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梓婧回头，看到的是安医生。安医生一只手搭在万梓婧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则是堵住了万梓婧的嘴，安医生小声说道：“别出声，那个人不是我。”
远处依旧传来安医生的呼喊：“万梓婧你在什么地方，我看不到你，你说句话。”
“不要回答。”身旁的安医生阻止了她：“我们去找其他人。”
说着，安医生便拉着万梓婧往山林深处走。看着枝桠横亘的黑暗深处，万梓婧的腿就像是灌了铅一般，半步都走不动了。这条路显然不是去庙里的方向，而是往更深的山林处延伸去，如果跟她走了，自己还能回来吗？万梓婧的心里七上八下。
“梓婧，你说句话啊，我看不见你。”另一个安医生的声音还不断从远处传来，又像是恶魔的催命曲一般。
到底该信任谁呢？
“我看你好像和白道士认识很长时间了，你知道白道士之前的经历吗？”张陌生询问一旁镇定自若的卫和尚。
“慈悲，宽容，坚强。”卫和尚轻轻点了点头：“贫僧和白老道是老相识了，他这个故事，贫僧听闻不下百次，他是个藏不住事情的人。只是贫僧一直不曾亲眼得见，如今，总归是见到了。”
这个卫和尚要嘛不说话，一说话就文绉绉的，像是个古代人一般。
张陌生紧接着又说道：“不论是道是佛，你们都是承认这个世界有神佛，承认这个世界有鬼怪。既然有鬼，你们一定有抓鬼的方法。先前那白雾中的黑影，恐怕就是一种鬼，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卫和尚低着头，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信鬼吗？”
张陌生只觉得有些好笑，回答道：“我之前自然不信鬼，可已经遇到了鬼，我不得不相信。”
卫和尚反问道：“你认为鬼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它是如何存在的，又是如何夺人性命的？”
这时，反倒是张陌生沉思了，他试着回答道：“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听懂，我认为，鬼是一种高维生物，以一种我们目前还没法以科学解释的状态生存。就像细菌病毒那样，没发现细菌之前，它们能杀人，发现细菌之后，它们也能杀人，只不过，我们有了解决细菌的办法，因此它变得不那么恐怖了。我认为鬼也是这样的存在，一旦我们找到发现它们的办法，它们就没那么恐怖了。”
“不，鬼不是那样的存在，鬼从来也不恐怖，它是另一种生命存在的方式。”卫和尚回答道：“你以为是先有的鬼，还是先有的佛？”
“这个我不知道。”张陌生如实回答。
卫和尚笑了笑：“佛学是佛祖总结出的一套关于世界运行的方式罢了，那只是一种客观的描述。不论是什么，它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状态存在，一旦你理解了，你就跳出了五行，不在轮回。轮回可以理解成时间，如果跳脱了时间，你自然永远存在。而鬼，拥有短暂跳脱时间的能力，他们能逗留在不同的时空中，从这一点来说，他们何尝又不是未来佛呢？”
“就是白老道师傅嘴里所说的那句话？白老道遇到的不是鬼，而是佛？”张陌生追问道：“可如果是佛，又为何要做害人的事？”
“是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卫和尚说道：“说不准，那是一种更深的解脱。只是，我和白老道还无法理解。我们脖子都埋到黄土里了，至今无法理解。世界本就无法理解，一旦你动了准备理解它的念头，它就不会让你理解。”
听到这句话，张陌生忽然一震，他想起了物理学中大名鼎鼎的双缝干涉实验。
物体有两种特性，粒子性和波动性。子弹射在靶中，靶上出现了一个洞，同时开枪，靶子上会出现一个个的小洞，每个洞都是独立存在的，这叫做粒子性。把一颗石子扔进水里，水纹波动，这叫做波动性。当你把许多颗石子扔进水里，水纹和水纹相撞，会产生波纹的改变，这叫做干涉。波动性会产生干涉，粒子性不产生干涉。
当时科学界对光有两种观点，一派认为光具有粒子性，一派认为光具有波动性。争论不休，他们便做了一个严谨的实验。简单来说是用一束光照射一个不透明的有两条缝隙的障碍物，观察光通过障碍物后照射在背景板上的情况。
如果光是粒子性，那么光通过两条缝隙射在背景板上，应该只有两条明亮的条纹，其余地方是暗的。如果是波动性，那么光波互相干涉，会辐射到其余地方，形成一条条如同水纹般的明暗相间的光线。无论怎么实验，出现的都是许多条明暗相间干涉条纹，这足以证明光是波动性。
但是另一派依旧不信服，他们认为光的确具有粒子性，单个光子不好控制，于是他们用单个电子代替光子来做双缝实验。他们一个个发送电子，像是一枪一枪打子弹一般，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若干次试验后，背景板上出现了干涉条纹。这很不科学，电子本该随机排列，怎么会出现这么规律的干涉条纹？而且，电子是一个个发送的，它又和谁发生了干涉？难道是自己？
科学家们找来了探测器，观测电子到底是从哪个缝隙中经过的，如果同时进入两条缝隙，说明电子具有波动性。结果显示，电子一次的确只经过一条缝隙，证明了电子是粒子，而不是波。可他们同时发现，背景板上的干涉条纹消失了，实验结果和之前不同。
两派科学家后续做了若干实验，他们惊奇地发现。当探测器观测的时候，干涉条纹消失，当没有探测器观测的时候，干涉条纹出现。
电子仿佛有思想似的，当你看它的时候，它就表现出粒子性，当你不看它的时候，它就出现波动性。可如果世界是客观存在的，一个实验的结果怎么会因为是否有人观测而发生改变呢？难道电子知道有人在看它？
聪明的科学家做了“延迟双缝干涉”实验，简而言之便是等电子通过双缝后没打在背景板上时快速记录它通过了那条缝隙，可干涉条纹依旧没有出现。就好像电子提前预知了自己是否会被观测，从而选择了自己要表现出什么特性。
而这一切只发生在零点几秒内，如果观测一个亿万光年外的电子呢？难道它亿万年前就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观测？那么时间对它来说就不是先后顺序，它跨越了时间。
而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量子擦除”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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