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江湖求生簿 第九章梦志成幻
莫府内
慢慢听完此事始末的一段,而坐在庭院中的两人,内心深处泛起了惊涛之浪。
重新叙述起那段往事的历程,仿佛是在不断拨弄着他们早已紧绷的神经,直到昏迷为止,心中的那股悸动才略微有些收敛,他们一脸凝重的望着眼前布满岁痕的这个男人。
这些年对于三弟的亏欠,二人的眼里都布满了愧疚,当然这样情绪的转换,并未逃过莫明忠深邃的黑眸。
“如果再来一次,我的选择依旧坚定。”
莫明忠温婉的话语中透露出坚定的底气,亲情亲人的情义,当那一刻看到自己兄弟遍体鳞伤,千疮百孔,这不仅是对当年暴雨离家的期许,更是对流着同样鲜血于一身的凭证!
静静坐在庭前,感受到这一股怀念以久的气息,莫明忠觉得没有什么地方会比这里更好,当所有的磨难过后,与至亲的时光才是最惬意的和煦。
是爱使得一切都充满了意义,隔离天下孤独的悲凉和无尽艰难穷苦之后,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所以,当莫明忠背负着仇恨与仇为敌的时候,这个弱小男人的身上,就已经披上了一副无畏的铠甲。
他抱着怀中的襁褓慢慢转过身来,嘴角上微微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莫明忠朝着庭外的小道招了招手,顿时远处的一名老者徐徐走来,在他的示意之下,将莫修文送回了房舍!
望着管事老者的身影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莫明忠这才神情略微有些严肃起来,他躬身拿起放在脚边的铁盒,穿罗锦黑缎形,方木盒朴递石前。
莫儒生有些不解的抬头望着他,只见莫明忠轻点头颅,示意兄长开启一望,摸着这口材质不错的布料,有些灰尘的滑顺质感,这是二伯莫儒生的第一感触!
里面黑色的古木盒子似乎已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倒像是由乌墨泼成的一般,轻轻打开缝隙的一丝,顿时一股来自生物腐臭的味道就扑面而来,只见其中一团枯槁的头发随意披散着。
“这”
莫儒生慌张的将木盖合上,整个身子如同断了翅的鸟儿向后倒去,两人见状赶忙将其扶起,在他苍白的面色上,精神未定,久久不能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莫儒生不知何来的勇气,再次将古盒的盖子缓缓打开,一手掩着口鼻,另一手掀开披散着的头发。
只见黑红相错、布满血丝的脸颊映入眼帘,他双眼怒睁,阴气蓬勃。
黑色盒子里的人头顿时在他的脑海中徘徊。
“啪!”
看着面前脸色变幻不定的莫儒生,莫凌傲有些好奇的问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莫明忠缓缓把视线从茶杯里抬了起来,轻轻吐出一个字:“头!”
“什么?”
莫凌傲的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看着面前方正盒子外表上刻着的稀奇花纹,顿时散发出一股神秘的味道。
?他拨开工致的指扣,打开盒盖,立刻愣住了,只见一个人头静静的呆在其中。
“当年行刺之人便是这府主的手下,不过他们并未杀我。”说到这里莫明忠的脸色微微一变,对于此人的忌惮更是显到了极点:“地牢里呆了十天的我,被烙上的奴役之印,后来又将我流配到了南洲,也正是因此才让我有机会接近到了真正的主凶卢氏。”
“想必二哥自己也不清楚此人的真实身份,没错,这颗头颅便是当今南洲僰僚国里卢氏族中的小贝勒。”莫明忠顿了顿,继续说道:“由于卢氏一族的先祖乃是大岳之人,所以此族氏不仅在僰僚国根深蒂固实力颇大,而且还和当今朝廷的皇室宗亲有故,即使是南洲当代的国主,也不敢轻易得罪,而卢氏之主为培养后辈子孙的血性,以囚徒磨刀而这些奴犯偏巧非寻常的不要,非狠戾的不要,故此来自四方大批武功卓绝的死囚,被押运至此,专为卢氏年轻一辈所用!”
