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老黑头嘿嘿一笑，黄牙露出让人不能直视，“当年我师傅可没少打我骂我，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方能有所为。”
李离笑了笑，心里却想，这人莫非是被虐待狂？种了几十年只不过还是个一品灵农，感悟还不少。但是转过头来一想，江经纬让他教自己种田，也看得上他的基础经验丰富吧，可是几十年还这样，他到底是经验丰富还是思想倔强。或许都有，江头给自己出的第一个难题，寻其精华，祛其糟粕？
制丹，制符，炼器，灵农师都有六品之分。
老黑头把烟掐掉，认真了起来：“江头给你多少时间渡过期？”
“三个月。”李离回答。
三个月之后，就要李离自己种田了，种的好就继续干下去，失败了不知道江头怎么惩罚自己呢。
老黑头伸了个懒腰：“走吧，正好到下午了，今天带你开开眼。”抄起桌上的烟枪，昂首挺胸的走出门。
那个女人也跟着走了，并不高，十一二岁的样子。带着面罩只露出眼睛，眼睛很大，不过周围皮肤粗糙，就像冬季在外面站了一天被冻伤，散发着白色龟裂一样。
李离猜测，她带着面罩不让人看见丑态。
瞄了一眼赶紧追上老黑头。路经过几个灵农，老黑头和他们打着招呼，“这是江头新配给我的学徒。”语气骄傲自豪，就像挖到了个宝物一样。
终于到了老黑头的灵田，他掌管两亩地，每亩地能产一百多斤灵米，需要上缴百斤，剩下的是自己的，宗门以此鼓励灵农更加仔细认真。
仅管如此，也剩不下多少。最多五斤，还是经验老道的灵农费尽心思，起早贪黑的结果，新来的灵农还认为自己可以通过多得的灵米修炼，像是老黑头这种老滑头早就放弃了，付出的根本不够得到的。
老黑头站在原地深呼吸调整状态，掐动法决，酝酿片刻从手中传出阵阵透明雾气，雾气聚集到了一起，从透明到白色。
李离可以感觉到白色雾气极具灵力，一刻钟后老黑头停止施法。
老黑头坐在地上恢复灵力，用尽最后的灵力打出小型风诀，风带动着白雾包裹两亩田地。
然后，肉眼可见的毛毛雨点落在灵田里，三十个呼吸之后，雨停了。
看向老黑头，他精神萎靡，困乏交加，半睁着眼睛，打折哈欠。
又恢复了半个时辰，精神好了些许，看向李离意味深长的说：“怎么样？你做不到吧。”
李离问：“河前辈是什么境界了？”
“练气五层。”
摇摇头，“太难了，不过晚辈会尽力的。”
自己才练气一层，而这灵雨诀需要的灵力太过庞大，幸好分配的田地是根据境界来的，自己最多分配到两分地，勉勉强强应该可以吧。
之前炼器和制符的时候，还有一些底子，可以很好的控制灵力。
老黑头把书掏出给李离看，“这是《灵农五要》，灵农必读之书。”
李离接了过来，心里嘟囔自己不认识字啊，那该怎么办。翻开后发现里面都是图，十页都有不了一个字，用颜分，灵雨诀就是蓝色的图，灭金诀就是金色的图
送了书，老黑头两个人也回去了，李离又回到自己小屋。
“喵喵喵”
李离抱起小猫，笑了笑：“饿了吧，我也饿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饭。咱们以后的伙食都好了很多咯，灵农都有灵米吃呢。”
当然，小猫听不懂的，还有小狗，小仓鼠都听不懂。
制符每日都窝在修炼室里，太过无聊，就养了几个小动物。都是普通的家畜宠物。
小仓鼠倒是很有趣，它就核桃大小，很怕人轻轻一碰就差点飞起来——如果它有翅膀的话。
李离的知识认为鼠必须要有公母鼠才能生小鼠，可是这个仓鼠一个就能下崽，而且下崽后就立刻死掉。
编了一个铁笼子，把仓鼠收了起来。
把猫狗拴上和仓鼠都放到了门外，要练习灵雨诀，猫狗总是叫唤，仓鼠撕咬铁笼，让人心神不宁。
按照书中所教，每一步分开练习，可是半个时辰后屋里灵力聚集，李离急忙收起灵力。又喜又害怕，自己快要成功了，成功又出乎自己意料，早知道就去屋外施展了。
现在身体灵力所剩不多，躺在床上休息，慢慢的睡着了。
敲门声传来，是送饭的人，是二十岁样貌的练气一层修士。他气喘吁吁的说：“道兄啊，你这地方真难找啊，别人都住的很近，你咋自己一个人啊。”
李离呵呵一笑，因为年幼时候的事，他沉默寡言不喜热闹，而且断尘谷占地极大，关于房子选址并没有太具体的限制，只要不在道路上建个屋子都没事。
每个人都有事，不一定能按时集合吃饭，所以会有专门的人送饭，这也是大门派的好处。
李离盛了饭，两碗米饭，一碗牛肉，一碗青菜。他在米饭上面放了二十粒灵米，拿出小本，写上“灵农李离，二十粒灵米”，然后李离按了手印。
李离也是第一次看见蒸熟的灵力，两个手指捏起，揉了揉好软好弹，放进嘴里。
片刻暖流流入肚子，李离感慨，如果这东西每天吃一大碗早就能进阶练气二层了。
牛肉和普通的米饭都喂了猫狗。这二十粒灵米目前够李离消化了，普通的东西不能够满足灵力需求，就连普通的口腹之欲都满足不了。
