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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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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白纸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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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坠兔收光,东曦既驾,陈琼和寿伯离了家门向命魂殿去。

    命魂殿门前,陈琼驻足观看:雕栏玉砌,金壁辉煌,九龙盘柱,彩凤纹墙,浩荡无比的一座大殿傲然矗立在高山之巅,长长的阶梯蔓延至山脚,四处是苍松碧树,面前是人间奇景,衬托出大殿无尽的威严。

    陈琼迈步上台阶,步子还没有落下,“公子少待!别动。”一个声音吓了陈琼一跳,转眼看,一个疯疯癫癫的道士,抢步过来。

    陈琼微微打量了下那道人,年逾古稀,身着褴褛,头发披散,赤着双脚,手里提着个酒葫芦,一晃三摇地迈步过来,到陈琼面前,嘿嘿一笑,深鞠一躬,道:“公子多福多寿,请舍几文。”说着掏出个钵盂朝前一递。

    陈琼瞧来到觉得好笑,心想,谁人不知我是个落魄少爷,全部家当也不过几两散碎银子,居然有人乞我布施?但见他鞠躬又不好不答,便略微还礼,随口道:“道人何德何能,敢求布施?”转身自去,也不睬他,迈步接着向前。

    那道人见状,连忙赶上来拦住,“哎……公子,祝公子身如药树,百病不生!嘿嘿。”又是一躬到地。

    陈琼付之一笑,微微摇头,“凭道人口吐莲花,半文无舍。”接着向前走。

    那道人口中喃喃道“小小年纪,到颇为稳重……此子不错……”

    又追上来,拦住陈琼,“公子且慢走,贫道不才,有祖传天书一本,还请公子抵当些银两,嘿嘿,与我换点儿酒吃。”疯道人嘿嘿笑着,说着掏出一卷竹简,依稀可以看到面上用篆文刻着的三个古朴大字——“神仙箓”

    陈琼见这竹简微微闪着灵力,便接在手里,轻轻翻开,尽是些奇怪的符号,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

    那道人一边介绍,一边和陈琼凑近乎,无非是吹嘘拍马,陈琼被他烦得确实难受,见这书又确实奇异,便打算买下这竹简。

    那道人说这简上述有一百单八个符号,要定要一百零八文钱,而陈琼见他年迈疯癫,便起了怜悯之心,也不讨价还价,换了这竹简,匆匆翻了翻,放进怀中。

    转眼看那道人,竟然凭空消失了,陈琼微微皱了下眉头,刚想说什么。

    “少爷,到了,我们进去吧。”寿伯在前面招手道。

    “啊?……哦。”陈琼也没有多想便进入命魂殿。

    “吆喝,快看那,那不是天府陈家大宗宗子,陈琼大少爷吗?今儿怎么舍得出来了?”

    “是啊……不愧是大宗宗子啊,没有金丹也来开命魂,哈哈哈……”

    几个小厮看见进来的陈琼讥讽道。

    “不劳费心。”陈琼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句,面不更色,依旧走向大殿中央。

    “切,装什么装,废物罢了……”

    “就是……“四周仍是议论纷纷。

    陈琼全作不见,驻足观瞧,四周尽是诡秘的符文,大殿中心是一个古朴的法阵,交上费用,陈琼缓步迈进法阵,长舒一口气,缓缓运动内力。

    由于没有金丹控制,灵力外泄无法凝聚,将他团团包住,如一颗金色卵球。

    只听金色卵球内叫一声“敕!”阵法缓缓开启,顿时,霞光万丈,阵法正中心,一团金光缓缓收敛,凝聚成型……

    “居然……真的可以吗?”陈琼倒略微有些期待了。

    “居然是……一张白纸?!哈哈哈哈……不愧是陈家大宗宗子!哈哈……”金光尽散,露出一张古朴晦涩的白纸,一尘不染,洁白无瑕,就如琼玉一般,当然,这仍改变不了它引起的冷嘲热讽。

    陈琼盯着自己的命魂,两眼目不转睛,许久才缓缓叹了口气,双瞳微微下垂,“上天给了我仙缘,却又不给我金丹,给了我命魂,却是白纸一张……哈哈……看样子是天叫我弃武从文啊!”

    寿伯连忙插口:“少爷,你日前才叫老奴听心而不认天来着,废命魂也没关系 总会有办法的……”

    “谁说这是废命魂的?自古命魂无高低,只分修炼者,既然我有命魂,便一定有机会。我陈琼的字典里可没有放弃二字。”陈琼抬起头,目光闪烁着一股桀骜之气,“而且,说不定这东西还有什么妙用……”

    “还妙用……哈哈哈……是打草稿还是当火引子儿啊?哈哈哈……”

    “就是,本来在家躲着多好,非要来丢人现眼……”

    几个小厮轮番来嘲讽,寿伯都有些看不下去,“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说着便要向前冲,却被陈琼拦住了。

    陈琼莞尔一笑,轻声道:“寿伯,不须在意,岂不闻,酒癖诗狂傲骨兼,圣人每惹俗人嫌,莫与小人闲计较……”

