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甫飞雪的一再要求下,皇甫龙答应让她陪李杜前往前线,同时还向前线统帅何天举下了一道圣旨,大意是李杜将担任大军军师,所有人都必须听从他的指挥。
皇甫飞雪从皇甫龙手里接过圣旨,二人并没有拖沓,而是立马拜别皇甫龙。不是他们性子太急,毕竟时间不多,早一些时间赶到军营,就可以对军队多一些了解,那样才能做出更周密的部署。
二人出了皇宫,连身衣服都没换,皇甫飞雪就让宫廷守卫赶紧准备一辆马车,却被李杜阻止了,理由是军情紧急,等马车到达,吴军可能已经攻破了赵军最后的防线。
尽管李杜的话有些夸张,但皇甫飞雪并没有反对,于是吩咐宫廷值班守卫道:
“快去准备两匹快马!”
守卫刚要去准备,又被李杜阻止道:
“一匹就行!多了也是浪费!”
浪费?两个人一匹马?皇甫飞雪不明白李杜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问道:
“干嘛只准备一匹?”
李杜尴尬的笑了笑,凑近皇甫飞雪的耳朵小声道:
“因为,我不会骑马!”
感受到耳际吹来的热风,再联想一番两个人共骑一匹马的场景,皇甫飞雪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但转念一想,李杜本就是个不会修炼的普通人,不会骑马也很正常,于是吩咐守卫,让其准备一匹马就好。
不一会儿,守卫牵来一匹高大威猛的枣红色骏马交给皇甫飞雪,皇甫飞雪很干脆,轻轻一跃便上了马背,坐稳之后,左手拉住缰绳,右手伸向李杜,声若蚊蝇的道:
“上来吧!”
李杜也不客气,一把抓住皇甫飞雪的手,也上了马背。
“老实点!”
皇甫飞雪觉得很有必要警告警告李杜。
李杜调整一番坐姿后,一脸委屈的道:
“你把我李杜想象成什么人了!”
“那样最好!驾!”
皇甫飞雪也不废话,一声娇喝,骏马一声嘶鸣,随即绝尘而去!
李杜第一次骑马,没想到马会跑那么快,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摔了下来,还好他反应够快,一抱抱住皇甫飞雪的,这才没摔下马背。
抱住皇甫飞雪的一瞬间,李杜明显感觉得到她的身体像是触了电一般,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你的腰好软!”
李杜由衷的赞道。
皇甫飞雪脸色潮红,这是她第一次与男子这么亲近,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小女儿心态本就欲拒还休,更何况,此时还是特殊情况。
三十里路并不远,二人不到半个时辰便赶到了军营。
还没下马,一股浓郁的绝望气息扑面而来,李杜眉头一皱,道:
“情况果然不容乐观!比想象中似乎更为严峻得多!”
对此,皇甫飞雪也感觉到了,她很能理解一支一败再败的军队中,将士是什么样的心情,毕竟,每天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朋友倒在敌人刀下,而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心情,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真正感受到其中的绝望。
李杜也能理解,但这却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一支能打仗仗的军队,而不是需要一群毫无斗志的懦夫。
看到军营中东倒西歪、衣衫不整、垂头丧气的士兵,李杜感到有一股无名火在燃烧,于是纵身一跃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三步并着两步来到一名斜靠在帐篷上、无精打采、嘴里嘟哝着丧气话的士兵身前,大喝一声道:
“你给我像个男人一样站直喽!作为一名帝国军人,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军人的模样!”
士兵被呵斥,本能的就要站直身子,突然看到呵斥他的是一名十六七岁的普通人,于是又靠了回去,并冰冷而又懒散的道:
“哪里来的野小子,不知道这是军营吗?滚!”
“原来你知道这是军营!既然知道,为何还这副无精打采、垂头丧气、吊儿郎当的模样?”
李杜语气有些冷!
“老子就这样,怎么?难道你还想咬我不成?警告你一句,若是再不滚开,老子就将你当作吴国探子给剁喽!”
士兵挺豪横,想要展现自己作为大兵的权力!
“拖下去!召集部队集合,就说这个士兵无视军纪、扰乱军心,按律当斩!”
李杜望着皇甫飞雪厉声道。
皇甫飞雪刚刚下马,听到李杜一来就要斩杀士兵,脑回路明显跟不上,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此时,其他士兵才反应过来,跟在这个脾气不是很好的年轻身后的人,可是他们敬仰赵国公主。
而且,这赵国公主好像还是这年轻人的跟班!让公主做跟班?他是哪路大神?于是,所有士兵哪里还敢怠慢,一个个强提精神,瞬间站得跟标杆一样直。
而那名士兵,则完全瘫倒在地,浑身如筛糠一般,眼里全是恐惧!
“还愣着干嘛!来两个人将他拿下!”
李杜没再叫皇甫飞雪,而是叫其他士兵,皇甫飞雪怎么说也是公主,还要指派她去传唤更重要的人。
“公主殿下,你去通知何天举,限他在一刻钟之内将所有士兵集合在一起,我有话要说!”
