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走得很平稳,小姑娘就把他当椅子歪在他怀里说话。这片花林子延绵地很远很远,一地旖旎的红色花瓣铺成了一段忘不家见镜头的路。
“谢今安,和我说说你以前的故事吧。”
她抬头,毛茸茸的头发微微刮蹭到他的下巴,一路痒苏苏地飘啊飘。
谢今安僵硬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捏了捏小姑娘的小脸蛋。
“我的故事?”
青黛把他作乱的手打掉:“是啊,明间都把你传得神乎其微的。说你四岁就做官了,官龄比一些老夫子的还要大。”
她听见一声低沉的笑,很轻也很宠溺地把下巴搭在自己的头上,还舒服地蹭了蹭。
小姑娘刚想要抗议,谢今安就淡淡地开口了:“我母亲的故事也全部告诉你了,她究极一生都认为自己是一个替代品。而我被选上当九宫,也是因为上一任九宫的遗令。”
“他立下遗嘱说推算出来百年一遇的神官,请官家礼爱贤才定要将他登上九宫的位子。那时候我母亲愤然离开,只有嫡母在府里对我百般刁难。”
青黛默默想道,原来谢今安这样的人也会被宅门里的弯弯绕绕所欺负过啊。
“当时离开威昌侯爵府对我百利而无一害,于是我便进了宫。其实从那以后才知道,王宫中的险恶更甚,之前嫡母对我的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青黛只去了两次宫里,就被那些妇人的尔虞我诈闹得烦心得不得了。也很难想象这么多年,谢今安没有权贵保护是怎么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我在宫里才明白,只有活成人上人,才不会被人欺负打压。在我五岁那一年我研制出来水旱仪,掉水治旱的事情一出来便得到了官家的赏识。”他口中这么平淡,仿佛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那时候四岁刚进宫,披星殿不止他一位神官,有些人眼红于他便偷偷不让厨房奴仆给他送饭菜,大夏天地小孩子饿得发慌就偷偷去找剩饭剩菜。
只是隔了夜,饭菜也全部馊掉了。他小小年纪也闻着作呕,但是硬撑着把饭菜全部吃下去。
人人只道谢今安命好,投胎到了威昌侯爵府又机缘送进王宫,得到了官家的赏识和喜爱,平步青成为九宫神官。
他所有的光鲜亮丽都将过去的屈辱藏了起来,无人知道他谢今安是怎么在那样漆黑的日子里靠着剩菜剩饭活下去的。也无人知道他怎样拖着虚弱又瘦小的躯体走在这看似繁华鲜活地后宫里的。
这所有的事情对谢今安而言不过都是淡淡的一句:“过去。”
他从来不喜欢将自己的伤口翻开给外人看,四处哭诉自己的不幸,那些人只会当面可怜他背地里嘲讽他无能。
青黛也是这样的人,不谈于伤,便是愈合。
“那你那时候在溪流里是怎么回事呢?还穿得破破烂烂的。”
她说得是他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谢今安的官服全部被急速的河流冲到溪底尖锐石头上,被挂烂了。
他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我从悬崖掉下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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