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玉脂般的雪肤染上一抹红晕,面色微寒,就这么不卑不亢的看着他,眼内除了刚开始的羞愤,只剩下一片清明。
瞧着他微微一哂,唇角一动,一段尖酸刻薄的话就要从她的唇角溢出来。
她还没张口就被薄厉森用嘴封住,刚刚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现在被他含在嘴里,双手双脚都被他压制住,她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肆无忌惮的索取。
“薄厉森……”
“……姐!”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林落楚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变成死寂的黑。胸中沸腾的怒火让她顾不得家教涵养,张口咬上他的舌尖,气势逼人的反击回去。
原本被怒火盖过的羞耻感被猛然点燃,像一把燎原的火,烧的她五脏俱疲,连话都说不利索。
薄厉森颇为满意她的表现,惩罚性的咬了下她的下唇,暂时松开她。
林叔看着这场景眼中的讶异一瞬多过一瞬,有人欺负他家姐他自然是不乐意的,但看着两人现在的样子,任他年过半百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来。
林叔轻咳一声,掩饰作为旁观者的尴尬,打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算盘,扭身就要走人。林落楚被挡在身前的男人折腾了半天,又无力反抗,正一肚子的火,见到林叔一脸歉意地避开他们,火气更甚。
“回来!”沙哑的声音很动听,在薄厉森的眼中甚至有些勾人。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却是克制着自己没再继续下去。
只是双眸阴鸷的盯着林叔,一脸被人打扰后的不悦。
“有事?”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把见惯大场面的林叔都镇住了。
林叔还没来得及回应,林落楚倒是先被他气笑了,他站在她的地盘上,不仅强吻她还敢质问她的管家?他以为他自己是这儿的土霸王吗?。
她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白皙的手指轻佻的指着他。“薄厉森你要点脸成不,你以为你是谁?你搞搞清楚这里是林宅,这是我的地盘!我可以报警抓你!”
林落楚秀挺的眉毛都快皱成川字了,疾言厉色,是在外人面前从没有过的狠厉。
薄厉森气得脸色铁青,他宽大有力的大掌一拉,林落楚又重新跌到他怀里。
“睡都睡过了,嗯,是该有个名分,你说是不是?”他傲骨寒霜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似乎是在认真考虑这件事。
林叔站在一旁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一丝严厉,明显对他们“睡过了”的事很不赞同。
林落楚气得牙痒痒,他当着林叔的面说她们睡过了,还找她要名分。她又挣不开他,一张嘴就咬在他捏着她下颌的手背上,嘴里哆哆嗦嗦的骂着:“卑鄙,薄厉森你无耻!”
林叔忍不住挑眉,能把他家三姐惹得勃然大怒的,也就只有他——宛城人人敬仰的薄先生。
一排深深的牙印印在他的手背上,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薄厉森手背上其实原本就有一排浅浅的牙印,现在被她一咬新伤叠着旧伤。
薄厉森全程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眸光清冷。稍稍低了下头,指着他的脖颈对她说:“咬这里,你咬我这里最疼了。”
林落楚压着满肚子的怒火,一双喷火的眸子狠狠瞪着他,恨不得把他吃了。
“咳!薄先生咱们有话好好说,这里毕竟是林宅,您这样欺负我家姐恐怕不妥吧!”林叔立在一旁总算说了一句公道话,亲姐可以,但明目张胆欺负她可就不行了。
薄厉森松开她,单手抚着下颌凶狠的磨着牙,带着三分桀骜三分张狂和三分傲岸。“怎么,放眼整个宛城还有我不敢欺负的人?”
这话也就他敢说,林叔沉默相对,脑海中浮现出‘仗势欺人’这四个字。就算林锦源还在世,这位想干什么,恐怕也拦不住。
林落楚就没林叔想得这么多,直接甩开他,寒着脸不客气的赶人。
“林叔你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给我赶出去!”
林叔得了命令,也顾不了薄厉森是什么厉害人物,林落楚都不待见他,他一个管家怎么敢贸然接待他。
“薄先生,天色不早了,您还是请回吧!”
薄厉森英挺的眉毛一挑,看着她那张气极了的脸,胸腔里那些密密麻麻疯长的针,不见消退,反到越扎越深。
他幽深的凤眸扫过这里的一草一木,眼中凝了股狭促,难得配合的拎衣服长腿迈开,向外走去。
林落楚气呼呼的往回走,用袖子把嘴擦了无数道。被人欺负她本就生气,更何况她的性子这样要强,他又这样肆无忌惮,得寸进尺。
“林叔,我要养狗!他要再敢来就放狗咬他!”
“……”
“阿悦和阿烈呢?怎么没见他们出来,我稍一放松他们就越发能偷懒了,是想让我把他们也辞了吗?”
“……”
“林叔?林叔,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林落楚怒气难消,吼了好几声愣是没人搭理她,眉头深琐,扭头一脸质疑的望向林叔。
林叔一路跟着她,见她是真的动怒了,才跑着跟上去连忙应着。“是是是,都记下了,明天就去办!”
