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夕阳已然摇摇欲坠,散发出最后一丝柔和颤巍巍的似古稀老人般痛心的抚摸着这片千疮百孔的血红色大地,无处落脚的几只零散乌鸦盘旋在空中,呀-呀-呀的迎接着那即将到来的黑暗。
黑夜来临,漫无星光,几匹独狼露出那冷冽幽暗的凶光,时而发出阵阵兴奋的长嚎,似幽灵般贪婪的吞噬着那满地的尸骸。
就在此时,这暗夜之中露出一点红芒,刹那间周围的血气如被召唤般涌向那点红芒,红芒迅速壮大逐渐形成一个弥漫着层层血煞之气的大茧,重重的落在了地上,砸出一个大坑,惊得那几匹独狼匍匐在地不住的哀嚎着。
轰血煞之气如风暴般瞬息向四周席卷而去,周围的一切在这一刻霎那间干枯,生机和死气不断的向大茧内部涌入,大茧缓缓收缩褪下一层层的血茧,最终形成了一个两米左右的暗红色血茧便没了动静,黑夜恢复了默然
黎明到来,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瞭望而去,映入眼帘的没有血红只有那漫地的累累白骨散发出炼狱般的可怖气息,冷冽的清风无情的收割着亡灵。
留下阵阵白灰无助的散落一地,远处的初阳已然爬上了山顶,俯视着这里的所有,那暗红色的血茧似是被刺激了一般剧烈的颤抖着,随着那愈发充裕的光照,那血茧也越来越躁动不安,疯狂的闪烁这那血色的红光,隐约可见一个人影般的东西在其内浮现。
突然,那血茧咔嚓一声裂开一条缝隙,随之砰的一声片片血色的残茧向四周散去,其内躺着一个的披散着一头白发的妖异青年,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迷茫的望了望天空,举起左手对着天空随意的扭动了几下。
便慢慢站起了身子毫无遮掩的走着,阳光明媚,微风拂过时而轻轻扬起那披在其肩的白色长发,露出那棱角分明的俊美侧颜,他看了看四周那修罗般的场景,没有惊恐、没有慌乱,有的只是那冷冽漠然的神色,渐渐的他走出了这里,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布满沟壑的大路。
没有迟疑他继续行进着路边时而会有一两具衣衫破旧透着不甘和绝望的尸体,几个时辰过去了,他依旧那般走着唯一的变化便是路面渐渐的平坦和时而出现的三三两两形色匆忙但每次看向他都神色怪异的行人。
“年轻人,给,穿上吧,你这样成何体统”这时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从自己的包袱中拿出了一件破旧的麻布长衫和一双鞋子递到他面前说到,他还是那般漠然的看了看那老者手中的衣物,又看了看老者,接过衣衫犹豫了一下。
便看着老者的衣着依葫芦画瓢的穿了起来,可是却怎样都不能穿好,各种各样奇葩的穿法呈现了出来,他第一次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老者摇了摇头苦笑着靠近他帮他穿起了衣服,一会儿过后,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拄着他那根畸形的拐杖佝偻着背慢慢的离开了,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他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只是那股漠然的神色有所减少,微微透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感觉那原本灰暗的心隐约有一点光划过,一丝暖流涌现,他伸出手捂了下胸膛,回头望了望老人消失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即迈步而去
赵国境内,一座雄伟的城池之下,一个身着麻布粗衣一头白发披散在肩的妖异青年缓缓的向着城门口走着,周围是背着包袱行色匆匆的向城外的大路走去的人群,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哭声和叹息声,他没有理会,如逆流般向着城内迈去。
这时走过来一个中年妇女拉住了他,劝说到“小伙子,不要进去了,赶紧离开吧,敌国的军队马上就要打到这里了,快走吧!”见他不听劝阻的继续向着城门口走去,这中年妇女也没有多说,摇了摇头,看了看远方,自言自语到“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随之消失在了人群中。
“臭小子,这里马上就要封城了,我劝你还是跟着他们一起滚吧!不然打起来了,你想走都不可能了!”一个守城门的士兵不耐烦的说到,见他不为所动,这个士兵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拦住了他,搜了搜他的身,正想继续询问,远方的沙土铺天盖地而来,一片黑压压军队伴着阵阵喊杀声向着城池迅速冲来。
来不及多想,那个士兵看了看他,没有犹豫直接一把把他拉进了城内,随之几个士兵快速关上了城门,拴上了那巨大的门栓,并用几根巨木抵在了门后,然后对着手吐了口唾沫搓了几下,抽出刀刃,也不管他,直接沿着楼梯冲向了城墙之上,他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城墙之外是一片黑压压的军队,其后是大片的尸体,显然是那些未能逃脱的难民,军队中走出一个身着银铠的魁梧男子,手握银枪抬手一挑,“降还是不降!”似从九幽炼狱传来的声音传入了城墙之上每个人的内心。
