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秘录共分三部,此乃第一卷‘无我’主修力境,我观你现在应是刚入力境不久,现在习之,刚好能锻其筋骨,锤其体肤。第一卷常人习之五年可大成,悟性高者,三年可就。待你大成之时,我再传你第二卷!”欧阳秋缓缓道来。
“侄儿自当勤学苦练!”何逸飞垂首道。
欧阳秋闻言点头,转身自去了!
自此,何逸飞白日间练习‘六极无相拳’,混元钟鼎决及天璇步法,夜晚之时盘膝于榻运转无相秘录,增加其内力根基,欧阳秋期间不时前来指点,如此半年,眨眼即过。
‘当!当!当!’钟声三响,让正在练习步法的何逸飞停下身形,转身看向山门,只见宗门之内人影绰绰,全部前往冠玉峰而去,虽然不知发生何事,但少年却不敢怠慢,收起功法向无极大殿赶去。
无极大殿
“夫人,你回来了!”此刻欧阳秋略显激动,眼前站立着一对母子,女子约三十五六,看起来雍容华丽,气质不凡,只是顾盼之间面若冷霜。旁边站立一少年,约摸十一二岁上下,清澈的眼神溜溜直转,看着逐渐增多的殿中众人。
“哼!”女子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欧阳秋见对方不语,不禁苦笑,只得道:“夫人一别六载,在天门山过的可好!?”
“还好,勉强还活着,比不了你欧阳大掌门!”女子冷声道。
“夫人这是何意!?”欧阳秋诧异。
“听闻你半年前新收一个徒儿,所以这才不远千里前来印证,不知是真是假!?”女子看着欧阳秋。
“若曦,你这又是何苦呢,我收这徒儿乃是义弟何向天之子,义弟家门遭难,侄儿前来投奔。唉,此处不是说话之所,待你安顿下来,我细细与你道来!”欧阳秋摇头道。
“哼!好你个欧阳秋,当初在这无极门,我百般央求,让你教导鲲儿,你却以门规为由一再推诿,想假手于别人。一气之下,我这才带着鲲儿回天玄派自己传艺。想不到当初铁语铮铮的欧阳秋到头来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竟收他人子嗣为徒,你让我如何忍得下这口气!”女子柳眉倒竖,呛声夺人。
“夫人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欧阳秋说道,当下将那日收徒之情形缓缓道来,女子听吧,面色也渐渐缓和。
“飞儿,快快过来见过你伯母!”此时,欧阳秋看见站在殿门外的何逸飞,招手道。
何逸飞见状,走入殿中对着女子施礼道:“小子逸飞,见过伯母!”
女子见对方也是一个十一二岁上下的少年,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转身带着身边少年就要离去。
“若曦,你这又是做什么,既然回来了,就和鲲儿住下,不要走了!”欧阳秋上前一步道。
女子闻言不语,欧阳秋见状拉起女子身旁少年的手道:“鲲儿,给你娘亲说,就留在香山陪爹爹可好!?”
少年闻言,抬头看向女子忽然道:“娘,你不是说这次回来了就不走了吗!?”
“你,没用的东西,跟你爹一样,都不是好人!”女子闻言一滞,跺脚道。
欧阳秋闻言大喜,伸手抱起少年道:“真是爹的好儿子!”
女子见状轻咳,欧阳秋这才发觉有些失态,当即放下少年。
女子出声道:“让我们母子留下来也并无不可,你既可以传艺于他人,那鲲儿你也不能放手不管,否则我们母子还是回天门山!”
“这……!”欧阳秋为之语塞,女子见状,脸色一冷,当即就要发作。
“这有何难!”此刻,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殿中。殿外,一位老者缓步行来。
“见过大长老!”众人尽皆施礼,女子当下也不敢怠慢,收起嗔怒静立一旁。
老者走入殿中坐定,缓声道:“秋儿既已收徒,再教导自己的儿子也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不过,为止流言蜚语,还得让鲲儿将当日逸飞所发之誓言今日当众一语,以绝众人之口,自己之念!”
