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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妖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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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仙师打算何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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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到昏时,都城里的官宦子弟,才子佳人,都会聚在琉烟坊把酒而谈,或是闲谈散文诗词,或是笙歌燕舞,总之是一派纸醉金迷的景象。

    陈亦途径临城街巷,本想找间客栈住下,却被招揽客人的秀女拉进坊内,接着又被数名醉客推涌到大厅。

    久居杏山,确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所,一时间全部心神都被台上的舞女吸引了去。陈亦心想余落峰的开山收徒定在三日后,现下并无急事,况且这几日舟车劳顿,是该休憩调整一番。

    想到这里,他寻了处人少的角落,大方坐下。

    便在这时,他感到有道寒意落在自己的身上,更准确的说,是落在悬挂在他腰侧的剑鞘上。

    他警觉的抬起头,发现那道寒意来自二楼的廊,只是有着卷帘遮掩,他看不清帘后之人的模样。而在他抬头的刹那,那道寒意便消失了,显然是窥察之人收回了目光。陈亦觉其并无恶意,也不愿多生事端,于是不再查探。

    但陈亦不知道的是,他抬头查探的动作却给了二楼廊里的人极大的震撼。

    叶未生收回晦眼,眼眸再次变回黑白分明的模样。

    “这是为何?这位少年竟能发现我们在看他。”

    白若行同样满脸疑惑,说道:“我以神识观照,确认这位少年还未修行。而师兄你的晦眼善探诡波谲之事,属于上等灵术,怎么会被一个凡间少年警觉呢?”

    叶未生继续说道:“你注意到他的那柄剑鞘了没有?”

    白若行挑眉道:“瞧见了,很是眼熟呢!没想到会在一个少年身上重新见到。我对此人真是愈发感兴趣了。”

    ……

    厅内虽然喧闹,但大都是才子吟诗与乐师抚琴的雅音,听着倒也不扰心神。以至于在楼道口传来的几声厥词显得格外刺耳,一时间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陈亦也望了过去,先看到得是一个体态壮硕、皮肤黝黑的男子,他穿着华丽,身后候着两位贴身护卫,想来是位极有身份的富家子弟。只见他满脸横肉随着怒喝声缩成一团,右臂握拳不断挥动,模样看着极为嚣张。

    事实上正如陈亦所猜测的那般,这位男子姓牧名焕,出生在中州赫赫有名的牧家,只是其父亲早年犯事,全家被牧家家主发配到了宁州。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牧家来到宁州后,仍是富贵逼人,牧焕更是从小便横行街里。

    与他起争执的同样是位有身份的人,名为苏五里,乃是宁州大商苏老太爷的独孙。与牧焕不同的是,他出门并无护卫跟随,只有一位随身侍从,面色阴沉,始终低着头。

    今日之事不过是为了争夺琉烟坊的甲级雅居。这间厢房位于乐坊三楼,格外清静高雅,乃是观舞听曲的良所,但更重要的是可以彰显身份。

    牧焕三日前便已预订,奈何苏五里非要高价抢夺,更以秽语逼人。牧焕出生大族,高贵无比,何时受过这等闲气。他心头一怒,便要冲拳砸在苏五里的脸上。

    只见苏五里身手敏捷,仓促间往后退了一步,躲过重拳,反手抓住牧焕的手腕,顺势一拽,牧焕体态壮硕,一时没站稳撞在了围栏上。

    牧焕的额头淤血浮肿,发髻散乱,看着有些狼狈。他冲着护卫骂道:“看着作甚,还不来帮忙!”

    两名护卫浓眉大眼、身躯高壮,看着就像两座古塔,一步三摇的走到苏五里面前。

    在场有很多身份高贵之人,大多与苏五里和牧焕熟识,见此情形却无人敢上前去劝和,商场隐脉,暗相交杂,苏牧两家又都是大商,得罪了谁都没好日子过。

    众人都在为苏五里感到担忧,唯有陈亦不然。他坐在最远处的角落里,却将场上局势看得比谁都清楚。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苏五里身后那位黑衫侍从身上。

    侍从面色阴沉,瘦弱矮小,看着与端茶倒水的普通小厮无异,以至于无人注意到他,但陈亦觉得此人很是不凡。

    两名护卫挥起粗壮的胳膊,正欲好好教训一番苏五里,却被一道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劲风结实打在胸腹,肋骨具断,嘴中鲜血直喷。这时,他们俩的脖颈被一双手紧紧握住,身体离地而起,看着像是两只待宰割的小鸡仔。

    “滚!”

    黑衫侍从振臂一挥,两名护卫倒飞出去,竟是将楼梯口的将军柱都撞碎了。侍从却是看也未看一眼,重新站到苏五里的身后,仿佛从未离开过一般。

    苏五里目露精光,戏谑地看着满脸错愕的牧焕。

    牧焕语气微弱的说道:“你们苏家竟……竟然能聘请到仙人庇佑,这……怎么可能!”

    苏五里听到此话更是得意,说道:“请他做我的随身侍从,确实有些费银子,但我苏家还是负担得起的。不像你们牧家,表面看似还很风光,但家产早被你那无用老爹给败光了。”

    牧焕喝道:“你个杂碎,不许说我父亲!”

    苏五里倒也不怒,双手抱胸,退后一步,对着黑衫侍从说道:“断他一只手,好让他长长记性。”

    牧焕闻言脸色煞白,想要挣扎逃开,但手腕已被侍从抓住,像是被烧红铁链紧锁,痛入骨髓,疼的牧焕大声喊叫。侍从运转体内灵力,化手为刀,就要斩断牧焕的臂肘。

    坊内众人有心想要制止,却忌惮于黑衫侍从的手段,一时间竟没有一人敢发出声响。

    整个乐坊此时只剩下了牧焕的哀嚎声。

    ……

    便在这时,在大厅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响起一道平淡却明亮的声音。

    “仙师打算看到何时才出手呢?”

    说话的人正是陈亦,话音未落,一道流光从二楼直涌而下,横过大厅,落于黑衫侍从的脸上。残晕盘桓于众人之上,久久不散,竟是盖过了乐坊的花灯烛影。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初启修士,就在此处蛮横欺压凡人,将来若是侥幸修得大道,岂不是为害众生。”

    白若行轻轻摇晃着南枯独步扇,从二楼轻步走下,一步十丈,形如鬼魅,偏又生得那般俊美,青丝微拂,仙风傲骨。

    在他说话间,黑衫侍从骤然倒地,身体抽搐不止,左脸上分明多出个掌印,鲜红似血。想来方才那道流光,正是白若行打出的玄掌。

    不知何时,白若行已经站在大厅中,侧身倚靠在厅柱畔,昏黄闪烁的烛光洒在身上,耀目灵动,像是来自光明的使者。

    “此印废你三年修为,以此为戒,日后好好磨砺心性。若是再犯,我便把你当作魔头给斩了。”

    教训完黑衫侍从,白若行又看向苏五里和牧焕,说道:“凡人之事我不好插手,但你们二位最好收敛一些,莫再做这些飞扬跋扈之事。”

    青衫拂动,白若行又变成一道魅影,眨眼间便来到陈亦身前,微微扬起的嘴角却勾勒出一抹微笑的痕迹。

    “你可愿随我上楼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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