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娜越打越是心惊,今天的铁面与昨天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本来已打算好开场就用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将他一举击败,却没想到对手越战越勇,刚开始自己还游刃有余,此时却越打越感觉吃力。
台下的图罗斯战败之后本就心灰意冷,只盼着阿依娜能战胜铁面,好给摩呼罗迦族挽回些颜面,却没想到连她也落在了下风,一时心急如焚,本来就苍白的脸庞此时更无血色。
眼看周一越战越勇,阿依娜很清楚如果在这样拖延下去,等对方完全建立起优势的话,自己必败无疑,于是找了个机会,使出全力与他硬拼了一招。
嘭的一声大响,周一向后退出了三步,而阿依娜却被震退十余步之远,一直退到场边才停了下来。
这一次硬拼,已将两人的实力显露无疑,阿依娜在力量上确实弱得太多,明显不是周一的对手,如果不是有出色的腿功支撑的话,只怕几十招之间就已落败,而她选择硬拼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想将两人分开,好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但如此硬拼也是很冒险的,如果对手比自己先稳住身形趁胜追击的话,自己可就危险了,所以说此次的比拼也有些赌博的心理在里面,赌注就是周一先稳住身形之后,不会以强凌弱,趁胜追击,结果很明显,她赌对了。
两人站定身形,相互注视着,谁也没有在出手,周一虽然戴着面具,但所有人都能看他出气息平稳,丝毫没有疲累之象,而阿依娜的气息已开始有些不稳,额头上都开始冒出了汗珠。
“你究竟是谁?”阿依娜开口问道,老实说,她兄妹俩对这届比武大赛的冠军志在必得,所以从初赛开始就细心研究了所有选手,当时觉得除了霸逸之外,其他的人都构不成威胁,特别是这个铁面,初赛的时候笨手笨脚,冒冒失失不说,甚至有一场比赛还是依靠运气才赢了下来,所以更没把他有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进入十六强之后,他每打一场比赛就厉害一分,直到现在厉害得连自已都没有把握战胜他了,现在想来,初赛时的笨手笨脚必定都是装出来的,面对城府如此之深的对手,阿依娜只觉心底直冒寒气,因此急欲知道对手到底是谁。
其实真实的情况就算把她打死也不敢相信,周一初赛时笨手笨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缺乏实战经验,一路走来,战斗打多了,又得到了维京和倚天的亲自指点,真正的实力才渐渐显现出来。
“呃?白娘子怕了,要不要把面具摘下来呢?”周一嘀咕一声,但又觉得因为人家一句话就摘面具的话很没面子,所以说道:“刚才校长已经说过,后天的决赛不允许任何人配戴面具,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决赛?”阿依娜冷哼一声:“有我在,你别想进入决赛!”说着,高抬起右手,左手平胸,双手手掌和身体不住晃动,只见她身体周围出现了一层绿莹莹的光芒,就连双眼也闪烁着绿芒,双手指尖处居然幻化出数不清的蛇头,蛇头不停的吞吐着信子,似乎随时有可能扑上来,这整个画面让人感觉异常的诡异。
“我去!毒蛇?最毒妇人心难道就是这样来的?”当此关头,周一也不忘胡思乱想,其实就在她抬起手的那一刻,得到倚天指点的他就已知道阿依娜将要使出摩呼罗迦的另一种武技“千蛇之吻”,这种武技可将体内的能量转化成毒素运送至指尖,在击中对手的那一刻将毒素注入到对手体内,当然了,要不要毒死对手就得看注入的毒素有多少了,相信在这种比武场合,阿依娜也不会傻到毒死枷林,最多就是将其毒昏,或是让他产生幻觉就行。
周一得到倚天的指点,知道此时绝不能碰到她的指尖,也不能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与之交战,否则就算不被击中,她体表散发出的毒素也会慢慢进入体内,时间一长必定中毒,到时候这场比赛就不用在打了,于是握紧双拳,只听嘭的一声,身体周围爆发出一层耀眼的光芒,光芒渐渐内收,在身体表面形成了一层薄薄的保护膜,这样的保护膜虽然起不到抗击打的作用,却可以在不被击中的情况下有效的阻止毒素入侵。
看到这一招,别说是场上的阿依娜,就连场边的图罗斯也是大惊失色,对手初赛时缺乏实战经验的表现已经让兄妹俩误以为是针对自己布下的圈套,而此时更知道了“千蛇之吻”防护之法,兄妹俩不禁想道:“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对我族的招式理解得如此之深?居然连平时从不轻易使用的千蛇之吻的防护之法也知道得如此清楚,难不成连破解之法也知道?”