女子闻言脸色一变,心中顿时有些踌躇。
“怎么,当初秋儿收逸飞为徒之时也曾这样做过,这样才对得起老祖所定门规!”老者继续言道。
“又是老祖,又是门规!”女子低声嗫嚅。
片刻后,“罢了,我们一家当初因为此事分别六载,这其中鲲儿过着有母无父的日子。今日既然回来,我也已经淡然,这无极门掌门之位虽重,却也比不过我们一家三口天伦之乐,这掌门不做也罢!”女子叹声道。
欧阳秋闻言大喜,恨不得此刻就上前拥妻入怀。
“欧阳秋,你少要得意,今后教导鲲儿可全在于你,若再寻故推脱,我定然带着鲲儿离去,让你后半生凄凉终老!”女子看着欧阳秋恨声道。
闻言,欧阳秋虽然受骂,但心情大好,当即表示以后鲲儿飞儿一视同仁,定当竭尽全力培养。随即让其子欧阳鲲当场立誓学艺大成之后不得入主无极门,自此,一场风波才算平息。
后山
欧阳秋与其夫人杨若曦散步于竹林之中,何逸飞与欧阳鲲年纪相仿,加之又都是少年心性,二人很快就臭味相投,打成一片。
“我为兄,你为弟,天经地义!”欧阳鲲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论年纪来说他确实要比何逸飞大上一些。
“胡说,我入门早,你昨天才入山门,应该称呼我为师兄才是!”何逸飞当仁不让。
“哼!要不是娘亲六年前带我离开无极门,你现在应该称呼我为师兄才是!”欧阳鲲愤愤不平。
“那谁让伯母当初要带你走呢,此乃天意!”何逸飞学起老棒子的语气。
“要不打上一场,赢者为兄,败者为弟!”欧阳鲲笑道,眼中飘过一丝狡黠之色。
“打就打,我还怕了你不成!”言罢,何逸飞摆开架势。
欧阳鲲见状,也不答话,上前就是一脚踢来,招式凌厉,竟颇具威力。
何逸飞见状左手拍出,劈在其腿上,右拳紧随而出,直击其胸前。
欧阳鲲闪身避开,左掌对着何逸飞右拳力劈而下。
‘嘭!’二人一合即分,而后又揉身而上,缠斗在一起。
二人虽在动手却都不运内劲,全凭招式御敌,一时间你来我往,打的眼花缭乱,不亦乐乎。
忽然,“哎呦!”欧阳鲲惊呼,左胸受了何逸飞一掌,其身形踉跄到地不起。何逸飞见状,大惊失色,赶忙上前查看,却被欧阳鲲翻身压在身下。
“怎么样?服不服!?”欧阳鲲洋洋得意。
“不服,你使诈!”何逸飞被其压在身上动弹不得。
“不服?那就压着你打!”欧阳鲲笑道。
“喝!起!”何逸飞发狠,右拳猛地后击,欧阳鲲一惊用力格挡,谁知却被其抓住空隙翻过身来。
瞬间二人竟抱在一起扭打,一点高人弟子风范皆无,犹如市井无赖打架斗殴一般。
不多时,二人皆躺在草地上喘息不止。
“你真是个无赖,竟抱着我不松手!?”欧阳鲲道。
“你也好不到那里去,将腰带还我!”何逸飞伸手道。
二人皆看向对方,相视哈哈一笑。
转眼已过五年,这期间,何逸飞欧阳鲲二人各自苦修,时而比试。今日或你败一场,明日或我胜一招,相互印证之中,二人功力不觉间皆已步入力境三层‘开山劈石’的境界,不得不说进步之快,堪称神速。
这一日,无极门召开长老大会,宣布新晋弟子即将出山历练,不然久居山门以后将会成为温室中的花朵一般,经不起江湖风吹雨打。
“历练?去那里!?”有长老不禁问道。
“经与大长老商议,金州城以北三百里,天荡山脉。香山以南二百八十里,泸水流域!”欧阳秋道。
天荡山,古来兵家必争之地,相传三国时期无敌战将赵子龙曾在此处杀的曹军胆寒,老将黄汉升也曾在此斩杀曹军大将夏侯渊,立下不世奇功。
泸水流域,蜀之天屏,进可奇袭蜀境剑指长安,退可扼守西南,伺时而动,相传乃是武侯诸葛孔明南征之时祭祀蜀国将士阴魂之地。
“近日听闻天荡山匪患泛滥,山中也多出异事,这样派众多弟子前往,恐有不妥!”有长老言道。
“泸水之畔,强人极多,民风彪悍,自古怪异之事皆出于此处,如今派少不更事的弟子前去,恐会凶多吉少!”也有长老担心不已。
“没有危险,那能称得上是历练,让众弟子各自选取一处,每处地域自当有三名长老暗中相随,不得已时再出手援之!”欧阳秋道。
顿时,殿中议论纷纷,有同意历练者,也有反对的声音。
欧阳秋环视一圈朗声道:“此事已定,休再妄议,众长老回去切记叮嘱座下弟子,历练三月,功过赏罚皆在归来之后。明日一早,演武场各自选取方位,午时出发!”
欧阳秋回到房舍之中,何逸飞与欧阳鲲早已等候多时。
五年已过,二人皆长高了许多,此刻看去,两人一个黑壮如牛犊,一个却俊逸似潘安。
“见过义父(父亲)!”二人齐声道。
“明日即将下山历练,你二人可曾准备妥当!?”欧阳秋盘坐于竹榻之上问道。
“皆已准备妥当!”二人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嗯,此去路途不可谓不凶险,有两处地域供你们选取,其一为天荡山脉,此地自古乃是兵家必争之地,而今匪患不绝,官府又无力剿杀,故此我无极门便行这替天行道之事,将派出弟子前往追剿,以做历练!”欧阳秋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这其二么,便是泸水之畔,自古泸水出恶人,此处民风彪悍,不服官府管辖自称王者不在少数,是为凶险极恶之地。前些时日竟传来有人行屠村灭乡之事,现已查明是王姓巨寇所为。我无极门既扎根于川蜀,必当护佑一方平安,这才遣出门人前去剿杀,以做历练!”
