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清辉湛湛。海平面开始掀起波澜,一阵阵的波浪冲向沙滩。
夏苛和其他家族的几位长者悬空与海面上,聚精会神的盯着不远处,那处海面此时开始泛起波澜,并且波纹一次比一次强烈。
察觉异样的年轻人纷纷停下脚步驻足在沙滩处望向波动处,只是因为距离有些远,他们看的有些许费劲。这些年轻人大多是未赶上十方空门之行的人,因此想要在此弥补遗憾,难免有些激动。但来之前各族长辈对他们千叮咛万嘱咐,天陆和十方空门不一样,消息记录少之又少,所以此行必须慎重。
十方空门的存在虽然历史悠久,但毕竟是十年一现,相当于玄虚大陆年轻人必去之地,所以各族对它十分了解。天陆最近现世的时间也是在百年前,更早的则是几千年夏国成立之时,所以大多数家族对其并不了解。
不过探险历练最大的威胁还是人,但夏国是以家族为单位邀请的,若是发生大规模的争斗众人也会有所收敛,以免到时闹的不好看。十方空门天河一行死了几个贵族子弟,没有掀起太大风浪,但是引起天河巨浪的人却让各大家族查不出眉目,不知他们时从哪扇门混进去的,所以到现在天河一事也没有彻底平息下来。
海平面上慢慢出现莹莹白光,在月色的衬托下那泛着白光的海水像温润的白脂玉石。
夏苛带头轻轻的落在百米玉台上,玉台中央有十方米的荧光水潭,就是他映着海平面上也同样白莹莹的,随后他销毁一张黑色符纸。
岸上的舟收到消息,那些迫不及待的年轻人急匆匆登上舟,片刻后白色的帆升起,舟缓缓起行,倒不像先前在天空中急行,而是不急不缓的向海中飞去,先抵达的是东道主夏国的舟,学院众学子陆陆续续下到玉台,紧随其后的其他舟也纷纷抵靠玉台。
众人下船后向荧光水潭集聚而去,他们青春年少,又被家里掌控许久,对外物很是好奇,尽管有各家长辈站在前面也是忍不住的嚷嚷着。林泛被众人挤着像前走,清秀的面庞不知在思索何时,片刻后他停下脚步环顾四周慢慢向后退去,在转身时正好撞到林亦止身上,抬头正要道歉见到是自家人微微点头后便接着向后退去。
林亦止挑眉微笑的看着林泛背影,作为林家人的他似是猜出他要去做什么。
远处隔着十来个人的炎行终于可以脱开身,不在被火国的那些官家子弟纠缠,避开前方他那舅父的目光转头寻找林泛,随后见林泛逆向而行,思虑再三也紧跟着转身退去。
林泛退出人群后颇为心虚的看了看前方的夏苛,然后迅速跑到玉台与海水的连接处。他下船时就观察到这里荡起的波纹,随后蹲下身子摸向柔软如水般的白玉台边缘,然后惊讶的用手捧起一些白玉液体到鼻尖轻嗅,却发现没有任何味道,但却在其中发现一丝当初煀阳学山那天然阵石台的气息,其它则再也看不出什么。
炎行在后退的途中恰巧遇见烟初见,两人不约而同的一起向外走,退出人群后一眼便看见林泛正背对众人蹲在那里,两人走向前一左一右蹲在他两旁,见林泛手中拿着个透明的瓶子在狂灌白玉液体,烟初见好奇的小声问道:“林饭儿你在做什么?”
炎行不知道是林泛的贪财之心在作祟,还以为他发现什么不对,也问道:“收这个有什么用?”
林泛当然也不知道,回道:“不知道,反正取些没坏处。”
炎行和烟初见也觉得是这个理,随后从玄戒中拿出两个瓶子开始装起海水。玄虚大陆没有玄纹,用的还是原始的玄戒,林玄当初原本想买个玄戒,但出于价格的问题果断放弃,只买只普通的黑石戒充当玄戒。
一刻钟过后,原本热闹的玉台变得冷清,那些学生以极其快的的速度进了潭中,只留家族内的长辈和玉台边蹲着的三人。
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一个阴森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三人身子一僵,连忙将手中的瓶子收进玄戒,随后迅速的站起身,几人用的瓶子空间都极大,一时半刻装不满,所以根本没发现身后的情况。
林泛正色的回道:“没什么老师,我们就是有些好奇。”
夏苛其实已经看到他们偷偷将瓶子装进玄纹,不过并未多言,冷声道:“还不赶紧过来。”
三人这才察觉到玉台上只剩他们未进去,且现在荧光水潭旁摆着几张小桌子,那些家族的长者坐在小桌旁饮茶,好不自在。
烟初见站在一旁小声尴尬道:“这么快?”她毕竟是个女生,还不想在长辈面前出丑。
林泛低头小声回道:“快点走便可。”他从小诸如此类事干多了,并没多大感觉,脸上已经铸就铜墙铁皮。
炎行根本就不好意思说话,主要是这次带队的是舅父,走到舅父面前时很想捂住自己的脸。他从小跟随小叔在军队中长大,在他人面前一直冠有成熟稳重之名,极少出现这种状况,着实有些丢人。他心中忍不住道定是和林泛在一起时间长才疏忽,这倒霉玩意。
