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咚!”
“咚咚咚!”
乳白色的房间,深木色的木鱼,闭眼诵经的僧人,慈眉善目,虔诚无比。
一阵又一阵的敲击声荡荡回旋在室内,节律平缓,安人心魂,这必然是一个得道高僧,连敲击出的木鱼声都如此赏心悦目,佛法无边。
那是一个相当年轻的僧人,只有25岁大,穿着金丝袈裟,内衬华府,相当高贵文雅,令人可望不可及。
反身看去,这是一个乳白色的房间,没有窗户,没有门,墙壁烙印着深沉的乳白色,像是能分泌出牛奶出来。
年轻的僧人缓缓敲击着木鱼,他席地而坐,手里转动着佛珠,但是他在向谁祭拜?是佛吗?
“嘀咚!”突然,木鱼声戛然而止,一阵石头落在水里的声音衔接着木鱼声出现,十分自然。
和尚将要敲击下去的手陡然停在空中,他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里面闪着光,给人以安然,仿佛只要看上一眼,便能看破红尘,了无牵挂。
他微微的笑了笑:“你来了。”声音仿佛穿越千百年来到着人世间,十分有磁性。
话音刚落,乳白色房间某一处空间开始扭曲,震出波纹,像是石头丢到了水里面,一个模糊的影子开始出现,随着时间流逝,影子变得真切,一个俊朗的年轻人穿着蓝色燕尾服凭空出现。
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身来,和那人对视一眼,眼中含有深意。
年轻人恭恭敬敬的向那人点了点头,十分尊敬的说到:“三藏法师,好久不见。”有意识的是,他尊称面前的人为“法师”,但是却没有双手合十献礼,只是点了点头,不知为何。
“好久不见。”三藏法师单手执礼,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礼节上表现得十分小心。
就好像刻意不表露出自己是一个修道之人一样。
三藏顿了顿,做出了一个请的样子,含着微笑说:“坐。”
说罢,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一把雕纹石桌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渐渐出现,就好像水中的倒影被水花打乱一样,随着时间流逝,桌子以一种立体的状态稳稳当当的立在地上,几把简朴却又不寒酸的石凳也同样出现。
甫一坐下,凳子居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就仿佛从来没有人坐过一般,十分神奇。
“三藏法师,我要走了。”年轻人轻轻的说到,话语中带着一些不舍。
“先喝茶。”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壶龙井被三藏法师拿在手上,他表现出了一幅长辈才有的姿态,给年轻人倒了一杯茶。
茶香四溢,茶叶如剑。
“茶怎么样?”三藏法师关切的问。
“茶?”年轻人疑惑的自言自语道,然后才犹豫的说:“茶好。”
“伟琪他人呢?”三藏法师转而问道。
“他不在乎。”年轻人说“不在乎”,而不是“不想来”。
“你真的要走?”三藏法师摇了摇头转而问道。
“我要走。”年轻人的声音没有波动。像是在阐述事实。
“如果我不让你走呢。”三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像是在聊家常一样和他说到,话音刚落,乳白色的空间渐渐出现了黑纹,像是裂开了一样镌刻在墙壁上。
“我”年轻人低下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勉强说到:“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走?”三藏的声音还是那么柔和,没有一丝的生气,就像一个老师一样循循善诱的问道,十分温和。但是空间的黑纹越来越多,一股极其大的压力覆盖在了这个空间。
“我想去找到一些生命的意义。”
“生命的意义。”三藏大有深意的咀嚼着这句话。
“我不想做科学家了,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
“呵呵。”三藏故意嘲笑道:“理论上你是长生不老的,生命对你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你哪里是去看世界,你只是闲的慌罢了。”
“三藏法师,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改变注意的。”年轻人说的十分坚决。
“是吗?”空间的黑色纹理越来越多,除了这张桌子,其他的地方已经变得破碎不堪。面前的茶杯一下子就爆开,水渍四射,但无一例外没有溅射到两人身上,不知为何。
“三藏法师,单纯的增加空间的重力是没用的。”年轻人举重若轻的抬起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只是这次,杯子完全是透明的,看去,只是一团水漂浮着空中罢了。
“我知道没用,但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什么奇怪的。”
“我刚刚增加了一百倍重力,你一点事都没有。”
“这很正常,我又不是”话说到这里,他非常明显的顿了一下,一瞬间,他就知道三藏法师什么意思了。
“你也知道我们不一样,那么你要如何去融入他们呢?他们有多弱小,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把你当成异类排挤你。”
“我”
“”
“我知道。”他表现的非常冷静,或者说,一直都那么冷静。
“我知道你知道,但是万一你只是一时冲动呢?”
“我们不会冲动。”年轻人辩解道,语气冷漠。
“我们会的。”三藏法师语重心长的说,仿佛一个年入古稀的老人在劝解一只过河的小马。
“我不会。”
“你现在就是冲动。”
“为什么?”
“如果你不冲动,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固执的离开。”
“那你也很冲动。”
“。。。。。。”
“如果你不冲动,那么你为什么要阻止我离开。”
“不要跟我玩逻辑游戏,我不会批准的。”
“那我会进入无限期沉眠。”
年轻人话语刚落,面前的桌子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轰的一声破碎成几块,飞溅的石头渣辙飞射速度极快,射中不死也要被贯穿,但是无一例外的没有打中两人。
三藏站起来,对年轻人怒目而视,说是怒目,却仅仅只是皱皱眉头而已,但是与他之前的和颜悦色判若两人,一个魔鬼,一个天使。
三藏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生过气了。
年轻人呆呆的站在那里,内心毫无波澜。
长久的沉默,起码有几天。两人就要呆呆的对峙着,一句话不说,一个动作也没有。
破碎的空间一片漆黑,只要两人所在的地方一片微光,像是宇宙里的唯一一只萤火虫。
“唉!”叹息声只有短短一瞬间,从三藏嘴里发出来,但是却回荡在这里,久久回荡在这里不肯离去。
“你长大了。”三藏法师面色落寞的背过身,向黑暗中走去,只留下这样一句话,慢慢带着欣慰和无奈。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无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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