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纪灵在徐县吃过张辽几次亏之后,便采取了杨弘的“暗度陈仓”之计,对徐县加大了进攻力度,并伪造张辽的求援信发往夏丘。驻守在夏丘的张飞也不曾多想,只留下秦宜禄领着三千老弱守城,自己则领大军驰援徐县。
张飞这一去,结果被陈芬钻了空子,绕过徐县,攻取夏丘。秦宜禄见陈芬势大,不敢与之争锋,直接就献城投降,如今张飞等人连北归的路都被截断了。
夏丘一战,着实震动了下邳,糜竺听闻这个消息之后,连州衙府都没去,径直就来了杨恒这里,希望杨恒可以想出一个保全徐州的办法。
不过,他显然太高估杨恒了,毕竟他只是个当代文科高中生而已,高谈阔论他在行,但运筹帷幄却只是半桶水,如今势比人强,他又如何可以力挽狂澜?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还不如去向陈登求教,毕竟他才是真正的军师之才。
此时的杨恒,虽然早就知道了南边必然会有一场恶战,但却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发生到这种地步。按他原先的设想,应该是等着袁术称帝之后,与曹操、孙策联合击败袁术,然后再等着曹操征伐徐州,跟着刘备依附刘表才对。可是如今这个样子,只怕刘备撑不到袁术称帝,就要被他给消灭了。
(难道,因为我杀了吕布,历史已经被改变了吗?)
杨恒心里突然萌生出这么一个念头,辕门射戟这个剧情也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迅速充斥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他的手有些颤抖,水杯中的水也跟着起伏,那个曾经自诩会观心之术的人,如今却第一次对未来的命运产生了一种恐惧!
“诸亮?诸亮?”糜竺的声音在耳边忽远忽近,杨恒这个时候才缓过神来,然后转头看着他,只见他一脸焦急,然后道:“你倒是说句话啊!曹操来犯之时,也不见你这般沉默!”
曹操?对了,曹操!
突然,一个孤注一掷的想法出现在了杨恒的脑海之中,他似乎想到了一个可以力挽狂澜的计策,而这个计策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让他开始兴奋地颤抖起来。
“我……我有一计,不仅可以保徐州无虞,甚至还能尽夺江淮之地!”杨恒激动地说道。
“当真?”糜竺大喜,问道:“是何妙计?”
杨恒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缓缓道:“老爷可先去将元龙、公祐等人叫来,届时容在下细细陈述。”
此时糜竺早就被夏丘的战事吓得六神无主,如今见杨恒献策,如同获得一根救命稻草,哪里还会拒绝?于是也不多说什么,应了一声之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陈登、孙乾他们听闻杨恒有破敌之策,都匆忙地赶到了他的府上,简雍、陈群等人也都一起赶了过来,见到杨恒之后,陈登首先就问道:“诸亮,听子仲说你有保全徐州之策?快与我等说说!”
杨恒看着众人,沉默一阵,许久之后才一字一顿道:“劝进,称臣。”
“什……什么?”众人大惊。
原来,对于如今的杨恒来说,什么荣华富贵已经不重要了,他如今想的只是自保。如果袁术称帝的时间还没到,那他就把时间段给拽到现在来,至于会不会改变历史,反正历史已经改变了,谁还管他什么狗屁历史?
糜竺看着杨恒,呐呐道:“诸亮,这……这就是你的妙计?”
陈群首先怒斥道:“孔明,原以为你有什么良策,原来竟是这般大逆不道之语!”
见众人或惊或怒,杨恒深吸一口气,才缓缓道:“诸位不要动怒,听我一言。袁术在淮南,兵精粮足,且以袁家之声望,手下更是招募了一批能臣勇将。只是袁术此人,心术不正,尝怀篡逆之心,先前孙策为借兵取江东,将玉玺交与他为质,更是让其野心膨胀。如今我等若是劝其称帝,愿意称臣,袁术必然会以我等为盟友,欣然退兵,然后在寿春行不臣之事!袁术称帝,谁最震怒?”
众人沉默一阵之后,陈登才说出了一个名字:“曹操!”
“不错,”杨恒道,“曹操在许昌,挟天子以令诸侯,决不允许普天之下还有第二个天子,所以一旦袁术称帝,必然会举大兵将其剿灭,否则大汉天子有何用?”
陈群此时也回过味来,说道:“曹操在兖州,兵多将广,他与袁术争锋,乃是二虎竞食,最后必然一死一伤,届时我等或取兖州,或取江淮,可坐收渔翁之利。”
陈登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皱眉,道:“只是,此计虽好,主公却未必会答应。他乃是大汉宗亲,岂会允许袁术行不臣之事?”
杨恒道:“所以此事只能与主公言语其中五六,不能尽数言明,稍后我即向主公请求出使寿春,只说前去议和,其间张弛,在下自会把握。”
孙乾看向糜竺等人,问道:“诸位,诸亮之计,你们意下如何?”
陈登沉吟一阵之后,眉头才微微舒展,淡淡道:“如今来看,只有按照诸亮所说的去做了。”
陈登的支持,使得原本还有些疑虑的糜竺以及简雍都开始认同了杨恒的计策,于是众人商议一阵之后,便决定一会儿一起去见刘备,由杨恒作为使臣,出使寿春。
杨恒之所以出使寿春,其实并不是多么有自信胜任说客这一职位,而是因为这几天里自己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劲了,甚至有传言他被袁术的大军吓破了胆,躲在府中不敢出来。
虽然自己对于这些风言风语并不在意,但他却在意刘备的看法,自己好不容易建立好的军师形象,可不能就这么毁于一旦了,因此他才想出这么孤注一掷的办法来。通过出使寿春,劝袁术退兵,甚至两家结盟,来重新塑造自己足智多谋的形象。
从州衙府回来之后,杨恒即吩咐貂蝉为自己准备行装,貂蝉一边为他收拾衣物,一边不无担忧地问道:“公子此次去寿春,可有足够的把握?”
杨恒故作轻松道:“世上哪有绝对的事情?机会稍纵即逝,必须牢牢把握,这一次去,不成功便成仁,若说不动袁术,纪灵大军一到,身处徐州的我们,同样无法幸免。”
见杨恒这般决然,貂蝉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低下头,为他收拾行装。杨恒则倚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怔怔地发呆,这次寿春之行,也不知是福是祸,而他的这个决定,也不知是对是错。
第二日,艳阳初升,秦风一大早便架着马车等候在府门外,家仆郭侃背着行李,跟在杨恒身边。此时貂蝉自内院出来,身边还跟着杨羽,杨羽看到杨恒,立刻跑了上去,抱着他的腰,抬头问道:“哥哥,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杨恒摸着她的头,笑道:“哥哥有事要出一趟远门,你在家里好好地待着,听你姐姐的话,知道吗?”
杨羽乖巧地点了点头,此时貂蝉亦走上前来,替杨恒理了理衣襟,柔声道:“此次去寿春,要多加小心,若是发现有什么危险,就立刻回来,我与羽儿都在家等着你。”
杨恒点点头,道:“放心,我自有分寸,倒是你,注意点身体,整个冬天你的身体都不好,如今虽然开春,但也别忘了吃药,万事以身子为重。”
“我知道了。”貂蝉笑着应道。
杨恒轻轻地拍了拍杨羽的头,又看了一眼貂蝉,留下一道微笑,随后便带着郭侃往府外去了。貂蝉与杨羽将他送到大门口,看着他登车离去,直到消失在街角转弯处,才在一声叹息声中转身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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