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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龙心经之生死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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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怒为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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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城人数众多,城市布局基本南北走向,大户人家集中在城南方圆数十里,以地主豪绅与商贾为主。城北散漫的布置了些人家,终年以租用地主土地务农耕种为生。于是城北田野纵横、男耕女织;城南花楼酒肆,歌舞升平。

    时下有语:花前夜色下烟雨,此生迷醉风月楼。说的便是这洛城有名的风月场所:烟雨楼。而烟雨楼中当家花魁-董卿又名:卿城。更是美艳绝伦,能歌善舞。多少风流才子,富豪商绅均以一睹红颜为幸事。说起这个花魁卿城,身世也甚是奇特。无人知她从哪来,更不知她何时投身烟雨楼。只是猛然间便大街小巷人尽皆知,甚是怪哉。

    武月每日戌时跟从众多观灯花客走进这烟雨楼,但从不喝花酒,至多打个茶围。到董卿出台、几曲过罢。也就回了。偶遇董卿身体不适的时候,未曾谋面。武月便觉得怅然若失,心思索然。

    烟雨楼的伙计们早就熟识他了,但因武月寡言少语、伙计们倒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只知道姓武,但看他神思明朗,衣着不俗。便也称呼一声武爷。

    如此数月,连董卿也对武月面熟起来,但因从不陪花酒,武月亦只是远远看着,故而两人从不曾交谈过一句。烟雨楼的姑娘们倒是躁动起来,如此剑眉星目的男子,便是来吃花台也愿意。风月场里久了,姑娘们都已经倦了,倘若能有一天一名男子骑着高头大马、即便是牵一只驴子诚心诚意的来赎来娶,也心甘情愿。那烟雨楼的胖鸨子也渐渐忧虑起来,只怕他武月哪一刻春心萌动,吃了烟雨楼哪位姑娘的花台,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于是安下心思要好好注意这位小哥儿

    入了夏之后,烟雨楼的晚上更是人声鼎沸,姑娘们穿的少了,本就唇白齿红、肤若凝脂;加上衣物渐少,翠裙抹胸莲藕臂、端的是让人神游天外,臆想非非。

    这晚武月早早的就入了座,烟雨楼的观灯客也突然显的拥挤起来,往时不曾面见的一些新面孔鱼贯进了烟雨楼,胖老鸨神情飞扬,敢情是外地的官老爷们听闻烟雨楼慕名而来?那也说得不准,总之有的钱赚就是好的!

    烟雨楼上下四层,偌大的中厅是四排扶摇而上的雕花木梯,此时踏梯的咚咚声不绝。 武月斜斜的倚在座椅上瞥见四排木梯旁边的柱子上,一幅新挂上去的描红狂草的对联:浮生若梦知年事??? 人不风流枉少年。正暗自失神间,听见门厅入口一阵骚动,一名中年男子在众人拥簇下踱步进来。一色玄衣玄冠,虎须虬髯,甚是威猛。一行人进来便直奔四楼而上,众伙计赶快笑脸相迎,送至楼上雅座。

    一时间烟雨楼众议纷纷,猜想是哪家地主豪绅,为何如此面孔生分。武月仍是只管吃茶,不以为意。待之亥时初,烟雨楼已经几番歌舞正值晚间、诸多狎客

    齐呼:卿城、卿城、卿城

    胖鸨子便应声而出,拿了一柄粉色绢扇挥舞着笑道:哎呦,瞧把大家给急的,大姑娘正收拾装扮呢,片刻便出来,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人群里一人喊道:不用装扮,便是不穿衣物,我们也欣赏得

    胖鸨子便嘿嘿笑道:那凭您这身家可是无缘得见了。卿城一笑难得,千金支舞、想看的更多,您得等着她花谢年老了。

    众人笑了起来,那人也低下头不再言语了。

    此时丝竹琵琶声四起,曲风活泼灵动,竟是春秋名曲:阳春白雪。但见四楼亭台上两队舞女碎步轻趋,流水袖、蛇腰曼舞;众人便看呆了,六名舞女均是烟雨楼中的绝色美女,或者是形若玉环、神韵丰腴;或者是轻似飞燕,纤秀柔弱、我见犹怜。

