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门外的女人走了进来，紧紧地抱着男孩，看向张念林的目光里满是感激。
等张夏吃完早餐，男孩早已累的昏睡过去，得了这种病，很容易贫血乏力。
他的母亲就坐在旁边，温柔的握着男孩的手。
“谢谢你，这孩子一直没什么朋友，他的同学都嘲笑他幼稚，欺负他，谢谢你，谢谢。”
一连说了三句谢谢，张念林能感受到，这位母亲对自己发自内心的感谢。
“嘉豪得病已经快一年了，我带他去了好多医院都没办法，他一直和我说，‘妈妈’我想去学校，如果这次还是没有希望，我就陪他回到学校。”
白血病，经常伴随着头晕、呕吐、意识丧失等症状，保持病情稳定已经不易了，更别提治愈了。
张念林的口袋里还装着刘教授的名片，学校吗？
“张夏的家属在吗，这边有最新的诊疗报告，”护士姐姐在门外敲了敲门，通知张念林医生的信息。
诊疗报告出来了！张念林按照指示，来到主治医师的办公室。
“我就明说了，张女士现在的病情不容乐观，她脑部的肿瘤已经开始扩散，国外的医疗设备已经到了，最迟要在七天内手术，痊愈的希望是非常大的，手术费用除去报销，还要三十万左右，你要尽快凑齐。”
“如果错过这次手术，等待张女士的，只有死亡。”
“死亡。”
离开医院，神情恍惚的张念林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一路上好像听到了许多谩骂的声音。
“找死啊！会不会看红绿灯！”
“找死啊！在机动车道上来回走！”
“找死啊！你……”
死亡，张夏会死吗？
那个梦不是真的，张夏不能离开自己，自己也离不开张夏。
三十万！他只要能搞到三十万就足够了！
医生说了，痊愈的希望非常大！
张念林清醒过来，开始翻箱倒柜，他有存钱的习惯，虽然数量不多，但毕竟有十年了！
柜子里，黑白电视下，鞋底里，书本里，所有他有印象的地方都被他找了一遍。
“一万九千六百三十二块六毛！”
十年下来的零花钱、压岁钱，以及自己得奖和这段时间的工资，加起来竟然还没有两万块？
怎么办？怎么办？张念林使劲的揉着自己的脑袋，他要去哪里找那二十八万？
找人借吗？张夏是有些朋友，她有个笔记本，上面记得全是朋友的电话号码。
找到笔记本，张念林拿出自己的老年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着。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srry,hu
yudialddsis,iashkiad。”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rry……”
整个下午，张念林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他在餐厅的工作早就过了上班时间，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其他心思。
一个个号码被划掉，他已经没有力气在尝试了。
“喂，你好，哪位？”
打通了，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
“喂，你好，我是张夏的儿子，她现在做手术，需要三……”
话没说完，电话断了，那么多年没有联系，大多数人都会觉得是骗子吧？
时间一晃，已经是两天过去了。
这两天除了给张夏送饭，他一直在想办法凑钱，算上之前饿到在路边，好心人给的五十块，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块七毛。
时间不等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或许，餐厅老板有这个钱？张念林想到那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觉得不太可能，但总是要尝试一下。
“老板，”
“张念林，你可算来了，这两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又没你的联系方式，可急死我了！”
“老板，我妈要做手术，能不能找你预支点工资？”
预支工资？肥胖老板眉头一皱，和他谈感情可以，谈钱还是算了吧。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子确实能干，也可以适当给点恩惠。
“你要多少？一千够不？”老板拿出皮包，抽出几张红票子。
一千远远不够，张念林为难的摇摇头。
“两千？三千？”老板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三十万。”
“三、三十万？你把我卖了吧，兄弟，你看我这店一年也就挣这么多钱，我帮不了你，”老板收起钱包，爱莫能助。
他觉得张念林如果不是在开玩笑，那就是在做梦，谁会借给别人三十万？就算是亲戚也要再三思量的。
“谢谢老板。”张念林来之前就知道不大可能，他也只是试试。
无亲无故，别人没有那个义务一定要帮自己，三十万不是数目。
离开餐厅，他又去了夜市摊，依旧是同样的结局。
三十万，对这些老板来说，也是要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家庭，自己生活拮据，没人愿意做大善人。
三天时间已经过去了，时间还剩下一半。
贷款？要不要试试贷款？
张念林突然想起，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听同学说过，有一种贷款可以很快借到钱。
他找了好久，终于在床底支撑桌角的砖头下，找到了那张印满了广告的传单。
一找到贷款电话，张念林就迫不及待的打过去。
“你好，是学校贷款的吗？我想借钱！”
“哦，借钱啊，事先说明，我们是正规机构，需要签合同和按手印的，利息仅需百分之四十，你要借多少？”
电话那头的陌生男子声音有些沙哑，时不时还会传来阵阵怪异的哼叫声。
“我要借三十万！”
“三十万？”男人没想到一个学生开口就是三十万，“这钱我是可以借，不过你要在五年内还清，每年利息同步上涨百分之十。当然，你要是有能力提前还清的话，也可以。”
“好，那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明天下午，三点，昆海市南调街头路北11号，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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