一股恐慌弥漫在城墙上,他还是那样的漠然,只是当他抬头看向那遍地的尸体时微微的心痛了一下,便没有了其他,城墙上让出一条通道,从内走出一个病怏怏却身披重铠的俊俏男子。
他先是回头看了看周围那寥寥数百的士兵,没有言语只是深深的一拜,随之转过身子对着那银铠男子大声说到“离,好久不见!”随即咳嗽了几声。
“青,降还是不降!”那银铠男子面露期待的说到,
“誓死不降!”那被叫做青的俊俏青年坚定的道,因为用力过度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
那银铠男子明显的犹豫了一下,反而是那城墙之上的俊俏男子拔出了剑。
指着那银铠男子“离,你我二人多少年没打过了,此次一决生死,若我死请放他们走”还没等那银铠男子回答。
“杀”只此一声从那名为青的男子口中咆哮而出,随即不顾一切扬剑御空直指那银铠男子。
那银铠男子明显的犹豫了一下,但与那俊俏男子对视的那一刻他便明白了所有“杀!!杀!”银铠男子红着双眼吼道。
“离,我这一生为平这乱世而起,便以此怀天一式而终!咳咳咳!”说完便缓缓的举起了手中长剑,周围剑气翻涌,一股浩然之气弥漫了整个天地。
“好!”随即手中银枪一晃一股血煞之气覆盖了整把银枪,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笑,可是却是那么的悲凉。
“杀”两人同时大吼一声各自向着彼此冲了过去!砰!一声巨响,两人同时落地,离握着长枪半跪在地上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夺口而出,不顾伤势他奋然站起,扔掉了手中的长枪,发疯似的冲向了青,扶住了那摇摇欲倒的身影。
“青!”“离!送我一程!”青露出微笑缓缓的说到。
“嗯嗯”离红着眼眶哽咽道,随之的猛的一掌打在了青的心口。
“你长大了,师弟”青笑着吐出这句话,便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了天边。
“啊!!啊!”离抬头看着那逐渐消失的身影一滴血泪从离的眼角划过,沿着他那古铜色的脸庞缓缓的落在了那柄长剑之上。
“青,此去两别,希望下次见时能与你痛痛快快的战上一场!”“离,师父说,逆天而修,心怀天下而士,我辈修士应当秉持为平这乱世而战,下次再见若为友我与你把酒言欢,若为敌我与你不死不休!这是我的念,你不要留手。”
“哈哈,没有那一天的,有也是与你喝酒!走了!走了!你这家伙老是扫我的兴!”那临别前的的一句句反复的在离的脑中回荡。
“打开城门,你等各自散去吧,我答应了他不杀你们,便会做到”离收拾了一下心情对着城墙之上的人说到。
咚咚咚一件件兵器从城墙之上的众人手中脱落,对着天边一拜,随之众人缓缓的走下城墙打开了城门,从中走了出来,他也跟在其中,他抬头看向离,离也注意到了这个与此地格格不入的妖异青年,只是离并没有看他,而是望着远处的天不知所想,那黑压压的军队有序的向城内走去,城外那几百人也怀着不一样的心情离开了这座他们日夜守护的城池,有的人回头一拜,有的人扬长而去,这座城池也就此易主。
最后城外除了不远处的大片尸体,就剩下了他和离,离也终于看向了他。
“这乱世没有对与错,我主杀伐,只要能杀出一个太平盛世,遭万世唾弃又如何!”一股铁血之意从中弥漫而出。
“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质问也看到了痛惜,不管如何这便是我给你的回答。”离望了望他又抬头看向天不知是给谁的答案
许久许久,他迈步向着远方那未知的地带走去,夕阳西下,那微弱余晖映在他的身上,拉长了他身后的影子,如他前方那未知的路一般很长很长
“小二,来一壶白酒,一斤牛肉”一个背着一对大斧粗犷的中年大汉还未进店便大声吼道。
“好咧,爷,马上就来”店小二大声道,大汉随即踏进店门消失在了大街上。
“糖葫芦,糖葫芦”一个瘦弱男子坐在路边懒洋洋的叫卖道,诸如此类的声音嘈杂不绝的蔓延在这条大街上。
他走在这条大街上,没有四处张望,漠不作声的走着,只是两天没有吃东西的他面色已经苍白如纸,眼中那嗜血的光芒若隐若现,强行镇定自身后,他深呼一口气,快步消失在了街尾的巷子中。
只见他瘫坐在一个角落,原本那干净的脸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线,他双手用力的握紧双拳,咬着牙,那恐怖的血线还在不断的增长,周围已经弥漫着一股浓密的血腥味伴杂着缕缕黑气让人不寒而栗。
“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孩抓起一只风筝一抬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还没等那小孩反应过来,他已经来到了那小孩的面前,直接用他那弥漫着血气的双手抓住了他。
“啊,鬼啊!”那小孩尖叫着,不断的拍打着抓住自己的那双恶魔般的双手,他眼中嗜血的光芒愈来愈强烈,只见丝丝黑气似张着血盆大口般向着小孩涌去,呜呜呜,那小孩不住的哭着,那已经包围着小孩的黑气猛的一下停了下来,他那可怖的脸上露出了挣扎。
啊!!!一股惊天的血气冲天而起,那原本嘈杂的街道,刹那般静止,无数双眼睛盯着那街尾的巷子中恐怖景象,嗖嗖嗖,几道白光向着街尾迅速冲去。
