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打晕张宝逃出监牢,林少爷和张灵灵知道必定没有好果子吃,但是顾及小兰安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夜幕低垂,月色依旧朦胧。
林少爷和张灵灵二进李府后院,已是轻车熟路。
“嘻嘻……嘻嘻嘻……嘻嘻……”
林少爷和张灵灵翻墙跳进李府后院,闻到一阵儿童嬉笑声!后院楼二楼,昏黄的灯光从窗纸透出!
林少爷和张灵灵都知道是小鬼和小兰在嬉戏。张灵灵松了一口气,道:“还好小鬼只是找小兰陪她玩。”
“为什么我们一来,小鬼就找小兰陪她玩呢?”
“这个要问小鬼才知道拉。我猜一定是我们上次来打扰了小鬼,所以小鬼找上小兰我们有责任。”
林少爷和张灵灵一路说着,来到楼大门前。
林少爷上前轻轻一推,门是虚掩着的,吱呀一声开了。
李家是富贵人家,这时已经用上电灯了。两根电线牵进楼内,一看便知里面装了电灯。林少爷进去,摸黑找到了电灯开关,轻轻拉一下开关吊线,打开电灯,灯光昏黄,只见若大一间屋子四处挂满蜘蛛网,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打扫过了!原本李之仪要求下人定时打扫的,下人对这个楼敬畏,又见李之仪经常忙不过来,便时常偷懒不扫。
林少爷和张灵灵走到楼梯口,正要上去,眼睛一花,小鬼突然出现在楼梯口上面!小鬼一身红衣,表情有点吓人,不过林少爷和张灵灵并没有吓着。林少爷对小鬼道:“我们没有恶意。”
小鬼只盯着林少爷和张灵灵,不说话。
林少爷又对小鬼道:“小兰是不是在上面?可不可以让我们上去?”
小鬼指着张灵灵,稚嫩的声音凶巴巴的道:“你叫她出去!我讨厌她!”
小鬼终于说话了!林少爷大感惊喜,对张灵灵道:“张姐姐你先出去,我跟她谈谈。”林少爷知道小鬼讨厌张灵灵是因为张灵灵爷爷的缘故。
听口气就知道小鬼不讨厌林少爷。如果小鬼肯和林少爷交谈,事情就易办了,张灵灵不想激怒小鬼,于是转身走出楼。正想把门掩上,门“嘭”一声自己关上了!张灵灵见小鬼火气不小,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坐在门外,只能乖乖等林少爷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
林少爷先问小鬼的名字,好有个称呼,总不能直呼她小鬼。
“我叫李小红,哥哥你是来陪我玩的吗?”
李小红语气天真烂漫,和刚刚对待张灵灵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哥哥可以陪小红玩玩,但是不能天天都来。”
“好啊,来和我们玩呀。”
林少爷上了二楼,跟着小红到一个房间,只见房间内有大小两把椅子、两个竹马、以及藤球布娃娃等玩具,一个神情呆滞的小女孩站在房间里面,林少爷不用问小红就知道这个神情呆滞的小女孩是李小兰。小兰是被小红控制了神智迷迷糊糊跟着小红到楼陪小红玩的,在楼已经一天一夜,人鬼殊途,小兰被小红控制已经中了邪,又没吃没喝,还要日夜颠倒陪小红玩,精神已经疲惫不堪。小兰刚刚和小红玩骑竹马,就像吸毒的人一样在透支精神,突然不见了小红,小兰安静下来,精神一散,就变得呆滞无神了!
林少爷和小红进来,小兰感应到人气,竟“哇——”一声哭起来。小兰才三岁,脸色惨白,样子十分可怜!林少爷忍不住上去抱起小兰,安慰道:“小兰不要怕!”
“妈妈,妈妈,妈妈……”
小兰声音软弱无力,喊着妈妈哭了一会,竟在林少爷怀里睡着了!
等小兰睡着了,林少爷再看小红,见小红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看着自己,心生怜悯,问道:“小红为什么留在这里呢?”一下子又想起张灵灵说过小红已经无法投胎转世,必须有人找到小红的肉身、把小红的魂魄解救出来、然后将她超度,又感到一阵难过!
“小红在等爸爸。”
林少爷看着小红难过又无助的样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红本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夭折后变成小鬼,也是心地善良。李思源去世后进了地府,因为养小鬼种下了孽,被判了劳教,剥夺了回阳间的权利,每年一次鬼节放假也不能回阳间看望小红。小红就好像现在的留守儿童一样,每天都盼望爸爸回来陪自己,盼呀盼,盼了十年也不见爸爸的身影……心里渐渐生出怨恨来!小红的怨恨虽然无形之中影响了李、张两家的运数,但是小红并没有采取行动亲自找李、张两家人麻烦,所以李思源后人一直不知道小红的存在。直到林少爷和张灵灵出现,小红才找小兰陪她玩——小红是故意的,就像一个孩子故意做一些出格的事让人重视他,小红以为闹一闹爸爸就会回来!
