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才经历过一件大事,上苍也不忍心为难他们,天空中干净得没有一丝,和煦的微风轻轻擦过飞舟,旗杆上的红色旗帜早就被取了下来,此时只剩一根光秃秃的木杆在空中微微摇晃。
扶吟醒来时正是日沉时分,落日的余晖透过纱窗的缝隙照在她的脸上,许是在床上躺久了,扶吟感觉骨头都被睡得僵硬起来,她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肩膀,一不小心就把在靠一旁昏睡的雪童给惊醒了。
雪童这几天都有些精神薄弱,她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居然梦见了红芙坠入沉仙谷的样子,虽说那些记忆都是上一任圣女留下的,她自己根本就没见过红芙,但心里还是感觉很难受,所以雪童在醒来看见扶吟的那一刻突然就哭了出来。
扶吟这个差点被乌菱废了胳膊的人都没哭,识人不清的雪童反倒是哭上了,扶吟有些措手不及,她稍显笨拙地摸了摸雪童的头发,笑道:“我都醒了你还哭什么?”
雪童不管不顾地闷声大哭了一场,哭的时候倒不觉得有什么,哭完了才知道不好意思了,她擦了擦哭得通红的眼睛,说:“你可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都昏睡三天了,婴勺说是因为你洗筋伐髓过,所以妖修血脉对蛇毒的压制作用就小了。”
扶吟因为身体弱,一直都没有像其他扶家人那样泡毒池,所以在知道自己的血脉被削弱了的时候也没有多惊讶,只是点点头,反倒问起了乌菱的情况。
“乌菱不知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认定你就是红芙,不过她带你离开客栈的时候惊动了客栈掌柜,结果就被洵既砍下了右臂,也算是为你报了仇,婴勺取了乌菱的心头血为你解下了蛇蜕,就在我们准备带你回房疗伤的时候田家人来了,说是田毅死了,最后洵既向他们好一顿解释才让他们相信我们不是乌菱的同伙。”雪童说起正事还是很像样的,她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正色道:“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乌菱居然心仪田毅,婴勺取血没能杀死她,当她醒来知道田毅死了后就自杀了。”
扶吟躺在床上听的认真,她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后也是唏嘘不已,但她还是觉得这一切错不在红芙,也许红芙当初没有考虑周到,但毕竟事情的源头是乌菱的贪心。
落日的余晖将整个天空染成了红色,扶吟体内的余毒没有清理干净,被龙舌划破的手臂还泛着青紫色,她慢悠悠地走到舱外,一眼就看到低头沉思的洵既。
扶吟甚少出门,有些不认路,她清了清嗓子,问道:“我们这是到哪儿了?还有多久才能到无极?”
洵既抬眸看了看远处的小山,回答道:“昨日才过了蛮山地界,还有两天才能到临仙镇。”
洵既身形修长,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衫,墨染般的发丝在微风的吹拂下飞舞着,俊逸至极的脸上挂着清雅的笑意。
洵既看了看扶吟的手臂,有些担忧,道:“你的身份不能暴露,到了临仙镇我们就得分开行事,无极公开收徒前时常会有些出自名门世家的人寻衅闹事,目的就是将那些有资质的平民打压下去,你们在临仙镇一定要万事小心。”
扶吟点点头,她并不准备用扶家七小姐的身份去无极拜师,扶家嫡女的身份太过于敏感,若是宣扬出去,且不说慕家答不答应,单就是无极的其他同门就够她苦恼了,她来无极是为了拜师学本事的,可不是代表扶家来同各家公子小姐交流的。
两日后,飞舟抵达临仙镇。
临仙镇位于无极山下,隶属东阳慕家管辖,借着无极的威风号称最繁华的仙家古镇,每到无极收徒的日子便会有许多散修来临仙镇倒卖法器符篆,人来人往的异常热闹。
雪童不屑地看了眼刻在石碑上的“临仙镇”三字,不禁嗤笑一声,说:“不过是无极山下的一个小镇罢了,也敢自称临仙镇?这临的是哪路神仙?镇子里有个正儿八经的圣女庙吗?”
扶吟知道雪童一向厌恶慕家,对慕家掌控的无极也没什么好感,她安抚性地拍了拍雪童的肩头,说:“圣女庙哪能随便建啊?这么个小地容得下你这尊大佛?”
雪童撇了撇嘴,说:“我没有嫌弃慕家祖上是仙奴出身,我就是看不惯慕家人的作风,仙奴后人很丢人吗?再怎么说体内也有点儿仙人血脉吧?这世上根本就没人敢嘲笑他们,反倒是他们自己急于摆脱这个身份。”
扶吟当然知道雪童没有嫌弃慕家的出身,她揉了揉雪童的头发,说:“好了,我知道圣女尊主最是心善了,别纠结这个了,你看看天马上就要黑了,再不进去找客栈的话我们就得露宿街头了。”。
雪童瞪了那块石碑一眼,最终还是很不情愿地被扶吟拉着去找客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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