欧阳秋说至此处看了看两名少年道:“你二人既为我之弟子,也是我之至亲,此番外出历练,一是可考验众弟子五年来修武心得,二是可观各长老门下弟子是否齐心。你二人外出之后必当相互扶持依靠,方才彰显我无极门之品尚。好了,今日先到此为止,明日要去的两处地域皆凶险异常,你二人今夜商议一番北上还是南下,明日一早演武场再下决断!”
“飞儿(鲲儿)知晓!”二人齐声道。
“小黑子,你说我们是去那个地方历练呢!?”出得门来,欧阳鲲笑道。
“小鲲鸟,师兄也不叫了,没大没小!”何逸飞毫不吃亏。
“你!”欧阳鲲被噎了一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出言讥讽。
这二人五年来几乎片刻不离,吃住修武皆在一起,感情之好已如亲兄弟一般。
这时,何逸飞正色道:“我想去金州之北天荡山走一走!”
欧阳鲲闻言奇道:“为何要去天荡山!?”
何逸飞思绪渐远:“去那里历练不重要,我只是想先去金州城中走上一遭!”
欧阳鲲虽不明白对方意图,但还是痛快的答应道:“行,就去天荡山!”
翌日,无极大殿前演武场。
一众长老带领着座下弟子尽皆汇聚在此。
“众弟子听令!”一声大喝响起,将本在噪杂议论的人群震慑的瞬间寂静,只见刑堂堂主钟仁泰此时已站立于大殿之首。
“今日尔等即将下山试练,为期三月,在这期间不乏有刑堂弟子随机跟随,所以尔等沿途最好恪守门规,如若被发现有沿途作恶者,同门相残者,回山之后,刑法伺候!”钟仁泰言罢双眼一瞪威风凛凛。
众人见此模样,心中一颤,不禁肃然而立。
见众人肃穆,钟仁泰身后欧阳秋上前一步道:“相信昨日各长老回去已将历练之事说与众弟子听闻,我就不再多言。现在开始决断,愿去天荡山者站立演武场右侧,愿去泸水之畔者站立演武场左侧,不愿下山者,原地不动即可!”
欧阳秋话语声刚落,便见人影闪动,不一会,整个演武场中间便空了出来,两边却都汇聚满了人影。
“经查,愿去天荡山者二百七十一人,愿去泸水之畔者二百三十人,另有五名弟子因故不能下山!”霍青州查点完毕后立于场中道。
“不错,看来我无极门弟子皆是血性男儿,竟无一人愿留山门固守,真是快慰我心,不过此去路途凶险,有二处凶地不得不提,其一便是这天荡山,此山附近有一山谷名曰‘放逐’,是为大凶之地,谷口终年浓雾环绕,其自古便有入谷十活其一二,出谷十死其八九的说法,其中凶险可见一斑。”
“泸水之畔,无人行善。不老之峰,以天为坑。众弟子此番前去泸水,路过不老峰切莫靠近,据闻此处有一天坑,深不见底,离近之人常莫名失踪,本门曾几番派出长老探查,皆无所获,所以众弟子还是小心为上!”
欧阳秋将此二处险境娓娓道来,场中众人不禁闻言色变,果真是两处绝地。
“好了,时辰不早,众弟子各自回房舍收拾收拾,午时出发。众长老前来无极殿议事!”欧阳秋挥了挥手,示意众弟子散去。
大殿之中
众长老坐定,刑堂堂主钟仁泰起身道:“诸位师兄弟,此番我门中弟子下山历练,需有人护佑,但因在场每位师兄弟皆有弟子下山,这护佑之人也不好定夺,方才与掌门商议,决定以抓阄之法来定护佑之人,抓中阄者定要一视同仁,护佑无极门下弟子周全!”
众长老闻言皆道:“那是自然!”
“那就请诸位前去掌门处抓阄,钟某不才,愿做个见证!”钟仁泰拱手道。
不一会,人选已经确定,霍青州等三人北上,刘向坤等三人南下。
至此,历练之事方才安排妥当。
“小黑子,我们和众人一起下山吗!?”欧阳鲲笑道。
“不了,我想先在金州逗留几天,你若是着急的话,可以和其他师兄弟先行一步!”何逸飞摇头道。
“不急,本就是下山历练,去那里都一样,何况金州城也是一方大郡,前去逛逛倒也不错!”欧阳鲲转身看向远处。
何逸飞闻言不禁转过头看了看欧阳鲲,心中明白,自己家门当年发生的惨事欧阳鲲已尽知。眼前兄弟如此,定是要陪伴他一起前去金州城,顿时心中一暖。
午时
山门之外,此时站立了许多无极门弟子,不断有长老或呵斥,或叮嘱其门下。
何逸飞与欧阳鲲站立山脚,转身看向山门,那里欧阳秋与杨若曦正注目凝望,二人隔空施了一礼,转身大步向金州城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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