    楼上的中年男子也看痴了,身边围站着的几名玄衣男子,更是手拿酒杯停在嘴边,不放不送。此时的烟雨楼,因为六名女子的一支阳春白雪而沉醉了舞至间,乐声戛然而止。

    亭台后的巨大幔帘突然张开,一名白衣胜雪的女子袖掩面莲步轻移、行至中央。六名女子遂将她围在了中间。众人知道是卿城出场了, 每人都大气不敢出,睁圆了眼睛仔细看。寂静了片刻,突见六女子屈身下腰,十二条水袖向外激射而出,丝竹琵琶乐声顿起,卿城便如一只莲花般盛开了。果是倾国倾城的女子,皓齿明眸、玉骨冰肌。时而如蝶翩飞、调皮轻盈;时而舒步缓带、顾盼生姿。静下便如莲花般娴雅温柔、动起更是丰姿卓约,如梦如幻;端的是让人莫名的柔肠百转

    一支舞罢,众人呆滞了一刻时间,方才醒悟过来。彩声雷动,几近疯癫。武月凝视着卿城一直不曾眨眼,心中只盼她能在人海之中看自己一眼。直至舞罢,卿城的眼神才若有若无的扫视了他一眼。不论有意无意,武月都已经满足了。 他每晚都只坐这一个位置,每次只为这一个若有若无的眼神。正心驰神往间,又听得卿城细声说道:岳爷初来烟雨楼,便行如此大方的礼,小女谨谢! 望岳爷常来。 说完便欲转身退到帐后

    那中年男子突道:且慢,我礼金照送,再舞一曲。 声音低沉,却浑厚有力。

    卿城浅笑道:谢岳爷赏识,烟雨楼的规矩,我只舞这一曲。岳爷可明日再来。

    中年男子不语,自顾饮酒。身边一面色阴鹜的男子朗声道: 岳爷南下取道休门,再来无期,你这小女子好不识相。说着便看向那胖老鸨。

    胖老鸨也慌了,忙向卿城道:“难得岳爷雅兴,卿城你就辛苦再舞一曲吧”

    卿城淡淡道:“即是规矩,便要遵守。若是人人都要我再舞一曲,妈妈你觉得如何?”

    老鸨子忙扯住卿城小声道:“姑奶奶,没看见这不是一个善了的主,咱们终归的是卖个笑脸,又不同于你其他姐妹要卖身的,你好歹也给我个薄面,伺候他去了,妈妈给你保证,仅此一次!”

    卿城细声道:“ 这可是你说的。

    老鸨子忙点头道:放心,妈妈说话算数。

    卿城笑道:“也罢,既然岳爷喜欢,卿城愿意破例再舞一曲。说着便回头向六名女子点了点头。”

    琵琶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是脆若铮铮,由缓到急。卿城的舞也罕见的由娇媚变成了奔放,时而盘旋起舞大开大阖,时而静如山岳,状色凝重。

    中年男子却突然起身,身边阴郁男子忙问道:“岳爷?”

    中年男子挥手示意他噤声

    一曲终罢,中年男子抚掌道:好一曲十面埋伏,姑娘舞的甚是恰如其意。只是不知姑娘可愿随我回府,我自当奉为上宾,好生照顾。

    卿城笑道:谢岳爷好意,卿城心领了,若要离开这烟雨楼怕是不能。岳爷以后常来便是。

    中年男子却毫不理会,直问向胖老鸨道:“我赎她。”

    胖老鸨慌忙道:“岳爷,这怕是不能了

    中年男子道:”为何?

