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翩然而去，留下满屋子她喷的香水味道。
“你去看看小妹吧。”这是她出门前的话。
二宝怎么了？我满心狐疑。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似乎有好一阵子没听见二宝的声音，看见她的人了。
我打开两个女儿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屋子里各种玩具杂乱无章地摆在地上。
婴儿车，幼儿用的床随便地叠放起来。被子也没叠，乱七八糟地摊着，一片狼藉。
我叹了口气，这简直就是猪窝呀。
桌上有一个用玩具盒垒起来的台子，上面一个小小的玩偶吸引了我的注意。
她身着白衣，面目安详，目光下垂，仿佛明白来者的一切悲苦。
我知道她的来由。老妈也真是的，连我的小孩都不放过，要成为她布道的牺牲品。
我把玩偶拿了起来，这时候才发现她的衣袂边上，用粉红色的笔写了两个字：妈妈。
我不由打了个寒颤。
我急忙把玩偶放回原处，匆匆走出房门。
老妈坐在沙发上，手捻佛珠，双眼紧闭，嘴唇蠕动，正在念佛。
“妈，二宝呢？”我大声问。
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好像刚醒过神来。
“怎么，她不在屋里？”她问，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很着急。
“是啊！她不在，会去哪里了？“老妈不着急，我却着急死了。
“过一阵应该就会回来了。”我好像从来没见老妈这么冷静过。
“你这么着急找她干啥？“老妈反问我。
“我……”我一下子卡了壳。就是，我现在着急找二宝干啥，不就是听见燕子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吗。
我看了看老妈，她已然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可能是因为长期吃素念佛的缘故，她看起来仍旧精神健硕，气色很好。
“是大宝对你说了什么吗？”老妈跟活神仙似的，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我没有说话。
“我以前就跟你说，要注意教育一下她们两个。”老妈轻声地说，却字字句句都听得很清楚。
“又来了，怎么谁都爱翻旧账！”我心里不耐烦，脸上就表现了出来。
老妈看了看我，本来还想说什么，立刻止住了，继续捻起了佛珠。
“娇娇，我想去乐禅寺里住上一阵。”老妈说，手上继续捻着珠子。
乐禅寺离家不远，以前跟老妈去过一两次，里面时常会有一些修行活动，对所有修行人开放。
“要去多久，需要多少钱。”我问。
“这次我想住久一点，钱的事不用操心，花不了多少钱，我还有的。”老妈说。
老妈以前也去这个寺庙修习过，我估计这次也和以前差不多，就不再细问了。
“那你去之前告诉我一声，我给你收拾东西，送你过去。”我说。
“屋里那个玩偶怎么回事？”我突然想起这个来，问老妈。
“那是我送给二宝的。”老妈说。
“那上面的字？”我脱口而出。
“什么字？”老妈有些疑惑。我突然想起来那个字是用一门小众外语写的，老妈没学过那门外语。
那么应该是大宝或者二宝写的了。
“你自己信就行了，干嘛要影响她们呢。”我抱怨她。
老妈微闭的眼睛睁大了一些，说：“我没有影响她们，是她自己要的。”
“……”我有些语塞，继续说：“你明明知道那都是些迷信。”
老妈的眼睛终于睁开了，她重复说道：“我没有影响她们。”
顿了顿，她幽幽地似乎自言自语道：“我能够影响谁？就像我们一起过了这么多年，我影响了你什么。”
我楞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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