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姨终于知道为什么钱氏一直要忌惮刁难青黛了，她这样的年纪，别的姑娘还在撒娇离不开爹娘，而她已经很通透了。
就像看明白很多事情一样，她所说的每一句话，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她知道自己软弱也知道自己没用，可是她没有办法。锦绣不是她孩子的秘密时刻在提醒着她，煎熬着她。
这种不安从在灵堂看见沈姨娘冰冷的双眸的那一刻就越发强烈。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不敢太多管教锦绣，因为锦绣不是她的亲身女儿。她一直对锦绣饱涵愧疚，也许不是自己，锦绣会有更好更富足的生活。
香姨害怕这件事情会被发现，更害怕有一天锦绣会讨厌她。所以她一直对锦绣所有的不好保持沉默，不会多加指责。
于是她躲避了青黛的视线：“我……我做不出来。”
孩子是她自己的，既然当娘的都劝不好。青黛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浪费口舌，于是缄默了。
“青黛，你觉得大娘子怎么样？”
香姨犹豫着说出来，她想既然青黛的命运也是被大娘子扰乱了，本来她该富足安稳地一直在忠毅伯爵府当她的五姑娘，要不是钱氏那一出，她不会白受那么多罪。
青黛觉得香姨过来肯定不是要征求她的意见来给钱氏写一篇墓志铭，但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自然是不会错的。
“母亲良善。”
“……”
香姨把脸别过去，这二字实在讽刺。听到一句很淡很淡的声音：“她只是讨厌我，并没有错。”
谁都可以讨厌她，这本来就不是错事。等她现在再看一看，竟然也觉得钱氏可怜，蠢得可怜。被别人当棋子身先士卒地做了那么多事，不知道最后有没有发现。
她很平静，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下。要是原本心上面有洞的话，也早就一点点修补好了。
“五姑娘大度。”
香姨哑然只能说出这一句，良久她请求道：“姑娘可以帮我去说说她吗？我……我……”
她红了眼眶，不善言辞的人一激动便浑身颤抖：“我得对得起她啊。”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滑落，就像是被青黛的话触动了一些机关，她痛苦低着头的呜咽。
青黛的心隐隐约约告诉自己，或许香姨也有自己的秘密。这个秘密折磨了她许久许久，濒临爆发。
这个并不漂亮的女人，在一个小姑娘面前颤抖着哭泣着。
“姨娘怎么哭了，是不是青黛说错话了。”青黛拿出帕子给她擦拭，香姨摇头，把脸埋在帕子里。
“你去吧，去吧。”
做训人的那一方，青黛是从来没有自己主动过。以前是有人折辱她，她才反击。现在竟然是教训妹妹才特地跑一趟。
经过杏园的时候，听见许解言的朗朗读书声。青色的墙上挂了白色的幕布，顺着他的声音一起飘扬着。
突然间就成了新郎官似乎对他并没有任何影响，任然是书声阵阵。当年那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也许他现在还不知道，是二弟许明语送他的一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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