当此情景,阿依娜明知千蛇之吻或许对他起不了作用,却已骑虎难下,总不能不打就认输吧,于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盼望着能直接击中手,大喝一声:“我现在就要知道你是谁!”猛扑上来,双手如毒蛇出洞一般直击向周一。
周一屏息静气,收敛心神,看准对手的每一次攻击,准确的格挡在她手腕之上,绝不与她手指相碰,如此将她的每一次进攻都拒之门外。
看到对手只守不攻,阿依娜这才相信对手已完全掌握了千蛇之吻的破解之法,心中的那点侥幸已荡然无存。
千蛇之吻,摩呼罗迦族特有的武技之一,可将体内的力量转化为剧毒,以之伤人,可是使用时间长了,毒素也会反噬自身,所以懂得破解之法的人只需守住自身不被毒素侵入体内,让对手自生自灭就行。
久攻不下,阿依娜又急又怒,想到自己兄妹所付出的巨大努力,到头来却被这个神秘的铁面毁于一旦,理智渐失,虽然感觉到毒素已开始反噬自身,却是不理不顾,不停催动力量,加大毒素的产生,双手如狂风暴雨般攻向周一。
周一不急不躁,集中心神,不管对手的攻击如何凶猛也丝毫不为所乱,依旧准确的格挡着她的每一次进攻,就算对手露出天大的破绽也决不贪功冒进。
台下的图罗斯担心妹妹,急得双目圆瞪,拳头紧握,偏偏毫无办法。
又斗片刻,阿依娜终于抵挡不住反噬的毒素,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蹬蹬蹬的直向后退去。
掌声响起,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议论的声音,几乎所有人都感到很意外,这个看起来毫不显眼的铁面居然在与阿依娜的战斗中占尽了上风,此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猜测起铁面的真正身份来。
音看到周一的战斗打得异常沉稳,几乎找不到一点破绽,也不禁暗暗点头,只听翼奇道:“奇怪,这个铁面是谁呢?似乎实力并不弱于霸逸与图罗斯,没听说少年一代的战士中有如此好手啊?”
听闻此言,音只是微笑不语,莹也在一旁偷笑。
阿依娜受伤,周一并没有趁势进攻将她击败,因为对手在强也始终是位女孩子,自己从小就没有欺负女孩子的习惯,所以收手而立,说道:“认输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阿依娜面色惨白,右手紧紧捂住胸口,喘吸道:“认输?哈哈哈,世上只有战死的摩呼罗迦战士,绝没有认输的摩呼罗迦战士,想让我认输,休想!”
