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打了吗?”在几位金丹之境修士的强大威压下,蓝灵风的身体已经做不到自主控制了,背后也被汗水打湿。
“苏主,这是哪家少爷?”紫霄峰主笑问。
众人皆把目光转向苏清燕,在他的宴会上有人闹事,这等于是打他这个主人的脸。
苏清燕开始仔细端详眼前畏畏缩缩的黑袍人,他把那张留着一道剑痕的脸靠近蓝灵风,身上灵气外泄,差点没把蓝灵风压倒。
“不对,我没见过你。”苏清燕肯定地摇了摇头,随后厉声质问道:“你不是我逆灵宗内门弟子,谁派你来的!”
“什么?”
在场的都明白非内门弟子出现在内门意味着什么,不是偷窃情报,就是潜入偷渡,二者无疑都是重罪。
蓝灵风却淡然地笑了笑,紧握的双拳也渐渐松开,他明白现在自己是插翅难飞了,凝真期对上好几位金丹,要能赢那便是练了魔功。
“抱歉,”蓝灵风一把扯掉黑袍,露出了外门弟子的制服,“逆灵宗外门弟子蓝灵风拜访,至于说出谁派我来的,这点恕难从命!”
苏清燕眉毛皱了皱眉头,吼道:“看在你是我宗弟子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如果一个刺客出卖了雇主,那他就不配自称为刺客!”蓝灵风右脚轻点地面,溅起一缕缕灰尘。将麻袋抗在肩上双手一摇,一边倒退一边甩出几枚飞镖,刺向四周的守卫和修士。
“雕虫小技!”
“这种东西能伤人吗?”
各修士都笑了笑,随手将飞在半空的飞镖打落。
“哟,木制飞镖,还是一块掰成两块用?”墨石峰主摸摸自己的白胡子,抓着手工打造的木镖眯了眯眼睛,“没错,对于暗器高手来说,落叶摘花皆可伤人,不过小友貌似还没到那种境界吧?”
“哈哈哈哈……”众人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苏清燕将雄浑的灵力覆盖在大手上,对着已经退到五米外的蓝灵风虚按一下。
“轰!”
蓝灵风只感受到一股巨力从头到尾向他压来,陌生的灵力犹如千万条小蛇,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五脏六腑,再游到丹田。
“呃啊!”
(这人好狠,明知我是外门弟子,竟想要废了我!)
“咔咔!”
蓝灵风的双腿陷入泥土之中,脚下的石块被灵力碾碎,压出一个掌印的形状。
(不能倒下,倒下就死定了!)
少年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在灵力风暴中摇摇欲坠,他只感觉仿佛有万钧之力砸在头顶,让他每时每刻都有种俯首称臣的冲动。
这就是强者的威压!
“这……”
“他真的是凝真期吗?”不知谁问了一句,让所有原本带着戏谑观望这场“好戏”的人都沉默了。
苏清燕闭上双眼,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果断地将灵力输出增到了原来的两倍!
“哗!”
灵力化风,在蓝灵风的脸颊,手臂,大腿上刮出一道道血痕,就像锋利的玄铁之刃,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呜哼!”少年现在的形象很乱,原本秀丽的长发已经被劲风卷断,衣袍破碎不堪,有的伤口还没被灵力堵住就再添新伤,只有眼神仍然坚毅。
(好痛,这种被灵力划伤的感觉真不好受,但是……不想就这样跪倒在他们面前啊。)
“你还是坚持不说?”苏清燕闭目问道,这次语势很平静,但在场的部分人知道,这才是他最生气时所用的语气。
所有目光全都汇聚在这个屹立于灵气风暴,不肯屈服的少年身上,有的随长辈而来的年轻修士,眼里已经由讥讽变成了敬畏。
很多人都在问自己:如果我是他,我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答案每个人都清楚,正因为清楚,才会敬畏!
蓝灵风的嘴唇动了动,但没能吐出字来,只露出一个坦然的微笑,然后抬头仰望着星空。
修仙界的星空总是一道绚丽多彩的风景线,特别是在这灵峰之上,每一颗行星都发出耀眼的光芒,组成一幅幅星图,一道道星河,无论是凡人或是修士,都十分向往的景色。
这也是每年都有很多游客来逆灵宗拜访的原因。
缥缈谷上紫峰,峰殇月雨醉长空。
仰望星河流仙语,语道长生一梦逑。
(他们修仙是为了长生,我是为了什么呢?)
