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做梦了吧。”
大三学生道:“如果和发财有关的话,那还真不是梦。”他拿出餐具,将买来的饭菜摆到桌面上。
“几点了?”綦枫问。
大三学生告诉他已经11点了,綦枫左手抓起刘海儿,用右手的中指和拇指揉按太阳穴,他现在头疼得厉害,揉了很久之后,他把手放下去望着地上的阳光发呆,半天没有说话。
床下那位等着瓜分赃物的从一大早就盼着綦枫快点醒来,这会儿可有些等不及了。
“别愣着啦大哥,下来啊!趁热吃。”
綦枫强忍着头痛下床坐在桌前,大三学生买了四菜一汤,对于学生来说已是相当丰盛。“我弄来了你最喜欢的大葱,来,这还有大酱。”
“我喜欢吃这个?”綦枫还未询问就把话收了回去,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另一个自己喜好这口。这段时间,綦枫一直在试着习惯另一个‘他’的存在,为此,还特地在入学前结实一位学长,就是这名大三学生。
他叫候宇寒,初次遇见是在操场,那时此人正拎着个黑色大袋子搜集饮料瓶,恰巧被一个飞来的足球砸在脸上,踢球的人没有过来道歉他也毫不介意,还问人家放在球场边上的水瓶能否拿走。
綦枫见他衣着简谱,为人谦和,为尽量避免勾起另一个自己的邪欲,便有意同他交往。
经一番交流后,綦枫提出要给侯宇寒一份工作,主要负责监督和记录他的一言一行,并且要做到绝对保密,报酬就是他全年的学费及住宿费用。
侯宇寒学习不错,有些课即使不去上也不会挂科,加之大三课程本就不多便欣然接受,这几天他几乎一直跟着綦枫,也因此有了意外收获。
侯宇寒见綦枫时而乖僻时而张狂,只当他是个怪人,还未察觉自己在无意中巧得‘两’个綦枫的喜欢。
綦枫正常时,侯宇寒是一位良师益友,详细记录雇主行踪的同时也陪着谈天说地,綦枫不正常时,他又变成一个得力的助手,只是在利益诱惑下,侯宇寒学坏的速度非常快,他利用这几年奔波换来的信息与经验倾力帮助綦枫,包括学校的电路图纸、人员信息及利害关系了然于胸,不仅如此,他头脑灵活胆子过硬,竟能胜任踩点、望风等辅助性工作,就是这样,另一个‘綦枫’很喜欢把他带上。
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得手了,可抱着发财梦的侯宇寒却一无所获,他十分费解,为何綦枫费劲巴力冒着生命危险去偷东西,到头来却分文不动。
“这次的东西值多少钱?”綦枫问道。
“我的个姑奶奶,发了,这次真的发了,现金不多,还不到两千块,不过那几台电脑大概过万了,最主要的是那块手表,保守估计,至少10万!”
綦枫对此十分无语,他拍了拍脑门,在心里对另一个自己说道:“你这次做的是不是有点过了?”
候宇寒撕了一截大葱扔进嘴里,说道:“学校这下可彻底炸锅了,一大清早就进来好多辆警车,624寝室的一个学生因有嫌疑已经被警察带走了,上午校长王清正,副校长吴佳荣亲自来咱们校区给院领导包括学生会的召开紧急会议。而且619寝室的两个学生好像还打了起来。”
“哎,东西都在?”綦枫问。
“在,就放在你吩咐的地儿,这间屋子墙体的保温层里。”
綦枫夹起一块青菜,“要不我们把东西还回去?”
候宇寒咧大了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大哥,你在逗我?那你当时为什么要偷啊?”
綦枫开始犹豫要不要把自己脑袋的问题告诉侯宇寒,冷静思考后他决定暂时还是不要告诉任何人。
侯宇寒又说:“昨晚真悬,好在有个二货大半夜回宿舍,凑巧救了我们一命。”
“谁啊?你认识?”
“你别说,那人我还真的认识,你说巧不巧?偷117寝室那次不是被人给发现了吗?就是那个抓到我又给我放了的小子。”
“好吧,吃饭。”綦枫继续吃饭,他琢磨着如何把人家的东西还回去,可常言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东西好偷不好还。’自己的身手肯定指望不上,另一个自己呢?他只会偷得更多。
想到这又是一阵头疼,如果再这样下去,想不出遏制的办法,他只能选择辍学。
“你怎么每次开张之后第二天都闷闷不乐的,放心吧,绝对不会被查到,我都开始崇拜你了,做事简直天衣无缝。”
“行了行了,吃吧。”听到侯宇寒说到天衣无缝,綦枫忽然想到个主意,“哎?帮我个忙?”
“尽管提!”
“把我捆起来,结结实实的,第二天早上让我吃些东西,去趟厕所,然后再捆起来。”
候宇寒感到莫名其妙,他眨了眨眼睛问:“这是为何?”
“你别多问,在我被缚期间,无论说什么,发生什么都别松绑,你要是做不到,咱俩的合作到此结束。”
“别啊!”侯宇寒一听要放弃合作立马慌张起来,“哎,不是我不帮你,你们大一的明天就要军训了。”
“可以不去吗?”