    话未说完,一个小厮猛的冲上来“你说谁是小人?”那人心想,你一个没有金丹的仙人也敢来反驳我?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陈琼微微一笑“放心……”缓步走到那人侧旁,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你……还不配……”

    “你找死!”那人右腿后撤,微作马步姿势,借金丹聚力,直出重拳,奔陈琼面门便来。

    陈琼微微摇头,左腿后撤,略做转身之势,左手顺势叼住那人手腕,右手掐住那人肘部,向前一带,那人右腿一个不稳便俯冲向前,陈琼又在他臀部补了一脚。

    那人直接扑倒在地上,还连擦出去几米远。

    一会儿,他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连忙爬起,张着大嘴,眼神一片迷茫,小心得转过身来,只见陈琼还站在原地,一步未移,微笑地面向他,道“兄台这是怎么了?看样子是下盘不稳啊……可能是兄台鞋子磨损打滑了吧?”

    那人满面通红,但却又明知不是对手,只得顺势而下,道“我这靴子,日久未换,略有磨损,待到下次换了在和你一较高低,今日且先放过你……告辞。”转身就跑,当真是,鼍鱼脱得金钩去,摆尾摇头再不来。

    众人见此,也不议论了,只笑那小厮忒没能耐,连个没有金丹的小子都打不过,一哄而散。陈琼向寿伯示意,二人离开了大殿。

    “那少爷,这次的擂台赛……”寿伯还是忍不住道。

    “参加,为什么不参加?只靠缠丝手我也有机会赢他们,打不过大不了认输嘛,哈哈……”陈琼一抖衣衫长笑而去,不过,这次的笑容没有了之前的诡异,反而更像是一种释然。

    “走了,走了!”陈琼在前面向寿伯招手。

    “哎,来了。”寿伯应道,急忙赶上去,不管怎样,少爷想开了就好。

    陈琼没有回茅屋,直接去了后山竹林,吩咐了寿伯自己先去休息。

    来到后山,一座静谧的凉亭跃然眼前:虽无金雕玉砌,却也朱槛画栏,四面幽篁环绕,亭前流水潺潺,不是神仙闲游地,定是雅士隐居所。别有一番韵味。

    亭中横放一把瑶琴,不过旁边断弦无数,有的还粘有丝丝血迹……还有茶盘,棋盘之属,不过早已盖上一层灰尘了……附近可以看到一片顶部被踏开了花的梅花桩,面目斑驳的木人桩……竹林里到处拴着钢丝,挂着无数沙包……大概因为年岁很久,都与这环境融为一体了,竟毫无违和感。

    陈琼来至亭中,双腿盘膝端坐,缓缓运转内力……“这是……我竟然提前开启了灵域?“陈琼内视自己的身体,略有些惊讶,转而苦笑道“也难怪,我不需要蕴养金丹,自然就比别人积蓄了更多的内力……可是,终究是徒有内力而无法使用啊……而且,这么小的灵域,只能盛放随身物品吧……”

    灵域是达到地灵境的标志之一,也就是正式步入仙境,可自由出入自己的灵域,自成一方小世界,当然,前提是不被人打断,而在比自己境界高的人面前进入灵域是一种非常不明智的选择,这可能导致灵域直接被震碎甚至更糟。

    陈琼略微叹息,“要不是太极缠丝劲,以柔克刚,可以四两拨千斤,我估计连凡人都比不了吧……不过,既然我有命魂,便总还有机会的吧……我也是时候该出去走走了……”陈琼双目微垂,如老僧入定。

    翌日,陈琼收拾好行李,随手扔进灵域,告别寿伯,说要去寻找解决自己无丹问题的办法。

    “少爷,这……您能行吗……要不然,我陪您同去吧?……”寿伯略带焦虑。

    虽然陈家没落了,但陈琼作为大宗宗子还是有一定特权的,最起码不许担心衣食问题。而自从陈琼父母离开后,陈琼几乎从没离开过寿伯,也正因如此,尽管陈家一些长辈不会怪他,难免会有后生谈论,说一些不好听的话。可寿伯真没想到,他居然要出去历练,而且还是独自历练。

    “我心意已决,不必多言……我心本就志不在此,若是终日缩在这草堂之内,何时可以出人头地?”陈琼收拾完东西,带了一半家私——三两散碎银子零四百五十文钱,向外走去。

    “我能照顾好我自己的,您放心……我不再只是个孩子了。”陈琼面向寿伯,语重心长地说,他早已将寿伯视作家人了。

    “唉……好吧,我不拦你……但……早点回来……”寿伯略带无奈,叹气道。

    陈琼迈步离了家门,浑身紧称利落:身着淡青色长袍,内穿银白色衬衣,腰束宝蓝缎玉带,腰间挂着一块玉佩,脚踏深青步履,一副书生打扮,二目晶莹似宝石,形容俏丽如冠玉,当真如白纸一张。

    “天想把我的东西都拿走?好啊,可是,有些东西……我不会轻易放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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