听到这里,莫凌傲神色一变,他早年跟随其父身边便有听说过此地之名,南洲僰僚国盛之势在此片大地之上,名声赫赫,是少数中可与大岳皇朝并驾齐驱的存在,其中此国由以卢氏为殊,无论是江湖门派,还是王朝政权都以此为首!
?由于此国位于极地南洲,东有大岳朝,西有邻邦土,且其朝内多由卢氏为领,鲜有对外庞杂范畴的干戈交战,使其城内多有太平之日,故难以培养真正的刚血之气。
?所以卢氏尊长便以死囚为例,其凡是族内子弟之辈,成年之日,必须亲手杀死三名以上的优质囚徒,否则弱者自然死于途中,不配拥有此等名望之实。
?便以此锤炼滚滚煞气,壮其卢氏熊熊之威,亦燃百年不灭香火!
卢氏从很久之前便开始了这样的勾当,但僰僚国主却不敢多说什么,他们是南洲僰僚仅有与皇威并存的权势,更是天下一等一的望族之流。
而正因为如此势大,卢氏的子弟乃是出了名的凶残霸道,所以无论是在江湖道上的人,还是在朝为官之人,得罪谁都不愿与此氏族为敌,毕竟他们的报复一般人真的承受不了。
大伯莫凌傲点了点头说道:“想来家父留下的古籍中就有提到此氏族的派头,没想到这么多年后依旧如此跋扈蛮横,他卢氏果真有一手遮天的本事!”
莫明忠看着如今只能瘫坐在石椅上的二伯,心头间隐隐有些刺痛,似乎不愿再多说下。
这份物品来得如此的贵重,莫儒生的双眸中顿时布满猩红的血丝,正出卖他灵魂深处之外的不安定。
当年,莫儒生若凭借自己的文华必然能够考取一份不弱的功名,光耀门楣完却家父之愿,但偏偏就是此人的出现,破坏了他将拥有的一切。
是杀手机谋的无情冷血,还是官府权术的不仁麻木。
?“他将我的性命玩弄于鼓掌中,他是名望崇高的世族子弟,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他,只可惜我实力不够,也没有那个能耐,我就是个废物!”二伯喉中梗塞万分,倒是莫凌傲没想到他的执念如此之深。
当年深夜,莫儒生书肆温习古卷,在准备回程的路上被人截杀,他拼命施展《疾影流遁》,在大声呼救的同时感受到了无人襄助的乏力,那种源自神志的颤栗,远大于对他肉体的摧残。
?他只能在黑暗的时分中被人影挑断手脚之筋,在断灭希冀崩溃的前期,湮没在堕落的深谷之中。
?夜晚呜咽的风还在吹着,可百里之外的城边却有一个男子倒在了血泊之中,周身的血渍已凝结成痂,天城脚下花桑落,桑花落下志成幻!
从逝前托付指望的那一刻,莫儒生历经了多年寒窗多年暑门,日习夜顾,从未怠惰,可当那刹希望破灭的一刻起,万年惧灰成无法挽回之局,书生自会手持屠刀,化作饿虎凶神。
他一贯明识仁爱忠恕,自视通晓礼仪廉耻,这一生只是想为了落成两代人之间的允诺,光耀门楣,但最后还是败在了那些世族的强权之手。
?“儒生,一切都过去了,醒醒吧!”一道叱责的巴掌,与杯盏石桌碰撞的混杂声,猛然从莫儒生的天灵盖上炸响,他枯槁的身躯在此刻猛然一震,那对布满血丝的双眼之下藏有两行深浅不一的泪痕,他抬头望向庭前得远处,仰头大哭,口中不断吼道:“大哥,三弟,我错了,我有愧于先父之期!”
至此大敞心门末路,唯有悲恸陈年劳辛,竭绝嘶喊愧惶言语。
就在此时,一阵老者的脚步声徐徐从后院中跑来
伴随焦急的神情之后,传来的是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久久不能安宁!
大岳皇朝已数百年久矣,昔日皇主以文为上,以武为下,自昔日三帝仙逝,其于今四代之皇,重武轻文之道以深入天下,哪怕四品文臣见六品武将都要以礼待之,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长此以往而下,逐渐不顧出身之处,开始用武强的功弱来评判一个人地位的高低,由以近年来武人地位的急速提升,大有以武压文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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