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豆汤在白琉璃碗中凉意沁人,青黛接过了:“喜珠,你身子不好就别做这些了,下面还有那些小丫鬟呢。”
红樱也把她扶坐下:“你呀,这么热的天还往外面跑,本来身子就紧巴还不好好调养。”
三个人都是一同患难与共的好伙伴,从来没有说过谁干活多一点谁干活少一点的话。
“嗐,我那算什么病啊。这些年哭也哭了,病也养了。你们干活我白拿月银算什么道理?”
青黛摇摇头,便要喝那碗绿豆汤。
“姑娘——”
红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一声,但是面对青黛疑惑的眼神她也只能笑着说一句:“小心烫。”
她下了断肠散,可是在青黛喝的那一刻,她却觉得不忍心了。喜珠告诉自己那是她罪有应得,她可以做任何事情,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二爷呢?
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二爷。
青黛笑笑:“你都湃好了,有什么烫的。”说罢便喝了一口。
突然她蹙眉,喜珠的心弦一下子绷紧,忐忑地看着青黛。
“似乎甜了许多。”
喜珠微笑道:“是,奴婢加了点蜂蜜。”
“娘子,她喝了。”
一个小丫鬟跪在地上禀告。
“我原本以为她是个聪明的人,或许会怀疑一下。可是她到底是年轻阅历低,太过信任身边的人。也算是死有余辜。”沈妍躺在贵妃塌上慢慢睁开眼睛。
“那喜珠姐姐那里,奴婢还要继续盯着吗?”那小丫鬟问道。
沈妍轻启红唇:“盯着,牢牢盯着。”
任何人都不足以信赖,这是她经历过血与痛的代价明白的。
芸娘走进来,那小丫鬟行了个礼立即退下去。
“娘子,有一件事情禀告。”
沈妍热得有些昏困,便摇摇扇子示意她说下去。
“陈远山陈大人来访。”
一没拜帖子,二没提前知会,看来是来势汹汹啊。不过也难怪陈远山着急上火的,自己儿子的脚给她废了,也没处说理。
今日忠毅伯和其他几位大人出去吃酒了,看来是特意找自己啊。
她本来安稳度日想要饶陈远山一条狗命,没有想到他亲自送上门来。这回她新账旧账一起算,一桩一件都不落。
“我更衣稍后便去。”
陈远山听了芸娘故作客气的话,心里憋了一肚子火。他儿子的一双脚给人废了,一问还是忠毅伯爵府做的好事。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没成家就已经变成了个废人。几日要是他们家不能给个交代说法,他就是告御状也要告得伯爵府身败名裂。
一番焦急地等待,婢女过来竖了一块屏风:“官人见谅,我家郎君有事外出,故主母过来与您交谈。”
管她是谁?只要给他一个交代便是。
于是他板着脸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一阵丁兰环佩的声响,屏风后面隐隐约约走过来二人。陈远山不敢多看,立即偏过头道:“伯爵娘子在,我也不转弯抹角了。我儿元礼驽钝,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尊驾,竟然要断他双足。”
屏风后面的人没有立即回答,小丫鬟过来给他倒了杯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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