?对你来说话是如此,对老杨可未必。”乔珩说着,挖了挖耳朵,“不对,听说现在是知州老赵亲理此案。”
“随便他们。”若枫无所谓,“现在的问题是你,你到底做不做?”
“做,当然做!”乔珩伸出四根指头,“不过话先说好,是你又回头来找我,四六分,我四你六,少一成是买你的门路钱,我底下还养着一帮卖命的弟兄,不能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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