初时看到对手受伤,周一只觉心中狂喜无比,昨天还没有把握战胜的对手今天已是手下败将,心中的喜悦之情当真难以言语,但见她身受重伤,已完全没有胜算却要坚持战斗,心中也不禁替她难过,同时也觉为难,面对这样一位对手,尽管在厉害也毕竟是位女孩子,只要她认输的话自己决不会伤她,但看样子是很难和平解决了,想了想又劝道:“你已身受剧毒,已经完全没有胜算,在说这只是一场比武,没必要如此拼命,认输吧。”
“绝不!”阿依娜顽强的站直身体,一副宁死不降的模样。
其实只要是认识阿依娜的人都知道,这位摩呼罗迦的公主性格极其刚烈,不管遇到什么挫折都决不低头,单就这一点来说就算是力量强大的图罗斯也是不及。
此时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当前的形势自己绝无胜算,但就这样败在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手里实在是不甘心,是以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拼死一博,能胜出最好,就算胜不了,那也要摘下对手的面具看看倒底是败在谁的手里。
面对这位坚强的女孩,周一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似是不忍看到她的眼神,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说道:“既然如此,得罪了。”突然转过身来如闪电般向前扑去,一拳击出。
当此情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胜负即将分出,于是都作好了为胜利者鼓掌的准备,却见阿依娜嘴角边露出了一丝不易查觉的笑意,而台下的图罗斯也同样露出了笑容,那样子就像是妹妹即将要获胜一般的高兴。
周一前扑之势极快,拳头转眼就来到阿依娜身前,却见阿依娜不躲不闪,就在他近身的那一瞬间,双眼突然变作灰白之色,并且瞳孔也竖立起来,然而就在这时,只听波的一声,腹部已中了一拳。
图罗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只见他双目圆瞪,死死的盯着场内,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之色,似是绝不相信眼前之事。
阿依娜眼中的灰白之色渐渐退去,瞳孔也恢复了正常,脸上同样布满了难以置信之色,缓缓低下头看了看腹部的拳头,在抬头看着周一,喃喃说道:“不,不可能的,我的魔瞳从未失手过,你究竟……”
突然发现他的面具竟是反转了过来戴着,这样一来正好将双眼严严实实的遮挡住,一时间万念俱灰,本来满有把握使用魔瞳反败为胜,却没想到对手连魔瞳的破解之法也知道。
原来魔瞳的威力惊人,就算闭着眼睛也能透过眼皮进入,却是无法透过这钢铁面具。
阿依娜也是直到此刻才想明白对手出拳之前为何转过身去,原来就是为了将面具反转过来,一时间想到此人不但力量极强,城府极深,而且对自已所有武技的破解之法都了如指掌,越想越是害怕,如此人物,败在他手下自是无话可说,关键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当真是死不瞑目,想到此,咬紧牙关,聚起了最后的力量,在倒地之前突然抓住他手臂,身体如蛇一般缠了上去。
看到妹妹使出了这一招,图罗斯大惊失色,大声叫道:“阿依娜,你干什么……”却是为时已晚。
“我去!白娘子上身了?”这一突来的变故把周一也吓了一跳,倚天可没说过还有这么奇怪的招式,百忙之中举起左掌向她肩头直抓下去,却感觉滑溜异常,根本抓之不住。
眨眼之间,阿依娜的整个身体已如巨蟒一般把周一缠了个结实,本来准备鼓掌的观众们都不自禁的爆发出啊的一声。
周一双手双脚都无法动弹,又惊又怒,想也不想便聚起全身之力爆发而出,只听嘭的一声,身体周围已爆发出一团耀眼的能量光团。
只听阿依娜惨叫一声,身体被那爆发出的强大力量震得直飞出去,重重的跌落在赛场之外。
看到对手被震飞出去,周一也不禁一怔,这是什么招?完全没有威胁呀?到是把自己吓得不轻。
阿依娜既已跌出赛场,胜负立分,但全场却是没有一人鼓掌,只听议论声此起彼伏,就连场下的武师都没有上台宣布赛果,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神色。
正在周一感到奇怪时,阿依娜在哥哥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个面具,看着他喃喃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看到她手里的面具,周一一惊,伸手一摸,脸上的面具已不知去向,这才明白刚才她冒着被震开的危险突然缠上自己的目的。
场边的观众都知道天王从来不许枷林与人比武,哪知这位在比赛中所向披摩的铁面竟然就是天王之子,一时间观众席炸开了锅,所议论的内容几乎都是害怕天王的怪罪。
而翼也一脸的茫然,指着周一说:“殿下!铁面居然是枷林殿下。”转头看到音和莹都一脸微笑,立即明白俩人早就知道铁面的身份,于是佯装生气的说:“神将,莹,你们瞒得我好苦哇。”
