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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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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天涯沦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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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袁术打定主意要称帝后,便与众人商议登基事宜,杨恒因不是袁术部下,所以早早地就退出了大厅,只是他刚出大厅门口,便撞见杨弘,那杨弘上前说道:“诸亮好口才,一席话,就将我主推向了万劫不复。”

    杨恒微微一笑,道:“当日在下邳,在下就与先生说了,袁术虽为大汉名门之后,但却暗怀称帝之心,他若是甘心做天子的臣子,如何会因在下一席话而行那谋逆之事?说到底,还是心不正,则行不端而已。”

    杨弘哑然,默默无言,杨恒继续道:“我观袁术,也就这几年气运了,最多不会超过三年,淮南将会易主。先生何不随我到下邳去,辅佐我家主公?”

    杨弘叹道:“袁公带我不薄,但凡有事,皆言听计从,不忍弃之。”

    杨恒冷笑道:“果真言听计从,如何听不进先生之言?”

    杨弘问道:“诸亮这是承认了怂恿之事了吗?你果真是故意将我主推入深渊的,刘备根本就没想过称臣,对吗?”

    “哈哈……是与不是,对先生来说,有意义吗?关键是,袁术他信了。”杨恒说完,便大笑而去,只留下杨弘楞在原地,久久不曾回过神来。

    事情办完之后,杨恒并没有急着离开淮南,而是待在驿馆之中,静静地等候着消息。站在窗前,寿春城街道繁华,人群熙攘,叫卖不断,隐约还能传来几声孩童的打闹欢笑声。不过在他看来,这般盛世场景恐怕是延续不了多久的,用不了多久,寿春只怕会是一片废墟了。

    袁术果然还是杨恒所认识的那个袁术,不管历史是否改变了,也不管他称帝的时间是否因自己而提前了,他的皇帝梦却依旧还是那么地强烈。以至于短短半个月,就建了国号,设了朝官,立冯氏为皇后,乘龙凤辇,祀南北郊,可谓是一气呵成。

    杨恒站在窗前,遥望袁术的“皇宫”,淡淡道:“用不了多久,曹操就会传檄文出去,约会共讨袁术了。袁术再强,终究难敌诸侯联军,他的皇帝梦,只怕也就这几年的光景了。”

    秦风站在一边,默默地不说话,杨恒也不管他,只是自言自语,随后,便令郭侃去准备行装,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就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眼角却瞥见那木窗上刻了些蝇头小字,出于好奇,他俯身仔细打量了那些文字,结果却差点跳了起来,因为上面写着一句话:初平二年,丁游杨到此一游!

    没错,是简体字,后面还画了一个网络表情,看到这里,杨恒心里不禁冒出一个大大的“卧槽”。

    (难道……这个世上除了我,还有其他未来世界的人吗?)

    杨恒的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初平二年,不就是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吗?想到这里,杨恒难掩激动的心情,立刻飞奔下楼,向驿馆管事索要初平二年那个房间的入住信息。

    如今的他,就如同漂泊异乡的流浪者,突然在他乡遇到了一个故乡之人,即便他们互相不认识,但是一种归属感却实实在在地充斥杨恒全身上下的每一处。

    不过,最后的结局却让他有些失望起来,因为初平二年距离现在已经有三四年了,而驿馆每天客流复杂,他们只会保存最近一年的房客信息,而丁游杨的信息早就已经被销毁了。

    听闻管事不能提供丁游杨的入住信息,杨恒自然是大失所望,不过却并不沮丧,毕竟先前自己是一人漂泊,如今却已经确定了这个世上还有穿越回来的人,尽管找寻到他的机会很渺茫,但却也是黑暗中的一丝光明,这也足以让杨恒感到欣慰了。

    离开寿春之后,杨恒北归,一路上都能看到袁术班师的大军,那些便是先前攻打徐州的兵马了,如今袁刘议和,他们也没有必要再留在徐州,袁术早早地就将他们调了回去。

    而正如杨恒所料,袁术称帝之后,第一个坐不住的就是曹操,他立刻发出檄文,邀会天下各路诸侯一起讨伐袁术,自己则起大军十七万,南下攻掠袁术,只令曹仁守许昌。

    而如同呼应曹老板一般,豫州刺史孙香突然在谯县宣布独立,不再听从寿春调遣,并且还引着曹军一路南下。袁术听闻曹操来犯,孙香背反,大为震怒,随即令大将桥蕤引兵五万作先锋,陈兰、雷薄为应援,与于禁、夏侯惇战于慎县。

    不过,各路诸侯对于天子的诏令显然不放在心上,荆襄刘表、江东孙策、南阳张绣,这些诸侯离袁术的淮南都很近,但他们却没有一个愿意出兵讨逆,反而是在观望什么。

    而冀州袁绍、幽州公孙瓒、青州田楷,则更像是在看曹操的笑话一般,毕竟袁术实力不弱,若是寿春一战打输,讨贼反被贼讨,那可就真的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而这一路上,杨恒除了欣赏了徐州沿途的风景之外,同样也看到了战争所带来的疮痍。徐州曾是黄巾军肆虐最为严重的地方之一,后来何进平定黄巾之乱,相比于中原,徐州便变得更加地安宁。然而就是这种少有战乱的地方,也是人烟稀少,别说城池了,就是村庄农舍也很罕见,当真是百里无人烟。

    所谓见微知著,光是看着周边那满目疮痍的大地以及破败不堪土墙草舍,便能想象得出来,以前的徐州,到底经历过怎样的灾难。即使用饿殍遍地来形容恐怕都不为过。

    由于如今形势危急,杨恒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欣赏沿途的风景,离开寿春之后便一路往北,终于在第十天的日落之前赶回了徐县。听说杨恒回来,徐县守将宋宪立刻引兵至城门口迎候,其中还有杨恒的旧主糜竺。

    看到糜竺,杨恒吃了一惊,连忙下了马车,问道:“老爷怎么到了这里?”

    糜竺道:“我有事向你请教,听说你要回来,等不及你回下邳,便在此等候。”说着便拉着杨恒的手进了城。

    杨恒奇道:“下邳有元龙、长文在,若有不决之事,问他们便可,何须等在下回来?”

    糜竺神色凝重道:“袁术与曹操交战,派使者来下邳借兵,元龙、长文皆进言斩掉使者,以绝袁术,此法虽合情理,但我总觉哪里不妥。”

    杨恒大惊道:“若绝袁术,徐州危矣!”

    糜竺亦吃了一惊,连忙询问原因,杨恒继续道:“袁术在淮南兵精粮足,虽僭越称帝,但诸侯惧其势,皆不敢讨伐。曹操虽强,亦恐难取胜,若他日曹操班师,袁术复来,我等无抵御之兵,徐州便难保。”

    糜竺又道:“只是袁术篡逆,若我等与他结盟,岂不是助纣为虐?”

    “主公大可效仿吕布,以他事推脱,向袁术借粮,袁术与曹操鏖战,必然不允,我等便以筹措军粮为由推诿,坐山观虎斗。若袁术胜,便出兵济北,夺取兖州,若曹操胜,则出兵广陵,收复徐南之地。”

    糜竺道:“陈登、孙乾俱言应绝袁术,只怕如今主公已经做了决定了。”

    杨恒道:“既如此,我们便星夜赶回下邳,劝说主公!”说着,便与糜竺登车出了徐县,往下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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