    胖老鸨道:卿城不是我家姑娘,是半路投身到此,她自可随时离开我们烟雨楼,我们却不敢强求她做什么,更不用谈赎金了。”

    中年男子点一点头,看向身边阴鹜男子一眼。

    阴鹜男子心领神会,一招手便走上亭台要去捉卿城。

    卿城呵呵笑道:“我若不愿,谁也枉从。”

    阴鹜男子自是不作理会,一只手便要抓向卿城胳臂,正要把她拖下台去,突然一枚细小东西飞来,啪的一声打在阴鹜男子腕间,当下整个胳膊便酸麻没有知觉了。那东西掉落地上,仔细看,竟是一粒花生米。

    阴鹜男子大喝一声:是谁?寻觅了半天亦没看出什么蹊跷。

    中年男子不耐烦道:“磨磨蹭蹭做什么?

    阴鹜男子忙伸出左手再次狠力抓去,这次不及卿城身边就听闻细微的破空声,手上来不及反应就插满了竹制的牙签子

    阴鹜男子大喝一声:“岳爷,有抢票的”

    中年男子早从座上一跃而起,几个腾挪便已经站在楼下厅中了,一边走至武月身边一边笑道:“小兄弟好功夫,敢问大名?”

    武月不加理会,只是埋头拨弄着碟子里的几颗花生米

    中年男子兀自在武月对面坐下哈哈笑道:“初来贵处,不曾拜帖。如有得罪,万望见谅,不想这休门界内卧虎藏龙,怪不得这卿城姑娘愿意厮守此处。。。”

    看武月仍然没有反应,便拿起一壶酒斟满杯子道:“在下岳三甲,久居京城,此次南下路经贵地,不论下何人,请满饮此杯。 说着手腕抖出,酒盅已然直直激射出去

    武月毫不在意,待酒盅逼至面门突伸出两只手指一牵一带,酒盅猛然返回,杯中酒一滴未出,酒盅却簌簌的旋转起来,带着一股劲风飞扑岳三甲而来。

    岳三甲心下大骇,忙出右掌接住,不想那酒盅旋转力度极大,手掌握住之后啪的一声杯子碎了,酒水溅了满脸。

    楼上卿城噗的一声笑出声来,岳三甲恶狠狠的看去,卿城赶忙拿袖子遮住脸。

    岳三甲恼羞成怒,面上却干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岳某今日果然没有白来,请少侠留个名号,也好日后请教。

    武月不动声色的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武月。

    岳三甲道:“好,后会有期。”说完了便一挥手,一行人麻利的出了烟雨楼。

    阴鹜男子两只手臂无力的低垂着,左手上的牙签早已被拔出,鲜血汩汩的流淌到手指尖,临近出门还回头狠狠的看向武月。? 武月根本不屑瞧他,端起手中酒杯便一饮而尽,起身就要离开。

    卿城忙追下楼来,一时间众人嘘声不绝。? 卿城极少下楼,一般众人亦只是远远的看她,今时得以近观,众人均激动不已。? 卿城此时无心理会这些,只向武月道:“武公子请留步”

    武月转身看向卿城,一时不知说什么,便愣愣的呆住

    卿城笑道:“适逢公子出手,不然险被这些贼人掠走,公子可愿稍留片刻,卿城也好敬酒几杯,聊表心意……”

    武月凝视她须臾,拱手道:些微小事,不足道也。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卿城笑道:公子手段厉害自是不怕他们,我一介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倘若这帮贼子去而复返,那人家岂不是要被抢了去?

    说罢楚楚可怜的望着武月。

    一时间厅内看客唏嘘不已,只恨自己爹娘未曾生个三头六臂,更连个三脚猫功夫都不曾习得,不然今日必然拔刀相助,也好换的美人侧目。

    武月听完转念一想也是如此,左右也闲来无事,再喝上两杯也无妨;便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请。

    这厢胖鸨子赶忙吩咐下人们收拾雅间,一边请武月上楼。适逢刚才争斗,胖鸨子早已两腿酸软,颊汉直流,扶柱子半晌才缓过来,心里直念叨着幸亏自己积德行善。不然这楼子被拆是小事儿,卿城若被抢走,这招牌也就砸了,没有了白花花的银子,毋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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