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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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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长生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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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情景,殷厉永久记得。

    当他瘦小身体还未等抬脚踏上大门第一石阶时,两旁持棍守卫神色漠然地大声喝斥,心中不由一下大凛,竟摔倒在地,其中一名守卫咒骂了一声“小乞丐,往哪里去?”,大力对他往外一推,殷厉倒头摔下石阶。

    痛叫了一声,心中自然不甘,硬闯凭自己这瘦弱身板是不行了,万分懊恼之下,耍赖般爬起来对着关闭的大门大声囔喊起来。

    不论如何得见上‘他’才有救。

    殷厉的大喊大叫,落在守卫耳朵里就是欠揍,哪里管小孩或乞丐,惊扰了里面大人,他们二人吃不了可兜着走,手中武器‘呜’的一声竖立,眼看殷厉身上就要棍棒加身。

    突然,本虚掩的大门,这时却是里间传出一句细碎的尖嗓音:“谁在府外大吵大闹的,不想活命了,想要挨罚不成?”大门打开,走出一位青色服饰的人,一脸细皮嫩肉的。

    两名护卫赶紧同声道:“小秦公公好!”,两守卫赶紧上前,禀明了刚才情况。

    这‘小秦公公’眯着一双小眼,上下打量着殷厉。

    殷厉见到来人,却是心中咯噔一下悲凉之极,眼底冒着怒火,阴狠狠盯着此人,他如何不认得眼前这位名叫‘小秦公公’的下人,小孩与他阿娘被打伤打死,众多始作俑者里不就数他下手最狠吗?

    本来料想那位殷总管对小孩母子二人纵然心中厌恶,但不至于会见死不救的。

    殷厉昏迷过去的瞬间,依稀听到那该死小阉人阴里阴气,一脸嘲讽的吩咐守卫几句,眼前棍影一闪而过,就咸鱼一般躺在大街上了。

    头痛欲裂,脸上有点温热滑湿湿的,意识在迷迷糊糊醒来时,整个人连呼吸都不顺畅,下一刻就要再次晕过去的征兆,强忍着头部剧痛,侧目望了一眼周身环境,自己被丢在一条死胡同的垃圾堆上,浑身难受,旁边一只大黄狗正伸着舌头哈气,拖着一嘴大拉哈子,原来刚脸上湿漉漉就是它那大舌头舔的,一阵恶心气味充斥鼻腔而来,无力无助感没来由强烈弥漫心头,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切身感到深深绝望,眼神空洞看了一眼远处,这殷府看来无论如何都指望不上了,可小孩阿娘等不起啊!

    殷厉整个人楞了有一阵,突然又拖着疲惫酸痛的身体跑出死胡同。

    好不容易辨认方向回到家中,人已是疲惫不堪,怀中还紧紧抱着一油纸包裹的东西,这是殷厉夜里挨家挨户敲门求助得来的最后结果。

    推开房门,竟是害怕至极的念头瞬间涌上来。

    “我我回来了,看我……拿了些什么吃的回来……”

    推开房门,黄油灯已经熄灭了,殷厉轻轻走近,说话都断气无力。屋内听不到任何声音,哪怕一丝丝,眼前此情此景,长这么大,一种强烈的无能为力感再次袭来,一种欲哭无泪的悲伤卡在喉咙,殷厉呆立门口,仿若没了灵魂。

    一种前所未有,连殷厉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情绪搅上心头。

    从此,这件事在殷厉心底深处成为一个似乎永远不为人知的执念,他只觉得这天过得很漫长,很漫长……

    七年时间,不长不短,殷厉试着回忆他那位阿娘最后的面容,既熟悉又仿佛想不起来了。

    屋内在几盏明亮油灯下,出现了一桌一床,光线忽明忽暗的,突然,眼前所有景象像幕光一般融化掉,天旋地转,一切都开始变化,屋内装饰变得富丽堂皇,重新出现面前的是一层薄薄的华丽绫罗寝帐。

    “是殷厉你来了吗?”此时,室内响起了一人说话声。

    殷厉脸上表情一怔,回过神来,整个人已面无表情。寻声望去,那声音正是床上形容枯槁的病危老人发出的,带着一种非常虚弱之感。

    “过来,走近一些。”床上老人,又低沉说了一声。

    殷厉并不立即照做,而是先看看了此时床沿边摆着一个黑漆漆双层暗盒,用黄色绸缎垫着,看似年代久远,床头则是放了一张软椅,低头稍微想了下,便走过去坐了下来。

    不知那床上之人动了什么机关,隔着的寝帐自动两侧拉开,露出老人难看的病容,凹陷的眼眶里,目光浑浊却锐气潜藏地一言不语盯着殷厉,竟隐隐泛起一丝阴狠精光,苍白两颊,因脸色病态有些骇人,颌下干净无须。

    他,便是如今晋元皇朝权威朝野的督领侍,殷沣东。

    换一句话说,权位已至最高的一位太监,手中权势甚至比起朝中一些文武官员还要大。

    “你,恨我吗?”

