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历八九三年三月一日,妖兽突袭盛国湾青城海漫村。在消息被妖族封锁情况下,海漫村被妖族屠杀了一夜一天。次日中午湾青城城主下路不明,随后传来海漫村消息。待救援赶到,再见海漫村已是一片废墟。二百多人的村庄,二百多人性命,再提已成为了卷宗上记录的几页纸。
一群乘风御器之人赶来救援。
海漫村触目所及皆是残垣断壁,血肉混合着泥土,几口炊具炖煮着早已惨死之人,四处堆积着骨骸,弥漫着血腥和腐臭。一名年轻修士撑着恶心劲,用灵力移动翻找废墟,期盼着能做点什么,心里也能给自己个说法。转问身边人:“师兄,您说这妖族孽畜仗着修为,掠杀一些个平民百姓,这怎么可能还有人生还!”
答腔那人好心打断:“你这是何苦!你也明白,灵力都探寻不到的,怎么会有活人!早点搜查完线索早点离开这地狱吧”
一位白发长者忽立于身旁,搭腔之人还不知,年轻修士忙挤眉弄眼示意身后长者。搭腔的修士却想到脚下土地昨日方受杀掠,顾不上深意,左手捏决,右手拔剑转腰侧马横劈。
白发长者运气双指夹剑,也不恼:“倒是警惕!不像那些山上白授之人,拿了学问和修为,一鞭子动一下。”掷下剑来,又提了提袖子指着自己鼻子大嚷:“灵力探寻!这么大点地方我自己做不到?人都死了,活着的不做事,怎么还在这咗嘴?”
“请王长老宽恕!晚辈们青鸟宗七代弟子王明、王亮。心有愤恨,却忙在嘴上功夫了,请责罚。”见到大名鼎鼎的白宗王彦长老,王明王亮两兄弟赶紧拜请。
见二人诚恳,不嫌自己多事。想了想老者又提:“修行且修心”
“王长老,您身后那房内有异动”年轻修士王明怔目伸手忽指。
“您们待着,我去看看!”白发长者耳尖耸动,一收和气,面目严肃,查探许久。终是在一只剩半边房子内的鱼篓中,发现有一躲藏孩子。揭盖之时,一股子鱼臭尿馊,倒是怀中揣着块玉,有些遮掩气息功效。不然也落不得好下场。脸上泪痕有些已经干裂结了痂。瞪大着眼睛,看到白头长者是个人类面貌,顿时泄了神,已经黏住的嘴,不停蠕动。王姓仙人将他抱出,情不禁起叹口气,轻轻呼声道:“乖!孩子,没事了。”孩子便昏昏沉沉睡去,长者双目无神久立。
不久,王明、王亮兄弟向王姓仙人献计,道出不打扰孩子给他清理周身的法门。老者递了出去,挥手示意离去。坐望天地,想到方才安稳了八百九十三年,就一方祸起。看来人、魔、妖以后还有的磨难。
又搜索数日确认再无一生还后,王长老便率领众人回到湾青城,给副城主交了差,一行人便相互拜别。
白宗王彦二长老,临时受命加入朝内队伍,率领一行人查探情况:海漫村二百零三人死亡,仅存孩童一人。妖族未留下行踪,尸骸不全,不知是否有人质。
三年后。
王彦长老今日召来周公瑾,不曾开口,公瑾声先至:“先生,你说这人世间是个什么道理,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小乞儿,多地流转,终于在那海漫村定下,路还没记熟,就又失去了一对‘爹娘’。当初幸亏有那老夫妇照顾,他们无子无女,我在那住着,给两位老人家哄好了!以后别的不说,家产是有的分的!谁知道,这又来了些吃人的豺狼虎豹断了我的前途!不过得亏您这么好心肠的人救了我,侥幸逃脱!未曾想出了虎穴又来到狼坑,这几年来山上仙人们没一个说我好话的,都是些劣徒,您应该趁早换换!。”看到这海漫村唯一存活的孩子,今年不过八岁,说起话来却尽是些恶性情。眉目清明,不似愚蠢模样,却已让王彦三年中磨破了心,怒其不如寻常之人,所受皆是应该。
“公瑾,你来此多久了?”王彦长老凝视周公瑾周身,见他谄媚,又放弃了打量。
“三年了。”
“三年了孩子!我本想许你拜师,山头立足,不忘那日情景,勤学苦练一番,日后走出江湖也可与他人讲讲你之遭遇,展示多年苦练,引领抗击不日到来的祸事。你倒是不讨喜,修行上懒惰怠懈,与师兄弟恶言恶语。公瑾两字意在美德,如今却让我觉的腌臜模样。几年一无所获,倒是把你偷夺、骗人本事精进不少。当初若不是你怀中玉佩可以遮掩气息,你与村中逝魂早就一般无二了,对的起扶养你的老夫妇?如今我已留你不得,日后定将乱了风气。你近日下山寻白镇去吧!我给你在那安排了一厨房帮事,且过活吧!”王彦长老虽有不喜,倒是留了一份余地。
听闻王彦长老的打算,周公瑾面色一喜又恭敬的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欲退去:“王长老,公瑾打扰许久,不日我将下山归尘。但您的救命之恩,三年来的恩教之情,公瑾铭记于心!”
王彦看在心里直摇头。“公瑾你今年几岁了?”
“八岁了”
“八岁了,不过出生尔。山下我记不清了,不过学门技术是饿不着的。日后要勤快一点,少说多做。”王彦长老眯着眼,作休息模样。
周公瑾还想说点什么,站立堂中,左右看了看,鞠躬告辞。
回到房中,周公瑾擦了擦怀中玉佩。试着挂在腰间,却吊垂裆胯,又无奈收了回去。凝视空荡许久,双口微动:“终于可以走了!这山上仙又如何!生且生,逝已逝,这留下之人,不过是孤独人,我为孤独子。有气力的人争山河、修仙法、夺长生,却让这人间失了品格、命数。”意念所至,自玉佩中拿出一本《九转轮回》修行功法,戳着功法本簿:“看见修士我就恶心,要不是你是爹娘遗物,看爹娘署名,我早就把你烧了烤鱼。”功法下面有两行署名:周子天,公玉婧。
“四岁,不观花草鸟兽,观父母血溅;五岁,不享美食,想恩人夫妇之惨状;八岁不奔走路石,玩乐。每有难过之,读圣人语录释情。学由真是一个离奇!我真是痛切悲!”灵石灯渐渐暗淡,周公瑾用力锤了锤床垫下的李式人所著《人为》,又明白是干生气。
虽然早就盼望如此,但此去一别,是独留恩人热切,变燥愁之郁气,寻思我一傻人吧!周公瑾如是想,幽幽入眠。
情不知所起,不知所作为,少年心性终究是事情做的寡淡。情伤,谓之名为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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