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市区八点半的太阳永远在东边60度角上挂起,路旁高楼耸立。城市已然苏醒,空气中弥漫还带着未散去的雾气,上班一族挤满了马路。
一辆低调的奥迪在车流中并不显眼,秦彦铭坐在车的后排呆呆望着窗外流淌而过的景色。
“秦少,昕华实业近来没有破产的迹象。”说话的是坐在前排一个穿着白衬衫搭职业裙的女人,她是秦母为秦彦铭千挑万选的秘书——何思霖,学历不必说,样貌更是顶好的。
没有破产,这个离婚协议书也就排除因为利益联姻的可能,冷静下来想想也是,当时秦彦铭被岳母气狠了,同床共枕那么多个日夜,他怎么不了解池海昕这个女强人?她永远不会让自己成为菟丝花那样的女人,她像杂草一样坚忍,惹人怜惜。
距离秦彦铭离开县城已经一天了,想念池海昕的第五天,他手里的手机屏幕黑了又被点亮,页面一直停留在通讯录那个“我老婆是仙女”的号码上,他闭眼疲惫地把头搁在座椅头枕上问:“字迹鉴别出了吗?”
“结果检测应该是同一个人的字迹”
何思霖被选中后就从京城送到市的分公司,秦彦铭在市挂了个要职的名头后,事情都是何思霖在处理。
“不过是一个签名罢了,以现代的技术要弄到也不难。”秦彦铭喃喃,得到这个结果并没有让他像在王萍面前那样失态,指尖在拨号键上徘徊,明明自己有了定论,只要一个电话就能百分百确认,却因为那次意外,再不敢拨出。
越在乎才越小心翼翼。
何思霖通过车内后视镜发现秦彦铭的纠结,既气他吊死一棵树又气池家不识好歹,压下心续,她柔声道:“秦少要是不忍池小姐为难,不如从旁侧击。”。
不用直面质问池海昕的提议让秦彦铭大松口气,“何助理,你有什么好主意。”。
“秦少为何不亮明身份,池家父母要是知道秦少其实是”
“不能让他们知道。”秦彦铭毫不犹豫截断何思霖的提议,池海昕一直说喜欢回到家中自己为她洗手作羹汤的感觉,如果可以他希望能一辈子在家等她,他不想打破这种日常。
何思霖来到市分公司这么久不是第一次见识秦彦铭在美色上的昏庸,她面不改色,巴掌大的瓜子脸依然洋溢一抹令人惊艳的笑意,可惜无人欣赏,贝齿开合,“既然这样,您不如给另一位当事人一些教训,区区县长的儿子知道您的真实身份肯定不敢与您竞争。”
秦彦铭若有所思,脑海里闪过诸多龙傲天的片段,他给了何思霖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后对司机道:“我们回县城!”
说完目光炯炯地盯着前面的路,何思霖用脚趾也能猜到这位少爷想得是什么,无非是:岳母,我秦·傲天·彦铭回来了!
他们原本就要郊区xx 度假山庄散心,和县城在同一个方向,倒不必调转方向,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某人打定主意要回去。
距离到县城的路程要有两个小时,何思霖微蹙的眉头缓缓舒展,熟悉地翻找出车内的,“秦少要听什么歌?”。
“安静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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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彦铭一行人前脚刚回到县城,后脚就有手下人送来“县长儿子”的消息,那人叫杨峰,经常在会所和他的朋友鬼混,听说还出过“人命”,风评极差,小城里关于他的流言甚嚣尘上。
而池海昕只是他喜欢的众人之一,他从高中起就对她垂涎三尺,就算池海昕一直对他不假颜色,他也没有善罢甘休,一直到池海昕出省上大学才没纠缠。池海昕毕业回来忙于创业也没遇上他,知道最近公司发展不错才在酒会上被他发现,他直接叫人找上了池海昕的父母。
王萍上门要钱的前一个小时就是和杨家的人坐在一起商讨。
“他们欺人太甚!!!”秦彦铭拿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快要气炸了,在自己下属面前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嫌弃的话语下一秒就在空气中炸开,“王萍是不是眼瞎了,这人哪里配得上海昕,我哪里比不过这种纨绔子弟了?!他比我贤惠还是比我有钱,哼!”
