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几家欢喜几家愁。
虽然不知道沈毓宁和苏薄荷什么时候对上眼了,身为亲妹,沈之瑶决定为大哥赴汤蹈火——
前去苏太傅家拜访。
易昭烊听了信儿,迷糊的眼睛一下就睁开,喊着赵璇给自己换衣服,闹着一起去苏府。
开什么玩笑!
苏薄荷,头号情敌,她们俩单独见面那是要出事儿的!
沈之瑶被易昭烊缠的没法,在库中选了一些合适的礼物,给易昭烊找了一辆马车,赵珏驾车,前往苏太傅的府中。
苏太傅身为文官之首,平素敬仰他的人不少,许多文官清流都会在大年初一上苏府拜会。
唯有这一天,苏府才会开门见客,大家憋足了功夫,若有幸得到苏太傅的点拨,可以让自己更上一层楼。
沈之瑶从来都没有拜会过苏太傅。
她老爹和苏太傅不对付,觉得老苏家都是就会讲大道理的书呆子,苏大儒也觉得沈家都是一群蛮横之人,讲不通道理,还爱打人,两个人看不顺眼是真,要不是都知道对方是墨玄的大忠臣,早就掐起来了。
两家的相处模式,就变成了你哼我一声,我就呸你一口,孩子吵架似的,谁看谁都不顺眼,别扭的很。
所以苏太傅见到沈之瑶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扭了脖子:“哼。”
沈之瑶:“……”
苏大儒哼完了就觉得自己失态了,跟沈逸苍不对付就算了,他堂堂墨玄第一大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一个姑娘置气,这不是给自己丢脸吗!
老大人摆出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沈大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沈之瑶把嘴里的吐沫咽了下去,好险好险,差点就呸了未来嫂子爹一脸。
霸王学着苏默德,和和气气,渗了一地人:“今日初一,听说大人摆宴,特意来给您拜个年。”
黄鼠狼给鸡拜年!
苏默德下意识地觉得沈之瑶是来砸场子的。
凤陵城谁不知道沈之瑶那个霸王天天就干坏事,这几年就没见到沈之瑶来给谁拜过年!
老太傅汗毛都倒立起来了,仔细回忆了一番,他应该没惹着沈之瑶吧。
他思忖了一番,决定将沈之瑶拒之门外:“沈姑娘,今日上门的都是一些文人,只怕……”
“沈姑娘!”
苏薄荷兴冲冲地跑了出来,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姿态:“沈姑娘,你是来拜年的吗,外面太冷,我们进屋说。”
哎呦可气死他了败家姑娘!!!
“咳!”易昭烊试图用咳嗽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瞪着姑娘无声警告,他还在呢!
苏薄荷想假装没看见都不行,她把视线转到易昭烊的身上:“易公子也来了,正好今日爹爹设宴,以文会友,身为云岳高徒,公子何不大展身手,让我们见识见识!”
嚯,男女分席,就是光明正大地把他和沈之瑶分开!
没想到你是这么有心机的苏薄荷!
他点了点头,笑容温和:“好啊。”眼神中分明带了警告。
苏薄荷打了个冷战,不再理会易昭烊,带着沈之瑶进了门。
苏太傅很纠结,一来他不希望苏薄荷和沈之瑶在一起,万一沈之瑶把自家乖乖带坏了怎么办?二来他又想和易昭烊探讨学问,聊聊文章。
还没等他想明白,两个人都踏进了苏府的大门。
易昭烊在管家的指引下走到了男席,好巧不巧,看见了对着花吟诗的傅思敏。
大年初一,皇子王妃照例进入宫中与女帝请安。
苏太傅特意挑在这一天开门,就是不想让皇子直接参与,让这场文人之间的聚会变了质。
苏家文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凤陵城中五品以上的文官,可带一名学子参加。
傅家举荐的学子叫刘天,只要获得了苏太傅的青眼,以后为宋少风办事就更加方便了。
易昭烊四下环顾了一番,易禛没来,也是,易家现在连一个能代表他的人都没有,自己家里一团乱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吟诗作对。
易昭烊被管家带到了庭院中央,周围人看见他纷纷露出惊讶的目光,这不是被沈之瑶抢回家的易公子吗?他怎么来了?
沈之瑶和易昭烊的风流话本在凤陵城传的风生水起,有羡慕的认为这是一段传奇佳话,有不齿的认为二人本末倒置有失体统,只有少数人记得易昭烊是云岳山人的弟子。
在傅思敏的示意下,刘天率先出了头:“久闻易公子大名,今日在苏府遇上,不知公子可否为在下解惑?”