林落楚一扭头拐进自己的洋房,换了鞋走进大厅。却发现今天的大厅似乎格外亮堂,林落楚唇角勾起一抹邪笑,目光落在悠闲惬意躺在吊椅上的女子身上。
她虽然把秦穆赶出了林宅,但林蓉还住在她原来的房间。她是林锦源的二女儿,手上也握有不少的股份和遗产。
“五秒钟之内给我滚出去,否则就跟你妈一样给我滚出林宅。”
林落楚语气冰凉,平时见了她还算理智,今天被薄厉森惹得心烦意乱,偏偏她又这么不识趣的跑到她这里来。
“呵!林大总裁好大的口气啊!”她突然冷嗤一声,站起身慢悠悠的渡到林落楚跟前,一双杏眸满是嘲讽。
“你别以为当上了总裁就有多了不起,你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应该好好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也配跟我争家产!”林落楚冷冷回了一句,理都不理她,径直朝楼上走去。
林蓉被她气得脸色发白,死死捏着十指,几步追上去对着她狂吼。“私生女又怎样还不是被爸爸捧在手心里疼了那么多年,而你这个所谓的嫡女在这个家里好像并没有得到什么优待呢!”
她有一双很犀利的眼睛,天庭饱满,眉眼弯弯,肌肤雪莹。光从容貌来看,不得不说她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她举手投足之间显露出千金姐的气质,这些年,林锦源的确像宠公主一样宠着她。
林蓉像是抓住了她的弱点,眉眼里尽是得意。
“而你自命清高的大姐,竟然在酒店跟野男人苟合,啧啧啧!平时装得一本正经,一到床上就是个嬴荡贱货,我们林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她的话成功让林落楚停住了上楼的脚步,看来她母亲干的好事她都已经知道了。
“论起不要脸来,比起你母亲,我只怕连她的十万分之一都及不上。”林落楚转身对着她咧唇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在林蓉看来竟有几分胁迫,她对着她永远都是这样的笑,讽刺,不屑,又高高在上。
“明明就是你自己不要脸,做了见不得人的丑事还要冤枉我母亲。”她瞪着铜铃大的双眼。
“你最好把姿态给我放低一点,现在视频在我手中,你要是再这么放肆,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林落楚眉毛一挑,唇角勾起一抹玩味。“我若身败名裂,你们只会比我更惨!”
“别说有视频这件事,就是没有,为了以前种种我也不这么简单就放过你们。私生女就是私生女,一辈子都上不了台面,趁着我还没功夫搭理你,你就在阴暗地儿乖乖呆着吧,要是把你那些事挖出来,那才是真正令家门蒙羞呢!”
“啪!”清脆的掌声响在耳旁,林落楚的脸因为她掌心的力量偏到一边,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左脸迅速浮肿起来,嘴角破了一条口子。
“是谁教你的,敢这么跟自己的姐姐说话?”
林落楚戳了戳破开的唇角,扭过头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怒反笑。
“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想要当我的姐姐。”她上下扫视了她一番,唇角勾起。“凭你也配?”
林蓉气红了双眼,扬手一巴掌又要朝她挥过来,林落楚伸手扣住她的手臂,紧紧捏在手里,力道一点一点加重。
“你不会以为我还是时候那个无知的孩子吧?你还以为你的所作所为都不需要付出代价是吗?”她冷咧一笑,指着自己脸上的伤。“这一巴掌加上那段视频,我要拿你的清白来换。”
她支着额又猛然想起什么,恍然道:“哦!我差点忘了你根本就没有什么清白可言。”似乎觉得碰着什么肮脏的东西,她迅速收回手,盯着自己的手难以忍受的蹙着眉。却是云淡风轻的道:“那就用你最在乎的东西吧!”
她扔下这句话,便径直上楼。
林蓉愣在原地,抚着刚刚被林落楚捏出一道道红色印子的手臂,火辣辣的,疼得她面部扭曲。
“你以为掌握了林氏就可以只手遮天吗?林落楚你做梦!”
宋妈适时的进来,看着气急败坏的林蓉,心翼翼的开口。“二姐,我看您也累了,还是先回房休息吧。”宋妈态度很好,叫林蓉寻不出半点错来。
“宋妈你这是在赶我走吗?你也不想想当初你儿子出事,是谁劳心劳力替你摆平的。再看看现在的你,呵!我妈当初真是瞎了眼,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以前在这个家中,谁敢对她说句重话?就是林锦源都得宠着让着她。
唯有一个林落楚,从前不是恭谨顺从吗?从前不是任人摆布吗?怎么去了一趟美国回来就全都变了?
