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
姜阮回她,温浅的声音夹着些许难以捉摸的深沉。
橘贝沉默了会儿,张了张嘴,又将到了嗓子眼的问话给咽了回去。
阮阮说过,知道的越少,对她的处境越有利。
“现在你的首要任务,是好好养胎。”
见她情绪稍低落,姜阮走过去,柔声安抚。
橘贝点头,恰好手机震动,顺势低眉扫了眼。
瞧见屏幕上的信息后,暗淡的眸子骤然发亮,她将手机送到姜阮面前:“阮阮你看,他说要来接我!”
姜阮闻言微怔,缓了下才想到橘贝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心下略惊,斯宴和她说,这场‘拉锯战’还得有一段时间才结束。
原本她想着,最少也得是年后。
没想到竟这么快。
“我去帮你收拾行李。”
姜阮收起心绪,出声提醒。
橘贝将头点的跟小鸡啄米般,还未显怀的女人身材依旧窈窕小巧,跟在姜阮后面,蹦跳的像个高中生。
半小时后,席薄今的车停在斯公馆前。
姜阮帮橘贝提着行李箱,一出门,便瞧见那立于寒风里,笔直坚毅的如青松般颀长的身形。
他视线落在橘贝身上,冷硬的眸子里似坠入一滴温水,消融边角寒意,缓缓荡漾。
男人动作熟稔的牵过她的手,将人送上车后,回身瞧着姜阮。
“这些天麻烦了。”
姜阮抿唇不语,态度不冷不热。
她始终没办法放下对席薄今的成见。
按捺住内心条件反射的排斥,已经是看在橘贝的面子上,姜阮所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好好对她。”
她后退一步,凝重交代。
斯薄今未语,只折身从车里拿出一沓文件,递到她面前。
姜阮余光中,【帝影转让合同】几个大字格外惹眼。
垂在身侧的手骤然紧握,她唇线紧抿,眸光已无法从文件上移开。
“六年前的事,始终是我欠你的,这份转让合同,是我的赔偿。”
不等姜阮开口,斯薄今又道:“我知道有些东西无法等价兑换,这只是个宽慰,求的是我自己良心能安,你的那份人情,我给你留着,随时可以找我兑现,不论你开出什么条件,我必竭尽全力满足。”
‘帝影’的转让合同,被斯薄今塞进了姜阮手里。
车辆不做任何停留,发动机一阵轰鸣后,只余下一抹尾气。
姜阮指尖发烫,垂眸看着那份灼人的转让合同,忽的无声笑了。
说不清此刻心里什么感觉。
太多情绪混杂在一起,交织着缠绕着,竟达成某种奇妙的平衡。
她在和过去的自己和解。
所有的爱恨于这一刻安静的像飓风骤停,平静的令人心惊。
姜阮站在一片热气腾腾的街道上,努力接受着这个世界带来的反馈,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
是时候该把过去翻篇,踏入新的道路了。
不远处有新店开业的鞭炮声,吵闹非常。
国内有个规矩,辞旧迎新时,会放一串鞭炮,意为驱赶走过去一年里所有的厄运。
仿佛是老天为她的放下,恩赐了一场仪式感。
姜阮踏着一地鞭炮声,迈进斯公馆。
橙橙小跑上来,牵着她的手,扬起圆润的小脸问她:“妈妈,爸爸什么时候下班啊?”
姜阮蹲下将小孩抱起,发现女儿又拔高了些。
细想交这个新年,橙橙也七岁了。
时间真不禁细琢,转眼间已经七年过去,橙橙从呱呱坠地到长成精雕玉琢的小姑娘,竟也只是眨眼间的事。
可惜的是,除了今年,过去六年斯宴从未参与过橙橙的人生。
姜阮眸光动了下,笑问:“我们送爸爸一个新年礼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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