“公子请问。”易昭烊作了个请的手势。
“都说易公子是云岳山人的弟子,俗话说的好,男儿志在千里,易公子这样的男儿,不去为国效力,反而日夜流连在一个女儿家的身边,还被人抢了去,怎么还有脸面站在这里。”
刘天的这番话说得噱头满满,几乎是把易昭烊和沈之瑶这点事儿用了最恶意的表达方式,易昭烊看着他,发出了一声嗤笑。
“你笑什么!”刘天被嘲弄的莫名其妙:“难不成是说中了你的心事?哼,云岳山人的弟子,也不过如此。”
易昭烊不紧不慢地反问道:“这位公子不知师出哪家。”
没等刘天回话,易昭烊又继续道:“我看刘公子对着凤陵城的传言可谓是无不知晓,就连着传的古怪的八卦都清清楚楚,看来你的老师没教会你四书五经,倒是教会了你耳听八方,这是其一。”
“其二,你非我父母,兄弟,师长,何必管我夜夜流连在哪里,若你真想管我的事儿,好巧,我还缺个儿子。”
刘天连憋得通红,刚想还口,就听得易昭烊继续道:“其三,今日苏大人府上做宴,乃是以文会友的盛宴,这位公子张口闭口人家长短,怕是不妥,再者说,沈家乃是忠义世家,我被赶出易府沈家仍下了聘礼,我正正经经的入赘女婿怎么就成了被抢的?“
“你一个入赘女婿,有什么好得意的!”刘天气急,话都不经过思考,直接说出了口。
人群中有人露出不赞同之色,就连苏太傅都微微皱眉。
易昭烊冷笑一声:“狗眼看人?”
“你!”刘天脸色发白,说出的话更无章法:“你不过就是攀附上了沈府,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本来也没什么很得意的,我心悦沈之瑶甚久,不违礼法,不悖纲常,倒是这位公子很得意,也不知道借着谁的脸,在这里大放厥词。”
“易昭烊!”
“够了!”苏太傅一声暴喝,止住两个人的争吵,他冷冷地看着傅思敏:“傅公子带来的人实在是让老夫大开眼界,还请公子早早把人带回去吧!”
刘天还想再说什么,傅思敏急忙把他拉住,他知道苏太傅是生气了,赶忙赔罪道:“先生,刘天并非是故意的,还请大人看在家父的面子上,开一面。”
傅思敏把傅正恒搬了出来,让苏太傅更加厌恶,这种厌恶被他藏了下来,三品大员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索性拂袖,去了后院。
傅思敏讪讪笑了一下,连忙拉着刘天去了另一边。
人群之中有一些人为易昭烊刚才的坦荡荡的气势折服了,公子除了入赘给沈家,本来也没有什么值得让人诟病的事情。
有学子走上前去与易昭烊一同探讨学问,易昭烊非常有耐心地一一为他们解答,所说出的观点引得学子们一片惊呼。
云岳弟子,岂有虚传?
就连一些清流文官也忍不住前去探讨,相比之下,傅思敏这边冷冷清清,除了几个想要攀附傅家的人,竟都与易昭烊在说话。
苏太傅在后院溜达了一圈,见到沈之瑶正在与苏薄荷说话,偷听了几耳朵,全都是天气风景前言不搭后语。
苏太傅纳闷,沈之瑶这是在没事儿找话呢?
前厅中的传来惊呼的声音。
原是学子们起哄易昭烊书写诗句,在这种宴会上,不仅要有出色的书本知识,还要写的一手好字。
易昭烊就在这起哄的声音中摊开笔墨。
沈之瑶和苏薄荷也被这声音引了注意,看到公子要亲自写诗,沈之瑶笑了笑:“难得今日烊烊如此有兴致,可否请沈姑娘借琴一用,如此美景没有琴月相和,岂不是辜负了烊烊的好心情。”
苏薄荷当即就命人去拿自己最喜欢的五弦琴,亲手把琴递到了沈之瑶的受伤,又有些懊恼,万一沈之瑶不会弹琴怎么办。
沈之瑶毫不在意,随意的坐在苏府的长廊之上,把五弦琴放在双膝之上,拨出了第一个琴音。
弦音错错,低音婉约,犹如编织的梦境,优美而虚幻,转眼间梦境破碎,铁蹄声踏踏,势如千军万马,破空而来,振奋人心。
易昭烊面对沈之瑶,眉眼含情,提笔书写。
少年转动手腕,挥斥方遒,伴着琴声浪浪,一如天上人间。
众人看的有些痴了。
无论多少年过去,后人提到这二人都会想起今日苏府这一幕。
琴瑟相和,如是而已。
落下笔墨,琴声戛然。
把一场梦由此中断,众人还恍惚梦里。
不管别人脸上意犹未尽的表情,沈之瑶上前一步:“走吧,我们回去了。”
易昭烊握住沈之瑶的手。
两个人携手并肩,一同跨出了苏府的大门。
众人回神,才发现易昭烊留下的笔墨,方圆并用,浓纤折中。
初闻倾国曲乐扬,
铁马山河入梦长。
凤陵三千诗书坊。
惟愿琴瑶袖里藏。
出了风头的易昭烊兴高采烈地抱住沈之瑶的胳膊,从上马车开始说道回了家,直到被一只横冲直撞的信鸽扑了脸,才闭上了嘴。
沈之瑶憋着笑,把信鸽从易昭烊脸上扒了下来。
易昭烊把信纸拿过。
元雀使者来访。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诗的能力有限,但又不想抄别人的,你们就看看不准吐槽!
一醒来看到新章节没发,嘤嘤嘤我明明记得我定时了,跪着和各位可爱们道歉。qaq
再一次感谢各位的收藏评论,爱你们哟!
剧场:
易昭烊:我的愿望就是把沈之瑶藏起来揣走!
沈之瑶:那我怎么ri你?
易昭烊(脸色爆红):阿…阿瑶!!!你说什么!!!!
沈之瑶:哦,说着逗你玩的。
易昭烊:qaq阿瑶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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