算杨峰倒霉,挖墙角居然敢挖到他头上来!
何思霖捧场地点头,秦彦铭既是她的衣食父母,她就该为上司分忧,更何况这种仗着家室胡作非为的纨绔确实令她厌恶,“秦少,我有一计,可解忧。”
“先生快快来说!”秦彦铭最近在看三国,听到何思霖这么一说,顺口接下。
两人平时并不亲近,何思霖没想到他会接自己的梗,一时呆住,两人大眼瞪小眼,空气中弥漫着莫名的尴尬,何思霖竟然觉得他有点可爱,“咳,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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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萍手里挎着菜篮,她正唾沫横飞地和菜摊摊主砍价,“黑心肝的,这哪里值得5块!”
两人互不相让,差点要动起手来,好在旁观的群众看不过眼把她们分开。
王萍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她被一个穿着花色大裤衩的老头拦下,“这位大姐,你就要大难临头了!”
任谁遇到这种事必然要来一句,更何况还在气头上的王萍,“神经病吧你!”
老头发鬓花白,留着的八字胡却是纯黑的,也没有多少皱纹,想来头发是染的,让自己看起来显得老成些?他揪了揪自己左边的胡须,并不生气反而心平气和地问王萍,“你惹上桃花煞了呀。”
“哪里来的臭要饭的!管你什么事?”王萍撸起袖子抱胸,精明又刻薄的眼皮半撩起,对着怪老头翻了个白眼。
“确实不关我事。”老头摇头晃脑,“老头子我今天心情不错,见你已婚,不小心沾染上烂桃花好心提醒你,不信也就算了。”
老头神神叨叨的,说得王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故作镇定,“天杀的谁让你咒我?是不是收了谁的钱故意的!”
老头诡秘一笑,“老人家不打诳语。”说完也不再纠缠,王萍还没反应过来,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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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夜月高悬,空荡荡的酒店房间,秦彦铭依旧盯着发亮的手机屏幕。
“铃铃铃”手机铃声终于响起,来电正是备注着“我老婆是仙女”的池海昕。
心虚、委屈、难过诸多情绪激荡在秦彦铭胸膛,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心里只想着逃避,可人呐一慌乱就容易出错,他不小心原本要放下的手指就点到了接听的按键。
“你怎么才接电话呀。”手机传来那个让秦彦铭日思夜想的清冷声音。
“海昕”听到她的声音,秦彦铭的情绪像是奔涌的洪水就要决堤而出,到底怕太过热烈的情感吓到池海昕,再三压抑,勉强把洪水圈进大坝,他才压抑着声音委委屈屈道:“我想你了。”。
“想我,这两天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池海昕这些天因为生意上的事忙到倒床就睡,忽视了原本日日查岗的电话怎么断了,现在缓过来,主动打电话找秦彦铭。
“我前天打了个电话你没接。”
“啊。我前天把手机忘在酒店了,回来太累就睡着了”
万籁俱寂,池海昕清浅的呼吸声仿若耳边,她的话让秦彦铭知道离婚只是王萍一个人的主意,池海昕并不知情,心中大定。
秦彦铭不说话,池海昕又问:“我妈没欺负你吧?”
自己的家人池海昕了解,父亲懦弱,母亲虽然强势,但来自旧社会的恶俗扎根于她的脑海,这不仅仅是她的错,是一个时代的原罪,这是池海昕搬出来和秦彦铭的主要原因。
“委屈你了,等1个月后我们搬去市里住就好了。”听着池海昕温和的话语,秦彦铭觉得这几天的不安都得到了安抚,又想起自己和秘书的计划,到底有几分心虚,没有把离婚协议书的事情告诉池海昕,只等事情解决了,再告诉她,自己有多贤惠,连难缠的岳母都能搞定。
小两口絮絮叨叨许久,秦彦铭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他带着对未来的美好的愿景甜甜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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