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母鸟,夏夜鸣;体型大,黄白文;捕蚊虫,食牛蝇;声如鸽,喜吐蚊。”
陆夜白实在是无计可施了,唯有缓缓背诵出一段歌诀。
他满心不甘不愿的,一脸无可奈何之色。
陆夜白深知,陆叔此举正是要自己背诵歌诀,而自己也不得不依他所言。
《万妖歌诀》既是陆秋无聊时的游戏之作,更是得意之作,曾经口授于陆夜白。
那歌诀多以三字、四字、五字或六字歌的形式,记录了天下间上万种妖的形貌、习性、颜色、声音,以及诸多怪异之处,几乎无所不包、无所不有。
可以说,那是一部卷帙浩繁的巨著,只不过并未外传,不为世人所知。
其实,《万妖歌诀》中对于蚊母鸟妖的描述,只有四句话,共计二十四个字而已。
字句简洁,内容丰富,涵盖全面。
蚊母鸟妖多生在江南区域,时常躲进芦苇丛中,在夏夜月光下鸣叫。
蚊母鸟体型不小,能飞很高,全身生长着灰褐色,或者红褐色的羽毛,每一片羽毛上都有着黄白相间的杂乱纹路。
蚊母鸟妖的叫声,很是像鸽子的鸣叫,还喜欢经常在夜间捕食。
它们吃蚊虫、食牛蝇,可以说是飞蛾蚊虫的天敌。
可怪异的却是,蚊母鸟在捕食过后,便绝对不能再叫唤了。
要不然,每叫一声,便吐出蚊虫一二升。
很多时候,蚊母鸟妖可能会连续不断地鸣叫一整夜,吐出来的蚊虫比吃进去的,要多出十几、甚至数十倍呢。
吐蚊如生蚊,如蚊虫之生母!
这也就是蚊母鸟妖名字的由来,怪异而又极为贴切。
令陆夜白感到最为恶心的,也正是蚊母鸟妖的这一极其奇葩的特点。
吃了蚊虫、苍蝇,再尽数吐出来,那蚊母鸟妖的整个身体,就仿佛是蚊虫、苍蝇的聚居之所似的,让人不敢想象。
陆夜白吃了蚊母鸟妖的肉,感觉自己就跟生吞了一间茅厕一样。
令人恶心、难受!
那种痛苦感觉,简直并非语言可以形容。
世人皆知,妖肉之美味,可居当世佳肴之首。
甚至,在四大捉妖师门派中,也有专以烹饪之术而著称的门派。
可总喜欢用奇诡、令人恶心的妖肉,做成膳食,就算是在那神庖门的弟子当中,也是很少见的。
毕竟,肉味虽美,也要考虑食客的心情才行啊!
而陆秋呢,却仿佛对此事乐而不疲。
他非但总是将烹饪妖肉,当做了极其快活的事情,更是非恶心人的妖肉不做。
几乎每做一道菜肴,陆秋都会突发奇想,很是耐心四处寻觅、搜罗到不少罕见的妖怪,作为材料。
他那种令人难以想象的恶趣味,似乎不把陆夜白给恶心死,就不罢休似的。
陆夜白也始终想不通,自己这位便宜叔叔,为何会如此。
“不如此,你又怎能将歌诀内容,铭记于心?!”
陆秋微眯着双眼,嘴角含笑。
陆夜白皱眉道:“那些歌诀,你都教了几百上千遍,我也记了几百数千遍,早就滚瓜烂熟、铭记于心了,又怎能会忘?!”
“哦?是吗?”
陆秋飘忽的身影,竟骤然出现在了墙角处。
他往靠墙不远的藤编躺椅上一躺,“那你就先来说说,如何识妖辨人吧。”
说着,陆秋便向往常那样闭上了双目,又是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陆夜白见状,知道这是陆叔又在考较自己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朗声说道:“《万妖歌诀》总纲有:看妖气,识妖精,赤橙黄绿青蓝紫;修灵力,聚灵环,谁持彩练当空舞?!”
“何解?”
听陆夜白这样说,陆秋就好像在吟诗作赋一般,缓缓地摇头晃脑。
陆夜白接着道:“凡妖,皆有妖气。妖气以彩虹之色,从低到高共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级;每一级中,又有幼妖、小妖、大妖、妖兵、妖将、妖王、妖精之分。此为识妖之法。”
“若辨人,当看其修为。”
“捉妖师以拳术炼体,开周身一百单八窍穴,启识妖之灵目。”
“而后,便可吸灵气、修灵力,凝聚灵环于其右腕之上。”
“所谓辨人之术,与识妖之法相似,只需观灵环赤、橙、黄、绿、青、蓝、紫等,七彩之色。那捉妖师之灵环,恰似彩练当空飞舞。灵环之上,又有星火朵朵,与幼妖至妖精等级大同小异。”
此等识妖识妖之法与辨人之术,陆夜白在刚记事时,便已经了然于心了。
这时说起来,自然如数家珍一般,半分都不会错。
陆秋闭着双目,依旧摇头晃脑,如听乐曲,“自幼妖至妖精,又该如何辨识?”
见对方神态如此逍遥,陆夜白没好气地白了陆秋一眼。
他继续回道:“《万妖歌诀》总纲有:幼妖吸人血,小妖食人肉,大妖御人骨,妖兵说人话,妖将穿人皮,妖王化人形,妖精修人身。”
“不错,不枉我教你这许多年!”陆秋微微点头。
陆夜白道:“陆叔,你总是让我背这些歌诀,一遍又一遍的,翻来覆去。你不烦,我都嫌烦了。你好歹将炼体的拳术,教我个一招半式的,先让我闲暇的时候练练,总比天天背诵歌诀有意思嘛!”
“你侄儿我现在可啥修为都没有,出了咱这卧牛岭,也给你丢人不是?!”
陆夜白严重怀疑,陆叔之所以让自己这么一遍遍苦读苦背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将他那些自编的歌诀,重复不断地背给他听,以享受原创者所独有的快乐。
“修为可以易至,见识难以骤成。”
陆秋神色不变,自在享受,“臭小子,你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万妖歌诀》乃是你叔叔我,终此一生呕心沥血之作,在此世间,当为无价之至宝,无敌之秘笈。倘若是换了旁人,纵然是得其百分之一,此生便足以受用无穷了。”
“你不知是修了几世的福德,才得此天大的机缘,竟不知好好珍惜。真是气死你老叔我了……”
口中说是有气,陆秋神色依旧安然如常,哪里有半分生气。
陆夜白道:“陆叔,我只不过是想学几招拳术嘛,强身健体而已,又没什么别的想法。”
“那等不入流的炼体拳术,我又怎会知晓?”陆秋很是不屑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