“孩子没事,追!”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文士蹲下身子用手探了下那小孩的脉搏道,随即站起身望着他逃离的方向,然后身子一瞬消失在了巷子里
一处林子里,一个白发青年躺在一棵大树下不断的喘着粗气,想着刚刚的一幕幕,他望了望抬起的双手,眼中露出了恐惧。
“魔气消失在这附近就不见了?”那个中年文士掐了掐手指,皱起眉头低头沉思着。
“四散到处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那中年文士回头对着后面的人说到。
“是”众人一躬身随即四散而去。
他站起身子,迅速向着山林深处跑去,他能感觉到那股嗜血的饥饿感正在不断粉碎着他的心理防线,山林深处或许才是他的去处。
“站住”一个充满命令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他停住身子,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道袍中年文士正握着一只长箫神色淡然的盯着他。
他也就只是看了看便不在理会继续迈步向着山林深处而去,那中年文士微微皱眉,嗖的一声,那长箫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散发出阵阵寒意,他停下脚步回过身子平静的望着那中年文士。
“禀夫子,此去方圆三百里,皆无人影”一个身穿道袍的青年躬身说到,随即周围几人也一躬身。
那文士眯缝着双眼死死的盯着他,周围几人会意,拉开身形围住了他。
“拿下”那中年文士一声令下几柄长剑便翻滚着剑气冲向了他,在约离他身体一寸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随即周围几人双手捻诀那几柄长剑便形成了一个剑气笼罩的人形牢笼。
他没有任何的动作,那中年文士微微皱眉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质疑,可是他的那股过于镇定的平静感,又让其不得不怀疑。
“你是谁”中年文士质问道,本来平静的他听到这句话眼中露出了迷茫。
啊!他面露痛苦,抱着头半蹲在地,那中年文士正准备去看看,就在这时他的瞳孔猛的收缩,那剑气化作的囚笼砰的一声炸裂开来,一股惊天的煞气扩散而去。
噗噗噗,包括那中年文士在内的所有皆倒飞出去,口吐鲜血,倒地不起,一个修罗般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啊!!!他仰天长啸,阵阵煞气波浪般扩散而去,他周身十数米尽皆枯萎,生机涌入他的体内,那中年文士看着这一幕幕强装镇定,缓缓的站起身子,一抬头便与他那炼狱般的眼神对撞,又是一口鲜血喷吐而出,他缓缓的向着那些人走去。
包括中年文士在内的所有人这一刻想起的只有逃,可是无论怎么运转灵气,却无法挪动丝毫,他举起手向着前面一挥,一只由煞气空中凝实的血色手掌向着众人压去,众人露出绝望。
千钧一发之际,一根朴实无华的拐杖破开了这掌印,“年轻人,醒醒吧!”只见一个老者佝偻着身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不为所动露出嗜血的光芒,“唉”老者摇了摇头一挥手他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老者望着他露出了追忆。
“谢前辈相救,我等不胜感激”那中年文士躬身说到,“你等离去吧,他由我照看”老者也不回头看他们“可,可是,他是魔啊!”那中年文士向前一步说到“他不是魔!滚!”老者一挥衣袖众人便被一股灵气卷起不知了去向
星光灿烂,一处山洞里,一个老者坐在火堆旁,身后躺着一个白发青年。
“醒了就起来吧”他缓缓的站了起来坐在对面望着这个送他衣物又避免了他杀人嗜血的老人露出了感激同时更多的是疑惑。
“您为何帮我?我是谁?我为何如此?”这几天都没说话的他头一次说了话,老者也不看他只是望着洞外的星光。
“你叫韩忆,等你成长到足够强大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一切的,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我替你封印了你体内的那股力量,它会随着你的成长慢慢解开!”
“什么才是您口中的足够强大”韩忆有点疑惑的问道。
“强大到没人能左右你的命运的时候”老者略显悲伤的说到,感受到这股悲意,韩忆选择了不再过问,对着老者深深一拜。
“老人家,我走了,你说的我会做到的!”韩忆面露坚定的道。
“走吧!从此以后我不会在助你了!好自为之!”
韩忆也不在说话,转身离开了这山洞。
噗,见韩忆走远,老者一口鲜血喷出,“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老者擦去口角的鲜血喃喃道。
随即老者的身子渐渐的隐去,消失在了这山洞之中
韩忆行走在这片山林之中,抬头望着那被树木挡住的星空,露出了执着。
“总有一天我会知道所有的”说完握紧的拳头,深呼一口气向着山林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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