候宇寒摇摇头:“不可能,没人能不参加红江大学的入学军训。”
军训避免不了和同学接触,等到那时,綦枫担心自己很难控制住局面。因说:“我不可能去军训。”
“嗯”候宇寒很是为难,他想了想,确实是没有办法,然后随口说道:“除非给学校捐点钱。”
本来就没有胃口的綦枫猛然放下手中的筷子,“帮我联系校长。”他说。
偷盗这行在江湖上有着严明的等级划分,手艺好、票干得大,级别跟着就越高,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或是新闻里所闻所见的小偷扒手,基本都是半路出家的门外汉,而真正专业的小绺往往不被常人所知,更不会轻易被抓,虽然现在的小绺都不守规矩,但由于雷家在背后的操作,整个红江市近五年来都没听说过小绺被正法。
但问老百姓为何只知道小偷却没听说过小绺还有老荣等其他名号呢?其实这是偷盗行业的特殊性所决定的。各行各业的艺人,无外乎手艺越高名声就越响亮,可小绺却恰恰相反,干这见不得人的勾当,免不得要讲究一个“隐”字,如果人尽皆知,反倒算不得是行家,更干不成什么了。
却说在新生报到后的这三天时间里,柳荫校区每天都有偷窃事件发生,因昨晚涉案金额超过10万,学校不得不寻求警方予以协助。
起初,他们怀疑作案者为在校大学生,可经一番细致调查后竟一无所获,说明作案者计划周密且经验丰富,加之红江大学校风淳朴,学生能出此行径实谓罕见,因此,他们便把目光转移到小绺的身上。
这可给贼头闫守儒带来不小的困扰,从清早到中午,各界人士打来的电话源源不断,害得他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先是来自于红江大学以及教育部门高层领导的质问,接着便是雷震的责备,此外还有警方的警告,这其中,他最不希望接到的就是刑侦老金打来的电话,‘金星’的人,一直掌控着小绺们的命运。
“小闫,你这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把老哥我折腾得不轻啊!”老金直奔主题。
“怎么连金兄你也不相信我?学校自古以来就是小绺不敢涉足之禁地,这点你应该清楚,再者,我们何必为那区区万八块将自己置于危墙之下。”
“我得提醒你,我们的人对此事非常重视,高层已经在考虑偷盗行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如果抓不到人或是案件进一步扩大,怕是整个红江的老鼠们都会为此付出代价。百阳区毕竟是你管辖范围,即使不是你的人干的,也总得让我跟上面有个交代。”
闫守儒非常气愤,放在过去,这姓金的可不敢这么同他讲话,只是老金所言绝不是危言耸听,此等坏规矩的大事很可能会彻底打破红江小绺与外界的平衡,而且对于闫守儒来说,此事一旦惊动了老祖宗,玉牌随时都存在被收回的风险,等到那时,遗失之事恐将随之浮出水面。
闫守儒忍住了情绪,此时与老金产生争执是非常不理智的,“我会派人进驻红江大学。”他语气凝重地说道。
“尽快。我等消息。”老金挂掉电话。
闫守儒重重摔出手机,把面前立着的古董花瓶砸个粉碎,佣人们闻声赶来,见老板正在发火便悻悻离去。
来电铃声再次响起,闫守儒点了根香烟置之不理,老管家壮着胆子走过去,弯下身拿起手机,在碎裂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老付’。
管家小心翼翼地把手机递给闫守儒,轻声说了句,“老付的电话。”
闫守儒扫了一眼手机,歪嘴冷哼一声接起电话。
“守儒,有个事。”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学校的事就别再来烦我了。”
“学校?”
看来老付还未听说红江大学的事情,“你有什么事?”闫守儒问。
“嗯,前阵子莲花区出了个‘朝了翅子’的贼,不是小绺。”(老合们管吃了官司叫‘朝了翅子’)
“就这事?”
“据说他还有个同伙,我们怀疑是临霞区的人。”
闫守儒面露凶光没有说话。
“跨地盘毕竟不是小事,我当心他们对玉牌一事心有不甘,此番另有图谋,所以提醒你一下。”
“我就知道,哼。”闫守儒想起红江大学的事,交代道:“最近看好你们的人,禁止任何人踏足百阳区,否则一律严惩不贷。”
“放心。”
电话挂断后,闫守儒沉思片刻,接着拨通了一名心腹的电话。
那头接得奇快,“头,什么事?”
“手底下有没有年轻点的‘翻江’小子?”
那边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有两个,需要他们做什么?”
“我来安排,让那两个去红江上学。”说罢挂断电话。
为了给宋玉国等人点颜色,闫守儒又心生一计,他把电话打给看守所的人。
“王二。”
“哎呦,闫哥,找老弟什么事?”
“你们那是不是有个在莲花区逮到的贼?”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是闫哥的人?需要照顾?”
“和我没什么关系,只是一个不懂规矩的,代我狠狠照顾。”
“怪不得,老付也是这个意思,放心吧,这段时间我们可没少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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