三人最后在众位长者的瞩目之下跳进潭内,随后林泛感觉传来强烈的窒息感,差点溺水,赶忙屏住呼吸环顾极近的黑暗的四周,然后从玄纹中拿出圆等球,打开后黄色的光芒后映照出一张血盆大口,那两排雪白如剑的牙齿闪着亮光,牙后是充满肉瘤的口腔。
林泛受到惊吓的同时暗自庆幸闻不到臭味,他运转玄气凝聚至脚尖迅速踢向怪鱼。
怪鱼是夜行鱼类,已经饿一天了,恍然间感觉面前出现诱人的食物,下意识的张开嘴就要吞下去,可还未咬下去身上就传来一阵疼痛,缓缓的沉入河底。
林泛四肢用力游动,快速窜出冰凉刺骨水面,原来是掉在一条湍急的河流中。他拖着湿漉漉的衣服爬到河中央的一块石头上,低头一看发现之所以身上这么沉重,是因为白色的衣袍上缠满了绿色的水草,瘫坐好后用力将手中橙黄的圆球扔向岸边。
“嗷——”
一声罕人的吼声传来,只见圆溜溜的小光球掉在一颗巨大的兽头上,它长的很像林三爷家的黑狗子,只是体型大出不知多少倍,口中喷出火焰可达数十米。吓得林泛转身又窜入水中,而他刚才坐的石头却融化成红色的炎水流入河中,发出‘滋滋’的响声。
他将头缓缓冒出水面,看向岸边的巨兽竟然在扒拉地上的圆灯,顿时感觉更像那蠢狗了。
“啊——”
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大黑起耳朵向后看了看又开始完起光球,显然这个发光的东西更吸引狗。林泛打了个哆嗦,潜下水向另一个岸边游过去,并运转经法敛去自己的气息,他怕在打草惊狗。
林泛上岸后甩甩身上的水,弯腰摸黑向前走,然后差点撞到树上,左摸右摸发现这树得有两米粗。他用尽全力跳树的顶端坐下,被周围盆子大的树叶包裹住,才发现天地间不在是极近的黑暗。
空中缓缓出现一个又一个的巨大银线网格,像是一张兜住天的网,散发着淡淡的银光。网格的交叉线上有九个如银月般的玉盘,竟是像是一个铺在天上的棋盘。
林泛隐约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但仔细想想不管是现世还是梦中都未见过。自从进入煀阳学山后就很少做奇怪的梦,可能和在那里“充实”的生活有很大的关系,但偶尔还是会恍惚出现幻觉。
这时玄冥经却自动运行疯狂吸收周围的玄气,片刻之下竟然直接进入第四层,境界也直接进入合字中期。
林泛面色大变连忙运用万物化相经暗压,却发现万物化相经不能带动外界的玄气。
身心同修的经法精进后会衍生出相映的法术,有的每修成一层会衍生一种法术,有的几层衍生一种。万物化相经修至二层,衍生法术——化竹,可化万物,这也是后来夏苛对学时他学到的。玄冥经一共分七层,它自己进入四层后却衍生任何法术,唯一的变化是玄气可凝成黑雾。
林泛缓慢抬起左手,一团漆黑的雾环绕在手腕周围,黑雾随着他的心意变换着各种的形状,因经法变成墨绿色的眼睛逐渐化为幽暗,没有一丝光泽,摄人心神。他忽然放慢呼吸嘴角不觉勾起,露出奇怪淡漠的笑容。
体内在外界吸收的玄气仅剩一缕,缓慢的游走在莹绿色轮盘内。玄冥经敛收的黑色玄气却蛰伏在逆转的墨色轮盘内,虽被压制的动弹不得,但却在不断地壮大。
……
……
烟初见跳进荧光潭后无奈的发现周围黑的看不见,只传来窸窸窣窣的奇怪声音,她抬脚正好踢到一快木头,弯腰捡起捏法术将其点燃。火光照亮周围后发现一圈红幽幽的眼睛正在盯着她看,此情此景让她既尴尬又惊悚。
这里是树灵族的栖息地,周围环山报水,玄气充足。树灵白日和普通的树一样埋土里吸收营养,傍晚会化成人形活动。它们的人形仅限于有人的形状,头发绿油油的树叶,躯干也是棕色的树干。
今晚树灵族的一位上了年纪的族老死亡,它们围在一起打算给它进行夜葬。但烟初见却忽然出现在族老的身旁,树灵族生前不怕火,但死后会犹如枯木,逢火必燃。
树灵族会将死去的族人放到祖地的水潭中,然后在水潭的作用它会化为一棵黑色的种子沉进潭低,等待有朝一日重新焕发生机,不过若是身体不健全的树尸则不会化为种子。
烟初见轮起胳膊将手中树人胳膊向远处扔过去,周围的红眼树人一愣,她运转经法跃向天空,黑色衣裙没入夜空消失不见。
烟初见是世间少有的玄空气具有者,所修经法是其亡母留给她的离青九念经。经法晦涩难懂,十几年的时间才修到第三念,已生出自己独有的法术,可以在空中飞跃,只不过极其消耗玄气。
夜风从耳边拂过,带来些许凉意。烟初见察觉体内玄气迅速消耗,运转经法想要恢复玄气,却发现周围浓重的玄气一丝进不了身体。
此时天地间出现些许亮意不再黑暗,出了那片森林后发现前方空地有棵参天的大树,还能听到流水的声音。她惊魂未定地落下,在以为甩掉树人时却听到身后树林里传来的跑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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