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哪里有六师兄,哪里就有美味佳肴。
西厢房内,短短一刻钟,凤羽便是凭着一人之力将桌上七苞吃食消灭得一干二净。
见凤羽终于放下了筷子,柒子勋递了巾帕过去。
凤羽接过巾帕擦了擦嘴角,便是见柒子勋端过一旁的药盏好笑道:“怎么?月琅国君苛待你吃食了?”
凤羽憋憋嘴实话实道:“我心里着急,便也没顾上吃口饭再进城。”
闻言,柒子勋淡淡勾了勾唇,便是将药盏送到凤羽面前,他道:“把药喝了。”
喝药这种事,之前便是凤羽冷眼旁观南宫越的。她知那滋味不好受,却总是站着话不腰疼道:良药苦口。可一旦轮到她自己头上便是千万个不乐意了。
眼下六师兄亲自敦促她喝药,凤羽便是苦着脸瞧着柒子勋。
然而,卖惨无用。
柒子勋便是不容其反驳道:“如今洛城情形不容乐观,你可别再添乱了。”
好吧。
凤羽服气了,便是端起碗药口喝了起来。
咦?
这药似乎不是很苦。
凤羽欣喜地抬头瞧向柒子勋,她道:“这是加了甘草的?”
柒子勋不置可否。
既然不苦,凤羽便是毫不嫌弃地大口喝了起来,她喝得太过专注,便是没有瞧见柒子勋眼底那抹灼热的宠溺之色。
吃饱喝好,该是正事儿了。
凤羽拿过适才柒子勋递给她的巾帕又是擦了擦道:“适才我与三师兄在城外瞧过百姓的病症,六师兄可也觉着此乃毒疫?”
柒子勋见凤羽如此快便摆出了这般正经模样,他勾了勾唇站起身。一面收拾起桌上的碗碟,一面便似不经意地调侃道:“难得师妹还识得毒疫。”
这话的!
凤羽听柒子勋此言便是不乐意了,怎么她也是鬼离谷的弟子,且跟着师父的时日比谁都长。
她便是睨着柒子勋酸溜溜道:“我自然是比不上六师兄的,不知六师兄可是有了解决之法了?”
凤羽语意不善,柒子勋却是不在意。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将碗碟齐齐整整地放入食海
他道:“此毒虽是罕见,该也不是无解,只是如今只你我与三师兄之力,怕是要费上些时日。”
柒子勋这般便不是玩笑之语,凤羽亦是正色道:“此事耽搁不得。月琅国的迎亲队尚且在城外,万一有个好歹……”
凤羽不禁神色凝重。
柒子勋收了碗碟,便是重新坐了下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是被凤羽不客气地抢走了。
柒子勋无奈一笑,便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
清茶温热适宜,凤羽喝了一口道:“六师兄可知是何毒。”
柒子勋摇摇头:“不曾见过。”
凤羽蹙眉。
“不过……”柒子勋捏着茶盏眸色幽幽道:“此毒不致命。”
不致命?
既是人为,弄出如此大动静竟然还“手下留情”了?
凤羽眯起眼道:“六师兄此言何意?”
柒子勋知凤羽心思透得很,只要她愿意动脑子,那些个尔虞我诈,阴谋算计她自是了然于心。
这不,此番他只一言这丫头便是想到了。
柒子勋道:“据我观察,近日城中虽有丧命之人,可都不是因这时疫直接所致。那些丧命之人或病或伤,总之是本就命在旦夕的。”
听柒子勋如此,凤羽不禁眯起眼,她在心中暗自揣测着,面上却是不用声色。
凤羽静默不语,便是安静地听柒子勋继续道:“此毒传播极为迅速,且中毒之人头两日先有胸闷、呕吐等症状,到邻三日,肌肤便开始无故溃烂且一日甚过一日,可至今还不曾有因此丧命的之人。哦,对了,便是你那病怏怏的夫君也都能挨上这么多日呢。”
言及南宫越,凤羽道:“阿越的身子几时能好?”
听凤羽这般称呼南宫越,柒子勋便是不着痕迹地瞧了凤羽一眼。
“不好。”柒子勋道:“他那般模样,能吊着命都不错了。”
“啧!”瞧柒子勋这般便不是个正经事儿的态度,凤羽便是故作气恼道:“好好话。”
柒子勋勾起唇,却是痞色不减,他道:“你那夫君身中血咒,如今这般我是没法子救的。”
凤羽瞪着柒子勋,便是见其悠哉哉的饮了口茶才道出了后半句,“兴许师父有法子。”
师父?
凤羽挑眉。
对了,“师父没同你们一道来?”
柒子勋叹道:“你与大师兄传信回来时只我与九师弟在鬼离谷。”
这倒不稀奇,毕竟除了柒子勋,鬼离谷其他弟子,甚至师父都不曾久居谷内。
凤羽于是淡然问道:“师父去了何处?”
“谁晓得呢。”柒子勋耸耸肩道:“兴许是去凤汐城了。”
算起来往年这时节她在鬼离谷赏梅,师父的确会奔波于凤汐城与鬼离谷,若师父当真去了凤汐城,也不知此刻是否收到洛城消息,
凤羽想了想道:“六师兄可有其他师兄师姐的行踪?”
柒子勋憋憋嘴,“我已用谷内秘音将消息传了出去,放心吧,大家收到消息便会直接来洛城的。”
听柒子勋如此,凤羽便是默默点零头。
眼下,师父暂且是指望不上了,凤羽便是琢磨着去城中瞧一瞧。
然她刚想站起身,还未及开口,柒子勋便是识破了她所想。
“不急。”柒子勋示意凤羽坐下,便又是悠哉哉饮了口茶。
茶盏轻轻置于桌面,凤羽便是瞧见柒子勋眸光幽幽道:“同门多年,哪曾想我们竟能与皇帝陛下一门同宗。”
呃……凤羽汗颜。
柒子勋此言之意便是知晓了凤临夜的身份了。
凤羽想了想,适才柒子勋大师兄也传了消息回去,那么相必该是凤临夜有意为之了。
果然,柒子勋随即便证实了凤羽所想。
只听柒子勋无比幽怨地叹道:“大师兄那一道明晃晃的圣旨可是威风哩!”
呵呵……
听柒子勋如此,凤羽竟是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尖。
当初,凤临夜身为翊王,与鬼离谷的关系不好与人,可她偏偏是知晓的。
如今,凤临夜君临下,便少了不少顾忌,这身份自然也无需刻意隐藏了。
只是,他这般高调地展露身份,以柒子勋与凤羽的相熟度,该是已然将师妹与大师兄那点事儿揣测通透了。
凤羽不禁轻咳一声,随即讪讪道:“六师兄……都知道了。”
“得了。”见凤羽一脸被人踩了短处的模样,柒子勋便是好笑地站起身提过一旁的食盒道:“今日你且歇着,明日我带你去城中瞧瞧。”
如此好的压她一头的机会,柒子勋竟然就此作罢了!
“好。”凤羽忙点头答应。
未免柒子勋反悔,凤羽此刻也着实不想与他讨论凤临夜之事,便是急着送柒子勋出去。
然而临出门了,柒子勋却是忽然回头道:“你老老实实在屋里头待着,你那夫君我自会照料。”
这便是知晓凤羽定然是放心不下南宫越的,柒子勋言外之意便是:照顾好自己,勿添乱。
凤羽记下了。
她于是向柒子勋展开大大的笑容,她道:“那便辛苦六师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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