随着境界提升，感官也更加清晰，以前吃的津津有味的牛羊猪肉，现在就像吃发臭的肉。只有练气一层灵兽才能吃出美味，当然如果李离境界越高，练气一层灵兽也会吃出臭味。
李离完全可以屏蔽感官再吃，但是更完全没有必要，吃凡俗的肉一点用处没有，又何苦再遭罪呢。
与之相关的还有男女伴侣，比如练气七层男修和练气一层女修绝对过不到一块去。因为境界差别，感官不同。
练气一层修士看练气七层女修绝对是貌美如花，反观在筑基修士眼里却是“漏洞百出”，皮肤粗糙眼神空洞无力。
晚上。
李离去找了老黑头，继续学习，老黑头提着灯笼走在前面，李离走在后面，看他一双干枯黑手手心向下，上上下下的轻轻扇动，走完整个田后，说：“没有虫子施展一遍《灭金诀》就行了。
灭金诀施展后，化出许多巴掌大的金色小剑直入土地里。老黑头满意点点头，拍了拍手对自己很满意：“回去了，今天的工作结束了。”
看样子，施展灭金诀并没有很累人。
回到小院子中，李离吸取教训没有在屋里，对着一片空地施展灭金诀，可惜没有成功。
过了一个月后，早上，李离成功了。又过了两天，灵雨诀也成功了。
李离立刻去找了老黑头，他兴奋极了，看见谁都说：“诶呀，我这个小徒弟怎么莫名其妙的就会灵雨诀了呢！这才一个月啊。这也太奇怪了吧！你说呢。”
其他灵农也都知道老黑头什么性子，也跟着他哈哈大笑。
李离很想碰见江头，把这件事告诉他，可是他闭关根本都没出来过。
因为三月之期未到，李离还可以继续练习，毕竟以后到了考验的时候还是最好不要出错。
灵米需要种在灵土上，随便种的话也不会死掉，就是灵力少的可怜，李离要了十颗种子在屋外先体验一下。
小心翼翼的埋下种子，施展灵雨诀，等种子吸收完灵力就找了把椅子慢慢等着，种子悄悄的露出了小芽。
李离很高兴，心里盘算着再等过些天就去辅佐老黑头施雨。
晚上，老黑头带着许多灵农急急忙忙来找李离，他说孙女消失了，找自己一起去找人。
断尘谷是大派，不会出现人丢了不管的事情发生，但是现在是晚上，炼气修士还是要睡觉的，晚上巡逻的人并不多。
叫作季志强的灵农去找了江头，他是老黑头的老友。
要去通知江头，到命令分发，再到人员过来，至少要半个时辰，因为门派太大，路途“遥远”。
如果有筑基修士参与寻找明显会更快，但是老黑头只是一品灵农，身份不够。
几人分组开始行动，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老黑头早把李离当成自己后辈。
老黑头怀疑他孙女被别人绑架了，带着李离每个屋子都找一遍。
屋里有人不满意，大吵大闹：“你这糟老头子大晚上干什么？灵田不种了么？”
有人附和道：“卫大哥说得对，老黑头莫非你犯了病，快滚快滚。”
他们是田头手下的灵农，认识老黑头但交情不大，也没有利益上很大的纠纷。
老黑头生气骂道：“我孙女丢了！”
卫皓金“哦”了一声：“罢了，这次就算了，你这疯黑子赶紧走。”
“不行，我要搜一搜这里！”
“什么？”卫皓金皱起眉头，“你怀疑我们这里有人诱拐了你那个又丑又肥的傻孙女？”
老黑头呲牙咧嘴，皱纹又加深了，他一个外人凭什么说自己孙女丑？
卫皓金又说：“今天这事我一定禀告田头，让田头去问问江头怎么看管自己手下的，此事没完。兄弟们，别让他继续发疯了，抓起来。”
李离看出卫皓金十这几个人的领头人，没有利益之争，那就是看老黑头突然出现，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搓了他的威信。
“卫大哥。”李离说着打了个稽首，卫皓金看见李离还算有礼貌，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应答了，李离继续说：“实在是事发突然老黑头也是找女心切，卫大哥您多担待担待。来日再给大哥送上厚礼。”
卫皓金咧嘴一笑：“你这臭小子才算像话啊。
冲后面喊了一嗓子：“兄弟们在屋里没出来的都出来，老黑头孙女丢了，让他们查查屋子。”
有人打着哈欠出门。
老黑头撇撇脑袋，“唉，是我鲁莽了，我看看就走。”
“快点，我还要睡觉呢。”
李离冲卫皓金点点头，跟着老黑头去了。李离不认为他孙女没掳走的，强盗图什么啊？没姿色，又没钱。
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两人离开了。
老黑头此刻心情平稳了许多，他思考孙女能去哪里。
李离问：“她什么时候消失的？”
“有几个时辰了。”
“也许是她悄悄玩去了呢。”
老黑头摇头：“不会，她不会离开屋子太远。”
他说的很有底气，李离也不在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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