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倒也不慌张,恭敬道:“府里按着惯例是按着一个夏买的。”
“哦?”
青黛转了转自己手里的团扇,将它翻了一个面。
“那姑姑是说,倘若我病好了,这冰也是没有了的吗?若是我热了,也不会买了吗?”
一针见血说的不好听,但是的确是的,芸娘便笑道是。
青黛拿扇子掩唇笑道:“得亏是母亲的安排,若是别的人,我还以为是故意整我呢。既然怕我冻着,为什么不怕我热着呢?”
她眼神犀利地看着芸娘,虽然脸上还是春风拂面的笑容,但是芸娘已经感受不到一丝笑意。
“还是说,母亲觉得伤寒比中暑更难以治愈?”
芸娘不愧是沈妍亲手教出来的,狡猾得很:“这件事情也和郎君商量了,郎君也觉得可行。姑娘要是贪凉,犯病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断了自己的冰,青黛没必要在谈下去了。
“母亲不买也可以,但是本来夏日里的冰钱和冬日里炭钱都是我们月银里的,既然我的那一份没有买,那便把钱还给我吧。”
芸娘这才开始有些僵硬了,估计是没有见过没有芝麻,西瓜也能将就的人。
本来沈妍扣出这一点,就是因为现在这样的时候,不能动庒里的钱,只能从府上东拼西凑挪一点给暗卫们。
等这些事情过去了,不再引人耳目了再收钱。
哪知道青黛如此精明,张口就要这笔钱。
芸娘干巴巴地笑了笑:“姑娘说笑了,以前没有这个惯例的。”
“是没有娘子克扣孩子的冰块的惯例?还是没有孩子要冰钱的惯例?”
青黛的话虽然轻飘飘的,但是落地有声,当头一棒给得响量。
再说下去,芸娘怕自己会败下阵来,于是立即陪笑道:“瞧姑娘这话说的,娘子也是担心您啊,不然容奴婢再回去问问。”
她站起来,几乎是落荒而逃。
可兰看着外面窗户上的影子逐渐走远,这才问道:“姑娘,娘子怎么突然针对起咱们了?”
青黛扇着团扇,声音慵懒:“哪有不吃人的猛兽呢?早晚的问题。”
“反了她了,我是当家主母,我想要买多少还需要她同意!还问我要冰钱。”
芸娘把青黛的话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沈氏,气得沈氏字也不习了。
“她病得怎么样了?”
芸娘赶紧回答道:“奴婢去瞧了,脸都疼得煞白,还强撑着呢。”
“哼”沈氏不以为然地冷笑着:“钱氏这么要强的一个人,还不是被我给杀了吗?再撑也没有用。”
她杀青黛一方面是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一方面是因为号铃。
那东西放在她那里,沈妍总觉得心里不安心。现在许青黛马上就要去陪她那个窝囊费似的母亲了,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芸娘小声道:“那这件事情?”
“我是让你给她打声招呼,又不是找她商量,不必理睬他。”
青黛就是再聪明,她现在身子不舒服,忠毅伯也会帮着她为了青黛“好”。她没了身后人援助,还能翻天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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