楼上下,宫灯燃起。天山景阔,皓月当空。
在这个瞬间,蓝灵风忘记了自己处于死亡的风暴之中,开始静静思考这个问题。
(好像是为了钱来着,真是粗俗的理由啊!人生即是一场梦,我有幸在这世间走一遭,如今也没有任何人能辜负了。)
(无亲无故,早已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如果今天我死在这了,就让我成为像你们一样璀璨的行星吧!)
苏清燕瞬间睁开双眼,见了蓝灵风这幅样子,目光逐渐缓和。
“好!”他一挥袖,灵力波动再次飞涨,一下子增到了四倍!
“天才!”紫霄峰主肃然起敬,但他知道一切都晚了,谁能在凝真期接下金丹期认真起来的灵力镇压?
(可惜这少年了,只是有如此资质,为何没有进入内门?)
“爸爸!”不知为何,苏芸儿的紫眸闪烁起泪光,这个小女孩的一声叫唤,促使这场灵力风暴瞬间停了下来。
“嘶嘶……”
微风拂过,掌印已经增长到了半米深,少年上半身的衣衫已经被撕碎,露出的皆是血痕,裤脚已经碎裂了,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
只是,他还站着,哪怕是死,也坚持站着!
“诶!”一名跟随长辈来的内门弟子捻起袖子在眼角抹了一下,他哭了。
紧接着,一个个后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为什么会哭,难受,还是惋惜?
或许是一种莫名的情绪,触动了他们的内心吧。
“呜!”苏芸儿拭去眼泪,扯起裙子就奔向蓝灵风,“坏爸爸,我才不相信他是刺杀我的人呢!”
“小姐别去!”旁边的守卫想要拉住苏芸儿,不料一只大手伸到他面前阻止了他,而这只大手的主人,正是苏清燕!
(有如此心性和毅力的后辈,当真少见,若是能成长下去,会在现在的修仙界掀起什么风浪呢?)
“芸儿没说错,”岳芸晴走到苏清燕身边,“这个后辈一看就不是坏人呢。”她是苏芸儿的母亲,也就是峰主夫人。
苏清燕沉吟片刻,对着守卫下令道:“你们把他送到客房去,给他上药。”
“诶?好……好!”几个守卫赶紧跟上前面扛起蓝灵风的小姑娘,别看她小,修为已经到了练气七重境,背个人还不在话下。
“小姐。”一名守卫跑到苏芸儿面前,想要接过蓝灵风,不料苏芸儿气鼓鼓地一扭脑袋,哼道:“都怪你们才会这样的。”
“哈?”几个守卫表示自己很无辜。
“你,你,还有你,”苏芸儿指着眼前几个守卫哼道,“看你们这幅怂样怎么混进来的?”
“然后就是你!”女孩撩了撩可爱的刘海,用白嫩的小手指着一名不知所措的守卫喊道:“你叫的那么急干嘛?我都没叫你就叫了?”
下一刻,苏芸儿赶紧背着这个昏迷的少年跑向自己的闺房,还拉上了两名侍女。
“嗯?”苏清燕见自己女儿抱着一名陌生男性跑到自己的房间,十分郁闷,但也没说什么。
岳芸晴被逗乐了,抿嘴笑道:“各位回内说话吧,这是个小插曲,宴会要开始了呢!”
随着女孩“嘎吱”一声关上房门,很多宾客都在想:真的是小插曲吗?
虚芸内,人们开始不再多想,重新有秩序地回到酒桌上,开始把酒言欢,谈天说地。
而楼顶端,一个垂髫老者正朝着明月饮酒。
“少年不识梦醉,莽撞求番滋味。欲把酒与月清欢,天下英雄何退?”
灌下一口浊酒,老者抹了抹嘴,带着笑意瞅瞅那个女孩的房间。
“红尘里游魂,梦境里打滚。
自信不沾缘,神混眼迷离。
上门狂喜立桥杆,却忘雨湿心烦。
觉醒颓丧筑死碑,甘愿堕入轮怀!
怀旧者矗台,心叹人痴不愿上书淮。
下贱者自筛,眼里唯有一空掩悲哀。
无人赏,无人问,无人喜,无人故。
话里来,话里来。
话里有话话话似针寒!
语里去,语里去。
语中无语语语令人哀!
数人笑我,一人知我,两人恨我,三人妒我。
回首寻知己,眼前又雾灰白。
梦里来,梦里来,梦里有雾无人能比伤怀。
梦似醒,醒似清,清返浊,浊化萦。
再看知己,再无知己!”
(小友,真像我那个知己,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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