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时间裂缝这件事情。”白狼从旁边的包里掏出了一本笔记本来翻开,里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白狼一边翻动一边说道:“在前三百年这段时间里,我一共想到了五万三千六百种逃离这里的方式,均失败了。”
白狼翻到了最后一页:“只剩下了这唯一的一种,而这一种,是没有办法实验的。我刚才跟你们说时间裂缝,小时候我看未解之谜,有飞机开进了时间裂缝中,本应该两小时的路程,足足飞了五十年才回来。下飞机后,他们的模样并没有变,没有老,而他们的孩子,都已经到了能当他们父母的年龄。他们并没有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十年。”
“等等。”张陌生已经明白了白狼的意思,并找出了其中的不同:“飞机上的人并没有意识到时间过去了那么久,而这个公交车上的人,可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况。”
白狼看向了张陌生:“没错,你找到了最关键的点。”
“等等。”张陌生忽然明白了白狼的想法:“你的意思是观察者效应。”
白狼看着张陌生沉默了良久:“没错,我想了很久才想出了这个道理。”
“所以你千万不能说出来。”张陌生重重说道。
时华骋还是第一次看到张陌生这么紧张,张陌生此刻抿着嘴,一只手死死攥着座椅靠背,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白狼。好像下一刻,白狼就会化身成什么恐怖的存在似得。这让时华骋很是费解,刚才蜘蛛的刀贴在张陌生的喉咙上,张陌生都不曾有一丝紧张,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张陌生的模样,白狼笑了起来:“你放心,我不会说出来的。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我和老虎蜘蛛是过命的交情,我不会害他们两个。只是你已经明白了,我想你恐怕……”
张陌生此时才松了一口气,他虽然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绝对不能说出来,这就是观察者效应。张陌生轻轻拍了拍白狼的肩膀:“这样就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说实话在这种困境里都不会拉人进泥潭的,你也算的上是好人了。”
“好人算不上。”白狼叹口气:“你是个聪明人,比我聪明的多,如果有一天你能解决时间裂缝的问题,让我们这一车人解脱,你就真的是好人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老虎看着白狼和张陌生两人一唱一和,而自己全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时间裂缝,什么观察者效应,对老虎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庄子村就要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下车。”机械电子音响了起来,没想到庄子村已经快到了。
很显然老虎蜘蛛他们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张陌生和时华骋也是有眼力见的人,将这生死离别的时刻交给了他们三人。
时华骋靠坐在座位上,看起来像霜打了的茄子:“说实话张陌生,我这辈子佩服的人没几个,你是其中一个,我实在没明白,你和白狼之间到底说了什么,就这么神秘?”
张陌生将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不可说”的手势:“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你原因,而现在千万不能说出来。”
时华骋自找没趣,掀开帘子去看车窗外的景色,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了灰兮兮的土路,没有路灯,只有月光洒下来,那个饿殍已经甩远了:“我真是搞不懂你,你不是什么时候都挺淡定的嘛,你就没有害怕的东西?”
张陌生摇了摇头:“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就比如我。时华骋,你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
“当然有,不过我不会告诉你。”时华骋笑了起来:“正如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一样。”
张陌生说道:“有一句话我必须要告诉你,我之所以不告诉你这个原因,是因为我在保护你。”
“保护,保护我?”时华骋皱着眉头:“我们俩虽然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不过还没有好到这种地步吧?我只喜欢女人。”
“你欠我一个人情。”张陌生说道:“所以我要你帮我一个忙,你一定要让安医生上车,这是我唯一能出去的机会。待会儿,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张陌生的样子看起来很认真,只是时华骋理解不了张陌生究竟在说什么,时华骋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张陌生这家伙真是难以捉摸。定了定神,时华骋说道:“行。”
“你一定要答应我。”张陌生说道:“因为我救了你一命。”
“行行行。”时华骋说道:“我还要你开店呢,你这人说话倒是不拐弯。”
庄子村到了。
公交车停在了路边,车门打开。
“走走,下车。”时华骋拉着张陌生的胳膊。
老虎和蜘蛛此刻正拉着白狼往车下走,他们两个并不死心,一定要将白狼弄下车。老虎和蜘蛛站在车下,一人拽着白狼的一根胳膊。可不论怎么努力,就是无法将白狼从车上拽下来。就好像虚空中有千钧之力拉住了白狼一样,他纹丝不动。时华骋也在后面推着白狼,可根本无法让他移动一寸。
“不用费力了。”白狼苦笑道:“如果能离开,我早就离开了。你们多保重,照顾好我的父母。告诉他们,我活得很好,只是没法回去看他们了。”
尝试无果之下,老虎和蜘蛛只好放弃,挥泪和白狼告别。
“兄弟,不是我们不想帮你,实在是爱莫能助。”时华骋跳下了车。
张陌生站在车上一动不动。
时华骋回头说道:“诶,张陌生,你还赖在车上不走了是吗?你还打算去山上?你不怕遇到那个饿殍?”
“记住我的话。”张陌生说道。
时华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大骂一声又跳上了车,使劲推着张陌生下车。可无论时华骋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张陌生弄下车。
“你,你也被困在车上了?”时华骋错愕道。
张陌生坐了下来:“没错,我刚才说你会知道原因的,这就是原因,我下不去了。唯一的方式我已经告诉你了,你一定要让她上来。”
“你小子……”时华骋不知道说什么好。
车门缓缓关上,帘子将外面全部阻挡,车上就剩下了张陌生和白狼。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白狼叹口气说道:“不过你也猜到了真相,为什么不说出来,说出来至少有人陪你作伴了。”
“如果都留在车上,我们能出去的机会几乎为零。可只要他能出去,那么我就能赌一把。”张陌生说道。
“你想到了出去的办法?”白狼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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