“姐救过康确实不假,但您也毁了他不是吗?”宋妈眼中泪花闪烁,平时还算镇定的人,在谈到自己儿子时也带了一分对林蓉的埋怨。
“你这是在怨我?哼,是他自己命贱,又怪得了谁。”林蓉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从她面前出去。
宋妈愣在原地,半晌之后手脚仍是冰凉的。是啊,是她们命贱而已,又怪得了谁啊。
林落楚回了房间快速的洗了澡,就抱着电脑去了书房。她刚接手林氏企业不过三个月,这三个月来她每天都工作到很晚,简直比她刚回国找各董事收购股份那段时间还要忙。
林氏企业涉及的产业很广,但主要的还是百货,酒店和房地产业。她在美国学的就是金融管理专业,处理起业务来也算得心应手。
“叮……”放在卧室里的手机响了好几下,林落楚匆匆看完剩下的几页内容合上电脑,才慢悠悠的回了卧室。
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林落楚才按下接听键。
“嗯?什么事?”
那头的季云修听到她清脆的声音,是那种不紧不慢,明知顾问的姿态。
季云修无奈的挠挠头。“总裁,说好了回家给我来电话的,这都几点了!您再不来电话我可就睡着了。”
当她的助理兼保镖可真难,季云修在心里低咕,却不敢明着说她。当了她四年的保镖,她什么脾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嗯,明天给我请几个保镖。”
季云修一听脑袋飞速的转动,想到最后眉毛都快打结了,宛城有这么令人忌惮的人物吗?
“遇到什么事了?您等着,我马上过来!”季云修猛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拎了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就要往屋外走。
“不用。”她摁着眉心,及时制止他开门的动作。
“刚刚林蓉说视频在她手里,你想办法从她那里下手,不管用什么方法,动作要快!”
“明白,哎,总裁这几天您就先忍忍吧,她们的要求你先答应下来,给我们争取点时间,不然她们以前曝光出来就难办了。”
“知道了。”林落楚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心情稍稍好了一些,思绪回归正轨。“对了帮我查一下天宇集团董事长的行程,我们抽个时间正式拜访一下。”
谈及工作季云修也立即正经起来,翻开了他办公用的笔记本,“寒董事长下月初三刚好要来宛城。”
她轻轻嗯了一声,“那就下个月初三,把我那一天的行程全取消了。”
“嗯,好!”季云修重新打开备忘录。
初秋的夜晚格外寒凉,林落楚穿着一条单薄的睡裙坐在床边,风一吹寒气就好像能破开皮肤进入骨血里似的。
良久,她仍有些失神。“季助理,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想唯有林李两氏正式联姻,得到李达宏的支持,林氏才算真正握在了她的手里。
她活在继母桎梏下,母亲深陷囹圄的时候没有动摇,她被赶出家门孤立无援的时候没有动摇,偏偏是为了她最看不上的林氏,她动摇了。
秦穆想要掌控林氏,她就偏偏要回来挣一挣,林锦源在乎林氏,她就偏偏要毁了它。
既然动了心思她就要得到,不管用什么手段,不管用什么做代价……
季云修握着手机的手一紧,他跟在她身边四年,这四年她过的什么日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当初林锦源把他的亲生女儿赶到异国他乡,一个十九岁的姑娘无依无靠,也没有经济来源,他在很多个无眠的夜晚都在想,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总裁您没有做错任何事,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对不起您,您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天经地义!”
要不是秦穆她的母亲不会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来,不会精神失常常年躺着病床上,她的舅舅更加不会冤死狱中,她也不用吃这么多的苦。
电话那头过了很久都没有传来她的声音,季云修知道她已经挂了。收回手机,思绪一下就回到了四年前初见她的情形。
那是他第一百零二次等在她区的巷子里,他靠在墙角,指间燃着一支烟,抽得他十分窝火。
巷子尽头,几个黄头发绿眼睛的男人正在围堵一个年轻女孩,巷子很黑,只有微弱的路灯照明。
路灯照在女孩干净的脸上,他不经意间的扫了眼。那是一个年轻漂亮二十岁左右的东方姑娘,许是念着同胞之宜,许是因为他家三姐也和她一般大的年纪,他扔了燃了一半的烟,二话不说就和那群人打了起来。
他两三下摆平五个粗壮的高猛男人,瞥了眼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长吁短叹的人,从喉咙里滚出一个字。“滚!”
“滚毛线!”林落楚立在墙角,双眼明媚动人,一个纯真稚嫩的姑娘,唇角却勾起一抹邪笑。慢悠悠地上去,把那些对她意图不轨的人的手一个一个全都拧断了。
季云修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嗓子干涸,只觉得这个姑娘是真狠。
她捡起地上一寸照片,递还给他。照片是他接到任务时,从以前的报纸上剪下来的。
他盯着她尖俏的脸,再看看照片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女孩,心中狠狠抽了口气。
算算她出国的时间,不多不少正好七个月。这七个月她几乎断了与林家的所有联系,也就意味着她断了经济来源。
他立在那里半晌不说一句话,也不接她递过去的东西,她疑惑的伸出五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先生,您的东西,还要不要了?”
“林落楚,你看清楚了,这是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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