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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的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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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陌生的孪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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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雪停了。清早的太阳光很亮,天空是澄净的蓝。

    许一非犹豫了良久,终于鼓了鼓勇气,按下了门铃。开门的是嫂子纪菲,纪菲素面朝天的开了门,没想到看见是许一非,一时错愕,结巴地说:“是,是一非啊,一是,一,一非来了。”说着把一非请了进去,方才回过神来。她结婚的时候这个所谓的双胞胎弟弟都没有来参加婚礼,婚后也仅远远见过一面而己。她只从丈夫许一是的简短描述中知道兄弟间有矛盾,但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一是从来没有说过。因此这次许一非的突然造访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特别是一清早刚起床就在门口看见一个和自己丈夫长着如此相像的脸的邋遢男人立在门口。

    在客厅坐了大约十分钟左右,许一是洗漱完走了出来。虽然是双胞胎兄弟,但他们的性格迥异,而且许一非看起来更沧桑一些,而许一是干净挺拔,斯文有礼,面容更加清秀俊朗。他斜眼瞟了一眼弟弟,说了句“你怎么来了。”便在餐桌前端起纪菲刚递上来的热牛奶。

    许一非见到这个哥哥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丢下一句:“小茉莉在我那儿,你想见她就跟我走,不想见的话,就算了。”说罢起身就往外走。许一是看着他的背影,也愣住了。纪菲从未见过许一是如此失魂落魄,问道:“谁是小茉莉啊?”

    许一是放下手中的牛奶,没有回答纪菲,拿了件大衣紧追出门。

    “你,这是上哪去?”纪菲有些气愤又有些猜忌,但她十分清楚许一是的大男子主义性格,没有苦苦追问,一个人看着桌上的牛奶叹了口气。

    兄弟俩坐在车上沉默良许,许一是刚要问什么,一非打断了他,沉重的说:“小茉莉错手杀了爸爸。”

    许一是差点撞在车门上,他扭过头直直的望着一非,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憋出了几个字:“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爸爸打她,她反抗,失手……她需要一个律师,陪她回去自首。你能不能找你的同事做她的律师,或者,你做她的律师。”许一非略带祈求的口吻说。

    许一是沉默着,半晌说,“先让我见见她。”

    “好。”许一非踩下油门,朝公寓驶去。

    钥匙在生锈的锁眼里扭动半晌,公寓的门开了。一束阳光从半掩的窗帘缝挤进来,投射在幽暗的房间里。许一是跟在许一非身后,昏暗的光线下,他隐约看见一个女孩子站在窗前,一头浓密漆黑的长发垂在背后。

    “小茉莉,哥哥来了。”许一非把钥匙扔在茶几上说。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许一是没有向前,小茉莉也没有转身。像清晨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夜不肯离去,昼不愿降临,彼此心无界限,却又划得分明。许一非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点燃一根烟,大口大口狠狠的嘬了几下,烟雾从他的鼻孔嘴巴汨汨的流出,弥漫在狭小的房间里。

    “十年没见了,你们就一点不想彼此吗?”许一非说话间火,药味越来越浓。

    许一是向前迈了一小步,小茉莉缓缓转过身来。借着那一束阳光,许一是看到她的小脸上满是湿漉漉的泪水。她哽咽着喊出了十年积压在心里的呼喊:“哥……”许一是听到这一声哥,整个人像被雷电劈中一样,全身动弹不得。小茉莉飞奔到他面前,紧紧的抱住他,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哥”。沙发上的许一非忘记了抽烟,香烟在他的指间慢慢的燃烧,烟灰就那样悬着,悬着。许一是两只手僵在半空中,想要环抱住小茉莉,却又放下了。他轻轻的拍了拍小茉利的肩膀,用手掌帮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小茉莉抬起头来,仔细的打量着这个男人,他变了。虽然沧桑了许多,但却比以前更高大,更俊美,更有绅士范儿。他和一非不一样,没有胡渣,脸刮的干干净净。一非整天穿得邋遢不堪,他却西装革履,凑近了她能闻到他灰色亚麻西装上淡淡的洗衣粉香。他再也不是十年前和她一起在郊外放风筝,一起赤脚捉小鱼的衬衫大男孩了。可唯一没有变的,还是那份隐忍和冷漠。

    许一非把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从沙发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让一是和小茉莉坐在沙发上。一是整理好了情绪,让小茉莉把事情的经过又陈述了一遍。

    “小茉莉,我们要尽快回去自首,否则会对你非常不利。”一是说道。

    “你当她的代表律师吗?”一非急切的问。

    许一是点了点头。

    一颗滚烫的泪珠从小茉莉的眼角滚落,她噙着泪水,颤抖的说:“为什么现在来关心我?当初你们不辞而别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我会怎样苟且的活着?”

    许一是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小茉莉继续质问:“我们一起生活了十三年,吃在同一张桌子上,睡在同一张床上,就因为你们姓许,我姓萧,所以妈妈跑了之后,你们就不管我了,你们就可以无声息的消失在我的生命里了?”她的眼泪簌簌的滚落下来,泣不成声。“为什么啊,为什么我刚过了生日,第二天一睁开眼睛,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为什么连句道别都没有。整整十年啊。”

    许一非坐到小茉莉身边,搂住她颤抖的肩膀。他听了小茉莉的话,心脏阵阵的疼,刚要说几句抱歉的话,就被许一是打断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许一非你马上买今天最早一班飞机,再转汽车,我们要马上回章立。小茉莉要马上自首。”

    “我不要你当我的律师……”小茉莉泪眼婆娑的望着许一是,“我也不要回去自首。”

    “你疯了!这事可不是拿来赌气的!”许一非急了。

    小茉莉冷笑了两声,“你们不辞而别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你们不知道穷竟是我死了,还是爸爸死了。也许我们都死,才是最好的结果。那个时候你们不管我生死,现在这么关心我自不自首,死不死刑吗?你们不觉得可笑和虚伪吗?”

    许一非急得跪在地上,两眼通红,他攥着小茉莉冰凉的小手哀求道:“茉莉,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我以为你是他亲生女儿他不会打你打成这样……”

    “别说这样,今天必须自首,多晚都要。”我现在回家准备,你马上订机票……还有,看紧她。押也要把她押回去。萧莫离,我再正重的告诉你一句,这不仅是你的事,还是一条伦理命案,不管我作为你的什么人,只要我是一名律师,一个公民,我都不能知情不报,窝藏你。”许一是命令式的冷漠口吻像一把利剑,斩断了所有的回忆和悲伤的情绪,也似乎斩断了小茉利的眼泪和许一非的悔恨。他像一个领袖般,不容置疑和反抗,也不允许三个人之间再有任何作为人的情感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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