    这床上的殷沣东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既然来了,对你,自然无恨亦无亲。”殷厉依然面无表情回道。

    “哈哈…像……像当年的……咳!”殷沣东捂着咳嗽笑起来,声音阴柔柔的,等咳嗽停止后才道:“本该如此…本该如此……”

    “老夫我一生命运多舛,只叹世道无情,你可知,我……用尽余生,忍辱负重才爬上了最高的权位吗?虽然是个太监…可也如愿以偿了,仇家灭尽,让他们子孙后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尝尽了阳间冥狱滋味…哈哈哈…咳咳咳……”这殷沣东说到最后,面目表情激动的狰狞起来,脸色潮红一片。

    “”殷厉对此目露一丝异色。

    “可也自知,殷家在我手里沾染了太多冤魂了,他们……他们老是深夜入我梦中惊扰,害得我日夜不得安宁……也该是还回去的时候了,只是,老夫最后一桩心愿未了……”殷厉沉默不语,耳中听这殷沣东言语之间竟似乎有些追悔莫及,殷沣东说着抬起干皱皱的手掌,指了指放在一旁的黑色暗盒。

    殷厉心中沉思了一会,才顺手拿起。

    盒子体量轻飘飘的,也不知里面装着何物,轻若无物。

    殷沣东伸手轻轻摩擦着盒子表层,浑浊的双目一下清亮起来:“这里面装着的,是我这一生屈辱换取来的!”声音蓦然变大。

    盒子里装着你一生屈辱换来的?财富?还是权力?

    不待殷厉心里怎想,殷沣东声音回归低沉,自顾自言:“我知道……当初你跟你阿娘一事,你我之间已是不能如平常父子了,我也并不再奢求,但苍天不枉……咳咳,今世上我殷家还留有一滴血脉,这个盒子是留给你的。”直接把盒子推到殷厉面前。

    殷沣东从忍辱偷生到入了宫,整整二十年时光,仇恨的种子早就彻底蒙了双眼,凭着多般手段,逐渐利用权势爬上了高位,不知多少亡魂惨死在他手底下,当时连亲生儿子都能狠下心不管不顾,后来更是当做权力博弈的棋子,可没想到,手中的一枚棋子,如今竟然自己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殷厉心里不免几分冷笑,老子可不是你血脉。

    “这盒子里既然是你一生所得,给我其实不必要!”

    “你会想要的。”

    殷沣东听得出殷厉话中的拒绝之意,可也不在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虽不知你消失这几年间遭遇了什么,可我知道,你一直在秘密中调查很多不解之事……包括皇朝中的至高机秘。”

    殷厉此刻脸色纵然谈定,但身体稍微晃动,手掌微握,已经足以说明殷沣东之话触动了他。

    这盒子里面,难道有关于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是,我是在一直探听皇朝一些机秘,也遇上了许多至今无法解开的谜题。”殷厉首次与殷沣东敞开心扉,缓缓说出了心中之话。

    室内气氛忽然沉默下去,最后还是殷沣东语气略带感慨着道:“这晋元大陆,疆域实在漫无边际,万物生灵,烟波浩渺,凡人所知,乃沧海一粟而已。”目光一下望向殷厉:“你可知,晋元皇朝已历经多少帝皇朝代?”

    “当以天元皇帝记起,到如今天成纪年,已有五十二代。”殷厉闻言不由一怔,下意识不假思索回道。

    “说的对,可天元皇帝立朝至今,却有五千三百五十三年,你说为何他们亦是区区凡人之躯,寿命与我等竟有如此悬殊?”

    殷厉顿时默然,不知作何回答,难道晋元皇族体质普遍长寿?

    殷厉知道殷沣东既然有此问,下面肯定会为他解惑的,这也是自己想到探听的一些秘密。

    殷沣东在天成皇帝身边常年服侍,年头加起来都有近十四年了,缓缓说出一些让殷厉震惊非常的皇朝秘辛。

    果然,殷沣东病重的苍老面容,此刻也有些异样的说道:“晋元皇朝之所以能够凭空屹立神州大陆五千三百多年之久,可不单靠先辈的呕心沥血,前面辞世的五十一位皇帝,有人曾言,其中有的可能至今还活在这世上。”

    “什么?”殷厉平静面容终于大改,一下变得十分凝重起来。

    “嘿嘿,听过仙人吗?这皇朝背后有‘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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