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少侠现在还不能上去,在我附近有个视不清轮廓的怪东西,包袱在他那里,你能不能看得到?”气血倒控让司徒空空头晕脑胀,可他仍要坚持。
任初猿实没想到这孙子,可真是固执己见,都这个节骨眼了,自己手略微松懈,他都小命难保,不过任初猿的听觉和嗅觉要比常人高出一些,司徒空空所说不假,这崖壁上确实藏匿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刚才就凭二人被蛊惑了神智,如果不是发觉及时来得补救,这会早摔成肉泥了,那东西的味道也一直附壁就近。
任初猿自幼追随老猿在深山老林长大,见识过一些生性有邪的物种,山魅便是其中之一,那样貌像人似猴,手脚尖利,自悬壁攀爬,如履平地,又以半腰的悬崖峭壁做窝。年老的魅能对人或物幻象出一些场景,还会模仿人的语言惑乱人心智,蛊惑摔下悬崖,那孽畜再下崖去吃人碎肉,莫非就是此妖邪。又一转念,既深夜偷了司徒空空的包袱,必定里面是有吸引到他东西,是了,必定是司徒空空祖传的那颗玉珠,被到处弥漫的珠气引至。
“不好!”任初猿脱口出了一声,嗦嗦的爬动声源自崖壁石间传来,尽管那声非常的微乎其微,但还是被任初猿感觉到了。自己有黑龙牙和火鼠袍护体,山魅自然畏惧,司徒空空必然就成了攻击的对象。
这刻司徒空空逐渐能视清楚,怪物的轮廓相貌,那是,青筋密布的脸孔,有一张咧至耳根的血盆大口,透出臭鱼般腥恶至极的臭味,两排细密的尖齿,上下犬齿如弯刀般锋利,牙尖滴着拔丝黏液,吐出尖尖的血红舌头。双目泛发瘆人绿光,凄森盯住了他。不过,那仅是司徒空空脑海画面初成短暂一抹,在他眨一下眼睛后,那山魅就又变了样子,“哎,筱绮姑娘,你怎么…”
“你喜欢我对不对?如果真喜欢我就下来陪我啊,这么矮的地方都不敢下来么?没有男儿气概呢!”一种迷惑又令人昏晕的声音灌入司徒空空的脑子,“我不怕,我行的,我来了…”
“不怕,慢慢伸过头来啊,与你按摩,我的手很柔的…”
任初猿听到司徒空空再次梦魇般囔囔自语,便已知晓这又是被迷惑了,书生的定力还真是够弱,荡着身体,侧开脑袋点落一眼,任初猿也是心间紧吃一惊,那果是一只丑若恶鬼的山魅,正对司徒空空吐出卷尖如刃的舌尖,慢慢扎向他的太阳穴…
司徒仍然是一脸春情得意,分明山魅嘴内透出令人作呕的腥臭,他却说,“筱绮姑娘你身上的香味还真是浓呢。”
任初猿彻底忍不住要吐,他胳膊一较劲,“姓司徒的,别享受了,给我上去吧你!”倒甩一根竹竿似得,自半空划着弧圈,沉荡出司徒受惊过度的惨叫声,跌摔到崖上去了。
那山魅到嘴的美餐给搅汤了,顿时所有的仇恨都寄予任初猿身上了,当即小黄包袱用尾巴尖勾了,嘴内发出驴子的吼叫,虽然任初猿完全不受山魅蛊惑,崖壁优势得力间,也丝毫不怵他下风。
山魅四肢尖爪勾着崖壁裂隙,抖了抖体毛,仰头长啸数声,驰跃如履平地,腾空跳掠而起,血齿大口气,汹汹气势扑来,任初猿这时松开脚指锁住的石岩,两手把着黑龙牙离弦箭头似得,向山魅对冲过去…
任逍遥行至一处天堑断崖,隔崖相望便是八绝山的地界了。他止了脚步,并不是畏惧天堑高崖,而是已经感应到了什么。
月盈身穿罗裙,手持利剑,半空雪花似得,飘飘落在任逍遥正前,双双冷面对持四目而立。面视任逍遥,月盈一时有些眩晕,像是遇到了久逢的故人,月盈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她是一个被幻化出来的无心念之人,心神布控得与阿袒。不可能会有独立的思想,可此刻月盈却分神多出一种思想觉悟,那就是想成为一个能知冷暖的常人。她脑海内,阿袒的灵念声响一遍遍的重复着,“提剑斩杀任逍遥!”
阿袒的声音让月盈无法抵触,尽管那不是月盈的本意,她仍是无法控制的挥起手中利剑。任逍遥与月盈双目对视许久,那眼神不含世间女子的秋波复杂。仅是以往执念,既不狠,也不毒,到同一波温水那般暖视自己,任逍遥心间怦然动了一下,这完全不像他以往的性格,尤其明知对方是来弑杀自己的,月盈眼神内似乎有能触到他冰冷深处的温源,让任逍遥一时定在原处,不知所措。
“主公命难违,来弑你逍遥性命!”月盈声音有几许的颤抖,拿剑的手也在抖动,那是她运力抵抗阿袒布控的结果。
“阿…袒的傀儡是…吗?”
“少爷,您看小的来对付这婆娘…”老昆仑两手挥舞人面杖,拧转出圈,呼呼声风,一下杵到月盈腰上,月盈提剑回身就刺,老昆仑连蹦带跳避躲开,他倒拖着杖,两条短腿,一溜烟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不敢露头。
“任逍遥快拿出你的麒麟牙,视敌罢!”月盈被压抑到崩溃,阿袒的布控终于爆发出来。“血刃之舞!”月盈挥剑对任逍遥逼出剑气。
任逍遥身同飘叶那般,飘忽身形,避开气势汹汹的剑气,月盈挥出的剑气划断了他身后的一块崖壁,整齐切开,发出轰隆的坍塌声坠入崖口。
白猿这时滚身跃出,跳至半空,一抖身将背身后的麒麟牙甩向主人,任逍遥闻出麒麟牙鞘破风声响,更不多看,挥洒自如伸出单臂接在那里,麒麟牙鞘正好平落他掌心,挥刀出鞘逼射多道寒光,突然刀尖刺入地层:“麟刃雷破!!”
麒麟牙的发力点藏遁在地下,刀气的出力点却是遁到对手背后,让人防不胜防,任逍遥有意无意的将刀气爆力点避开了月盈,纵然是这样,分叉的刀气从地下钻出,将月盈击推出数丈开外,如同在骤风中被摧残的红叶那般不断滚翻。停顿下来,已是遍体鳞伤,幸亏她那也仅是被刀气的分流击倒,如换作正冲刀气的话,身体早被气流撕成无数碎片了。
月盈用剑撑起身体,再次掠身而起,像随风的一片羽毛,飘身而起,挥剑逼冲向任逍遥,“主公的刺臂之仇不得不报,任逍遥受死吧。”
一剑一刀两刃来来往往逼到一起,左右相持。
“阿袒身坠邪道,生灵涂炭,天下人得而诛之,姑娘为何非要沉迷向邪,不幡然悔悟呢!?”
“你叫我什么?!叫我姑娘?”月盈面色有疑,盯住任逍遥,手内利剑劲道缓慢松弛下来,任逍遥见她有悔悟的样子,松了麒麟牙,收起大半的戒备。
也就在这时月盈脑海内,霎时再次响起阿袒声音,她顿时怔了一下身体,两手握住剑柄,在不妨间刺向任逍遥的肩膀,并用剑尖在伤口处着力钻了几钻,“我叫作月盈!任逍遥…”月盈收剑回鞘,想也不想,便从天堑断崖飞身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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