李杜语气温和了许多。
“一刻钟集合二十万人!会不会来不及?”
皇甫飞雪见李杜发脾气,说话语气尽量使人听起来是在与他商量,而非怀疑。
只不过,李杜此并没有心情理会她什么态度,而是冷着脸道:
“来不及也没关系,只要他舍得他项上人头就行,虽说阵前斩帅是大忌,但治下不严之帅,我李杜要来何用?”
皇甫飞雪算是看出来了,李杜绝对是认真的,于是哪敢怠慢,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匆匆便向中军大账疾步而去!
一刻钟时间不到,皇甫飞雪就来告诉李杜,说是所有士兵已经集合完毕。
李杜也不废话,出了何天举为他准备的军账,毫不客气的直接大步流星、步履铿锵的走上点将台。
看到一个十六岁的普通少年竟然无视中军主帅以及公主的存在,台下议论声顿时四起。
何天举听到台下的议论声,远远的怒喝道:
“安静!这位可是陛下钦点的军师,所以大家都给老子安静点,军师有话要说!”
何天举是一个看上去有些软弱的中年人,四十来岁的样子,生的白白净净的,不像军人,却像个书生。
不过,尽管他像个书生,好歹也是中军主帅,所以,他的话还是很有份量的,于是,台下议论声在他的一阵怒喝之后,逐渐归于宁静。
没再听到议论声,李杜大喝一声道:
“带上来!”
话音刚落,就见两名士兵押着一名士兵快步走上点将台。
李杜指着那名被被押解的士兵道:
“牛二!作为一名帝国士兵,执勤期间不作为,态度消极影响士气,被抓后不思悔改顶撞上司,按照军中律法,原本应该判处其极刑,但考虑到如今正处于两军对垒期间,正值用人之际,故决定对其从轻发落!牛二犯错虽有情可原,但军法毕竟就是军法,因此,他虽可免死罪,但活罪却是难逃!故判其杖责三十,即刻执行!”
接下来,在一阵惨绝人寰的狼嚎声中,可怜的牛二,就这样被李杜给儆了猴。
行刑期间,李杜明显感觉到台下二十万士兵精气神提升了不少,即便如此,在他看来还是远远不够。
将半死不活的牛二拉下去之后,李杜又对着台下怒吼到:
“看看你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子像什么军人,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像什么男人!在场每一个人,在成为帝国军人之前,你们首先是一个男人!那么,什么是男人?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们,男人就是可以输,却永不认输的人,男人就是可以败,但是却不可以一败再败的人!”
顿了顿,李杜指了指几个精神状态最不好的人道:
“你们自己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哪里还像个男人,哪里还像个军人!或许,你们每个人都已经抱着必死之志,打算为帝国流尽最后一滴血!但是,你们可有想过国内还有你们的妻子儿女、老父老母吗?要是你们死了,赵国灭了,谁来照顾你们的亲人?吴国军士吗?”
“吴国军士怎么可能会照顾我们的亲人?”
有士兵茫然的问道。
李杜看了那个士兵一眼,接着又看向所有人道:
“你们不知道吴国军士会不会照顾你们的亲人,但我知道他们会照顾,只不过,他们照顾的方法是蹂躏你们的妻女、奴役你们的儿子、盘剥你们的父母!”
说到这里,李杜没有急着往下说,他要留点空间,给所有人好好想象一番自己的亲人被吴军“照顾”的画面!
果然,点将台下,士兵们想到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情绪瞬间被点燃,一个个双目赤红、愤而挥拳,恨不得此刻就将吴军大卸八块!
看到二十万大军一个个群情激愤,李杜乘胜追击道:
“所以,为了妻女不被吴军蹂躏、为了儿子不被吴军奴役、为了父母不被吴军盘剥、为了你们生长的这片土地不被吴军践踏,你们应该怎么办?”
“蹂躏我妻女者!杀!”
“奴役我儿子者!杀!”
“盘剥我父母者!杀!”
“践踏我山河者!杀!”
二十万人共同振臂高呼,其声远扬,杀气更是直冲霄,使得天地为之惊、鬼神为之泣!
感觉差不多了,李杜振臂高呼道:
“全歼吴狗!还我河山!佑我亲人!杀!杀!杀!”
李杜话音未落,点将台下二十万赵军一起振臂高呼道:
“全歼吴狗!还我河山!佑我亲人!杀!杀!杀!”
……
费了一番唇舌,总算将赵军士气点燃,待呼喊声逐渐消失,李杜看到,每个士兵脸上都充满了掩饰不住的煞气,于是大声宣布道:
“吴军不是宣称三日之后全面进攻吗!那我们就发发善心,再让他们多活三日,三日之后,再与吴军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
士气回来,李杜笑了,笑起来像个小孩!皇甫飞雪笑了,笑起来颠倒众生!所有士兵也笑了,笑起来阳光灿烂、威风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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