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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心魔亦为佛,你没听见吗?它一遍一遍地跟我说:“放下吧,施主。放下吧。”
我双手合十,听见自己说:“我这一生,固执太多,懦弱太多。上神下仙都压不住我,是我自己看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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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该要凉下来了,身边感冒咳嗽的人扎堆儿,头顶的风扇一圈一圈旋出蹒跚的细风,阴云遮下来,教学楼的窗户又开始讲述一个个灯火长明的故事。
昨天这儿下了场不大不的雨。八点五十了,还没有出太阳。不知道排球比赛还能不能如期进行。一年了,日记却是已经写了三四年。黑色的笔芯换了一根又一根。更像是染了瘾,心情败落的时候,一个字一个字落下来,眼看就渐渐连成片,心里总会安静下来。
班里开学转来了新同学,一男一女。班主任说大概以后还要有同学转进来。我这人认生得紧,加上同班的时间已不多,感情自会有些凉薄。转入转出,对我也是没有什么影响。眼瞅着第二节课了,风扇还在头顶呜呜地转着,送出去的风已经略带凉意,钻进袖子就有些抵不住的冷。窗子外的梧桐树纹丝不动,不知何时结成的棕褐色的果子两两相叠,迷迷糊糊的,以为是仙君院里的人参果。
又快到中秋了啊,去年月亮圆的时候也是这样,私藏着万般无奈,无力亦是深刻的。我窝在教室后门的角落,怀缅初四那年的中秋——阿成你组织的、会在回家后跑来问我办的好不好的那个中秋。一转眼,你走之后,一切依旧平静,我靠着药物度过的日夜其实很平淡。大约是像之前说过的那样失去知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一些印记还是刻在了我身上,削筋剔骨,我都没法除掉它。
看到很多人开始蠢蠢欲动地发一些话语和图片,有人准备了厚厚的一沓明信片。也见过了很多种语言和文字、颜色甚至字体的想要表达的“爱”。触动不是没有,却不是明晃晃的羡慕,而是茫然,是不知所措。我不知道初一鼓足勇气换得的你那封草率的回信当中那句“我们这个年纪,喜欢已经是最高级别了。”给我划下了多深的痕迹,真的,也许我也是认可的呢?所以这些年,即使我再如何要向别人形容谁与谁的故事,我张开了嘴,也只能说出来“喜欢、很喜欢、特别喜欢、超级喜欢”。总之世人口中的那些个轻飘飘的“爱”,我是怎么也不敢轻易就去碰触的。于是就这一句喜欢,刻在心里就是好多年。
阿成,我很久都没能好好看看你了。恍惚间,竟真的是很久很久了。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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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残,一不心卸载了手机备忘录。三年的记录,说长不长,没的倒是很干脆。罢了,大不了重新来过。
又是中秋,课间我站在楼上看月亮,竟依然还是弯弯月牙两头尖的样子,照在我眼里,着实怪哉。阿成,你还恨我吗?你还爱她吗?且做是我好奇吧,从未见过能满口答应自己一段期限内喜欢谁,过后如约就能大大方方拍屁股走人的奇才。至于我呢,也曾有过轰轰烈烈的悔过,抡着斧子想打,却又清醒着,知道这样无济于事。胸前的衣衫被揪成皱皱巴巴的样子,尝试着声尖叫或者恸哭,却又最终失声。也懂得什么是于事无补。
班里有时会有很多事情,但有时候也很平静,心里也是。相处久了就慢慢知道每天都会出现很多情绪,有些人是生理上的,有些却是生活随手丢给他们的。总之,并不是所有人都整天乐乐呵呵无所事事,大的情绪一旦上来,异于常日的表现就各异。但是我不在这些人之中。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影响到我包裹着骨血展现给外人看的那一张皮囊。我知道,我得开始自己承受和面对一切了。
中午看电视的时候,女演员一本正经地念着台词:“撑不住就别硬抗,你能有多大的能耐一个人搞定所有事情……”我妈突然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戳了戳我的脑门儿,叨叨着问我:“你听见了没有?”我觉得这些话是在侮辱我。这么多年早已习惯的事情,被人这样明目张胆地搬上台面数落,还指责我不该这样理所当然,这些都让我感觉很挫败。
五点十分我翘了物理课去操场看篮球比赛,a、两个场地,比分都僵持不下,打得很胶着。我想了想,好像从未见过你认真打比赛的样子。初三暑假的市长杯,本是兴致勃勃地去,最后却也只是躲在满是植物阴影的角落里,盯着打扮甜美的她与你递水说笑的画面度过的。那个时候的我背着包,浑身热汗地站在那里,尴尬的不知所措。过了好久才抬起手揉了揉胸口,感觉有些闷。
到底我是羡慕的,她能挺直腰板,光明正大地将水递到你手里,我却像只过街鼠,做什么都心惊胆战,害怕被人发现。而现在我站在比赛场地边上,托着脑袋想象你会怎么劫这个球,以什么样的姿势跳投,三分中了是会呐喊还是会绕场狂奔……对了,你还记得你的球衣号码吗?也不知道当初是你们自己选的号码,还是教练随机分的。倒是也没有什么,不过是我看见了,记下了,悄悄地同自己说:“是9号啊,那是我的幸运数字啊。”谁也不知道会这么巧。
一年过去了,新届高一晒得像是挖了一个月的煤。
嘿,其实我也没有难过。就是,怎么说都还是有一点点心酸的了,不妨事的。
喂,能不能重新认识你,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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