林少爷不知道怎样安慰小红,左手抱住小兰,上前伸出右手抱起小红,道:“来,哥哥唱大戏给小红听。”小红也不抗拒,任由林少爷抱住。林少爷坐在大椅子上,左手抱着小兰,右手抱着小红,唱起大戏来!
小红为什么这么信任林少爷?当然是有原因的,这就是十二灵所说给林少爷留了一个“门”其中一个特点,林少爷身上有一种只有鬼魂和神灵才感觉得到的独特气息,这种独特的气息可以令善鬼亲之,恶鬼避之。天真无邪的孩子的灵魂是纯净的,也能感觉到林少爷身上独特的气息。世上有一些人特别有孩子缘,陌生孩子见了这种人也不害怕;有些人刚好相反,一伸手就能把孩子吓哭。林少爷就是一个有孩子缘的人,所以小兰也放心在林少爷怀里安睡。
小红侧脸帖在林少爷胸口,看着熟睡的小兰,十分安静的听林少爷唱大戏。
夜深人静,声音特别透彻,林少爷唱大戏,张灵灵在楼下门外也听得到,听着听着,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林少爷唱着唱着,自己入迷,不知不觉就到了五更鸡鸣!
鸡鸣声惊醒了小红。小红在林少爷怀里抬起头,林少爷知道小红该回肉身里面了,道:“哥哥下次再来看小红。”林少爷打算下次来劝小红去投胎。
“小红会等哥哥来。”
小红说完,化作一道青光,往外去了。
林少爷跟着小红到另一个房间,是一间书房。小红没入书架里面,林少爷推开书架,只见书架背后墙上有一个壁龛,壁龛里面放着一个瓦罐,瓦罐是盖着的,上面画有一些符。林少爷知道瓦罐里面是小红的肉身,也不打开看,把书架推回原位,心道:“藏得这么密,难怪大小姐不知道。”林少爷不知道连李之仪都不知道小红的存在。
林少爷抱着小兰出了楼,张灵灵也醒了。
这时天已蒙蒙亮,林少爷抱着小兰和张灵灵往李府前面,一边告诉张灵灵屋里的事。
林少爷和张灵灵来到前院一个院子里,遇见一个没见过面的李府下人。林少爷正想和他打个招呼,下人大声惊呼起来:“有贼——有贼——”
无需向下人解释了,林少爷和张灵灵站着不动。
只一会儿功夫,林少爷和张灵灵被李家上下团团围住。李大小姐也匆匆来到,一看就知道还没有梳妆打扮。
“找到小兰了。”
“又是你们?”
“小兰——”
“找到小兰了。”是林少爷说的。李大小姐瞪着张灵灵声色俱厉的喝问“又是你们?”“小兰——”这声惊呼出自小兰的妈妈少夫人之口。三人几乎同时出声。
李府的家丁护院有的手拿棍棒,有的赤手空拳,已经作势扑向林少爷和张灵灵,只因顾忌林少爷手上有小小姐,主人又没有发声,才没有动手!
气氛已经十分紧张!
小兰被惊醒,又“哇——”一声哭了起来。少夫人又叫了一声:“小兰!”扑过来。林少爷把小兰递给少夫人,道:“看样子小兰是饿了。”
“小兰不哭!小兰不哭!”少夫人战战兢兢接过小兰,安慰了小兰两句,对身边一个丫鬟道:“去拿些粥来给小兰吃。”抱着小兰和丫鬟去了。
李大小姐双手叉腰盯着张灵灵:“你有什么解释?”
张灵灵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问心无愧!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林少爷连忙道:“小兰是被小红迷去陪她玩的。”
李大小姐看着林少爷:“小红是谁?”
“小红就是你爷爷养的小鬼。”
李大小姐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
李家一些家丁下人面面相觑。
“你们果然在这里!”
一把大大咧咧的声音。林少爷和张灵灵一看,果然是张宝来了。来的不只张宝,还有上次押林少爷和张灵灵进监牢的那两个警察。
李家家丁、护院和下人两边分开,给张宝让路。
“哈哈哈……”
看到张宝额头肿了一块,张灵灵突然大笑起来。张灵灵看到张宝额头肿了一块,想到林少爷被自己一石头打中,也是额头肿了一块,所以忍不住笑了起来。林少爷看到张宝额头肿了一块,知道张灵灵为什么突然发笑,自己也笑了。林少爷只是露出笑容,没有笑出声。
李大小姐抿嘴鼓腮,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李府其他人诧异的看着张灵灵和林少爷。没人知道张灵灵和林少爷笑什么。
“哎呀,你打晕我越狱潜逃,还笑得出来?”
张宝一边说,一边表情夸张的看着张灵灵。又“哎哟!”叫了一声痛,用手捂着被张灵灵打的太阳穴,道:“下手这么重,痛死我了!”
张灵灵停了笑,看着张宝道:“是你叫我打的,对不起咯!以后少吹牛!”
张宝看着张灵灵,要重新认识的样子。
“看什么看?我跟你回去就是啦!”