正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时,一声咳嗽响彻赛场,众人立即安静下来,只见维京缓缓走上台,握住枷林的手大声说道:“由于阿依娜被击出场外,所以我宣布,这场比赛的获胜者是枷林。”说着,将周一的手高高举起。
全场鸦雀无声,维京的大胆人所共知,却没想到竟胆大到无视天王的旨意。
看到无人鼓掌,维京哼了一声,自己抬起手来鼓掌,接着又响起了一个掌声,周一转头一看,原来是场边的霸逸,于是感激的向他点了点头,也抬起手来鼓掌回应,这样一来,观众们在无不鼓掌的理由,全场这才响起热烈的掌声。
退场时,周一看到图罗斯与阿依娜正注视着自己,图罗斯依旧神色平静,而阿依娜却没了往日高冷的态度,只见她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但看得出并不是因为害怕或是发现了自己身份后的尊敬,而是一种热切却难以言语的眼神。
退入后场,翼上前去准备为阿依娜疗伤,没想到这刚烈的女孩只说了一句“不用,谢谢。”然后就在图罗斯的搀扶下走出了武馆。
莹满脸笑容,向周一说道:“枷林哥,恭喜你进入决赛,也预祝你后天能顺利坐上冠军的宝座。”
此战战胜阿依娜之后,于周一的信心增涨可不是一点半点,但想到后天的对手是霸逸时,他并无十分的把握,毕竟自己的胜利至少有一半功劳靠的是父王的指点,而人家霸逸可是实打实的赢下来的,笑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的。”看到莹身旁的音一直神色古怪,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禁奇道:“神将,您怎么了?怎么一直这么看着我?是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音摇摇头,张口欲言,却又叹了口气,虽说叹气,脸上却始终保持着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没什么,我只是想恭喜殿下进入了决赛,想必殿下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别忘了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周一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顽皮之色:“嗯,忘不了,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谢谢您。”
音知他所说的是挑战自己的事情,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便领着翼与莹离去。
周一披上斗篷走出了赛场,此时正好中午,阳光挺好,周一在阳光下轻快的走着,如今顺利进入决赛,心情自是无比的畅快,如果不是怕被人注意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怕都要哼起歌来。
比赛结束之后,阿依娜并未把面具还给他,但身份既已暴露,戴不戴面具已经无所谓,反正后天的决赛也同样无法配戴面具,想着后天能在可容纳三万多人的竞技场与霸逸进行决赛,胜出的话还可以挑战迦楼罗王,越想越激动,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竭尽所能赢得比赛,同时也有些郁闷,那面具可是女神送的,不可能就这样让阿依娜拿去吧?可是该怎么要回来呢?唉,真是伤脑筋。
刚走出校门,便看到路旁站着的身披灰袍,头戴兜帽的倚天,周一微微一笑,跟着父亲一起走出了城,来到昨天特训的地方。
倚天掀开兜帽,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注视着周一:“王儿,恭喜你啊,终于进入决赛了。”
看着父王说话的语气和脸色,周一感觉他并非只是恭喜自己进入决赛这么简单,想着迦楼罗王当时也是面色古怪的恭喜自己,不由得大是奇怪,问道:“父王,怎么我感觉比赛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变得怪怪的,好象所有人都跟您……您一样是这种表情,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倚天神色更是古怪,就象在强忍着一件能笑破肚皮的事不说出来一般,过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不,你没错,是我错了,唉,我原想着只是一场比武,不管在怎么样都用不上那一招,在说时间紧迫,也没时间教你,没想到啊,居然……居然还是用上了。”
“我去!什么这招那招的,我今天所使用的不都是你教的吗?”周一越听越奇,急道:“是我用错什么武技了吗?父王您是想急死我?”
“并不是你用错了武技。”倚天深吸一口气说道:“知道阿依娜最后取下你面具时所使用的是什么武技吗?”
“我去!别卖关子好不好?”周一摇摇头,看到父亲一在吊自己胃口,装作不高兴的说:“父王,您是说还是不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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