张灵灵不等张宝说话,自己先走了。
林少爷看了李大小姐一眼,也跟着张灵灵走了。
两个警察背着枪跟在林少爷后面。
张宝对李大小姐道:“李大小姐,我刚刚看见少夫人抱着小兰。府上没有什么损失吧?”
李大小姐感到没趣,也不回答张宝。
“那个家伙说知道小兰在什么地方,叫我放她出去救小兰。我怎么会信她?那个家伙真是狠!一拳就打晕我越狱出来……痛死我了!”
李大小姐知道张宝说的“那个家伙”就是张灵灵。一提到张灵灵李大小姐就觉得没趣,因此仍不回应张宝。
“李大小姐,没什么我就先回去了。”
张宝看了李大小姐一眼,也觉得没趣,也走了。
李家的家丁、护院和下人也纷纷散开,各干各的去了。
李大小姐心里不是味儿,呆了一会,默默回房。李大小姐虽然处处针对张灵灵,但是也不得不开始相信张灵灵。李大小姐是个聪明人,经过打听,知道世上确实有养小鬼这种事。李大小姐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回国,爷爷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孙女漠不关心,这两天又详细问了管家和几个下人,爷爷离世前几年确实“异于常人!”
林少爷和张灵灵出到李府门口,又遇着秦少爷、许少爷和许小姐往李府来。秦少爷、许少爷和许小姐是来看少夫人和李大小姐的,小兰失踪了,作为世交好友,当然关心,三人也是代表家里来。
“你们怎么啦?”
秦少爷先好奇的问,看看张灵灵,又看看林少爷。林少爷在楼里弄了不少灰尘,头上还有些蜘蛛网。
“没什么,越狱出来逛逛。”
张灵灵没好气的答了秦少爷,头也不回回监牢去了。
林少爷客气的回了秦少爷一句:“找到小兰了。”也跟着张灵灵去了。
两个警察向秦少爷、许少爷和许小姐行了个礼,也跟着林少爷去了。
秦少爷、许少爷和许小姐一头雾水,快步往李府去。
林少爷和张灵灵两天二进监牢,自己回牢房,两个警察既不问,也不为难,只锁是牢房门。
一会儿,张宝回来,仍喊痛。张灵灵道:“喂,你头痛就回去睡觉,记得擦药酒,现在我们不会逃走了。”
张宝不无怀疑:“你这么好心还下那么重手?”
“谁叫你不相信我?谁叫你吹牛?现在后悔了吧?”
张灵灵说完,向张宝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
“有几个包子,我知道你们还没有吃早餐。我有很多话,晚上再来问你们。”
张宝说完,把手里两个纸包,一包给张灵灵,一包给林少爷,然后才回去了。
一个中年警察守牢房,另一个出去巡逻去了。
被张灵灵一拳击中太阳穴晕迷了几个小时,张宝是真的头痛欲裂。幸亏张宝年轻体壮,没有落下脑震荡,回去擦了药酒,三四天后便好了。
吃了包子,张灵灵感慨道:“没想到这个张宝还这么细心!这几个警察都是好警察。在澳门,有的警察比恶鬼还可恶,收保护费、勒索、滥用私刑……简直就是黑社会!”
“谁说我们警察是黑社会的?”
一个青年警察进来,看他肩膀带花,就知道他是个官。青年警察身材普通,比林少爷高一点,比张灵灵矮一点,面容端正,看面相,是那种好相处的人。
守牢房的警察站起来向青年警察敬礼:“队长好!”青年警察随和的应了一声:“好!”这个青年警察队长姓谢名长青,年方二十三。这个警局是一个小警局,一共才四个人,队长谢长青负责全警局工作;两个中年警察主要负责巡逻;张宝看管犯人,若无犯人看管,也出去巡逻。这个警局不关押重犯,若抓到重犯,最多关一两晚就押送上级警局。
等队长和警察打过招呼,张灵灵道:“警察里面也有不少坏人,不是每个都像你们这么好人。”
“知道我们是好人还把张宝打得这么伤?”
“谁叫他不相信我,我也是万不得已。”
“张宝说被监牢里面一个很凶的女人打了,什么原因叫我自己问。我叫谢长青,是这个警局的负责人,刚去开会回来。真看不出你有那么凶!”
“人不可以貌相,不要被我的外表骗咯!”
张灵灵把事情经过说了。谢长青道:“真有这么神奇的事?养小鬼这种事我也听说过,还以为是一种江湖骗局!我到李府去看看,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放你们出去。这个警局连我一共四个人,现在你们全见过了,我们没有闲人天天照顾你们。”
张灵灵道:“先谢谢你啦。你到李府,叫李大小姐不要动楼里面的东西,我担心惹怒了小红,不知道她又做出什么事来。”
谢长青也不多说,半信半疑的样子出去了。
林少爷和张灵灵两天之内二进监牢,只是被询问,连审问都算不上。两人遇上了好警察,也算是幸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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