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芬多的联欢会进行了一天,一直延续到了晚上。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失踪了两个小时,回来时满怀抱着一瓶瓶黄油啤酒、嘶嘶南瓜汁和几大袋蜂蜜公爵店的糖果。
“你们怎么弄到手的?”安吉利娜约翰逊问,这时乔治开始向人群抛撒蟾蜍薄荷糖。
“我们得到了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和尖头叉子的一点儿小小的帮助。”弗雷德在哈利耳边低声说道。
凌晨一点钟,穿着格子花呢晨衣、戴着发网的麦格教授来到现场,坚持叫大家都去睡觉,这时格兰芬多院的联欢会才告结束。
“啊啊啊啊啊啊……不不不不不不……”
夏燚突然被远处传来的声音惊醒,他侧耳聆听,声音是从另一边罗恩的宿舍传来的,他连忙一跃而起,奔了过去。
“怎么啦?”夏燚问道。
罗恩在床上坐了起来,帷幕扯到一边,脸上是极端恐怖的神色。
“布莱克,小天狼星布莱克,拿着一把刀子!”
“什么?”
“就在这里!刚才的事!划破了床帷!把我弄醒了!”
“你肯定不是在做梦吗,罗恩?”迪安问道。
“看那帷幕!我告诉你们,他刚才是在这里的!”
他们都爬出了床;寝室的门一扇扇打开了,许多睡意朦胧的声音向他们发问。
“刚才是谁在大叫?”
“你们在干吗?”
壁炉里的余烬照亮了公共休息室,室内到处有着联欢会留下的垃圾。室内空无一人。
“你肯定不是在做梦吗,罗恩?”
“我告诉你们,我看见他了!”
“这么多声音是干吗呢?”
“麦格教授叫我们都上床!”
有几个女生从楼梯上下来了,披着晨衣,打着哈欠。男生们也陆续出现了。
“棒极了,联欢会开下去好吗?”弗雷德韦斯莱欢快地说。
“大家都回到楼上去!”珀西说。他忙着赶到公共休息室。一面说话一面把他那男生学生会主席的徽章别在睡衣上。
“珀西,小天狼星布莱克!”罗恩无力地说,“在我们宿舍里!拿着刀!把我弄醒了!”
公共休息室里鸦雀无声。
“胡说!”珀西说,看上去也吓着了。“你吃多了,罗恩,做噩梦了。”
“我告诉你……”
“好啦,够了,别再说了!”
麦格教授回来了。她走进公共休息室以后就砰的一声关上身后肖像画上的洞,狂怒地环顾四周。
“格兰芬多赢了比赛,我很高兴,但你们现在这样太可笑了,珀西,我原是指望你有更好的表现的!”
“我肯定没有让他们这么干。教授!”珀西说,义愤填膺地让自己趾高气扬起来。
“我正在叫他们都回到床上去,我弟弟罗恩做了个噩梦……”
“不是噩梦,”罗恩使劲叫。“教授,我醒过来,小天狼星布莱克站在我面前,拿着一把刀!”
麦格教授瞪眼看着他,“别惹人笑话,韦斯莱。他怎么能通过肖像画上的洞呢?”
“问他!”罗恩说,颤抖的手指着卡多根爵士的画像,“问他有没有看见……”
麦格教授怀疑地看了罗恩一眼,又把那幅画推开了,自己走了出去。整个公共休息室都屏住了呼吸。
“卡多根爵士,你刚才是不是让一个男子走进格兰芬多塔楼了!”
“当然,女士!”卡多根爵士叫道。大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公共休息室内外都是这样。
“你,你这样做了吗?”麦格教授问。“但是,但是口令呢!”
“他有口令!”卡多根爵士骄傲地说,“有整个星期的口令呢,女士!从一张小小的纸上读出来的!”
麦格教授从肖像画的洞里走了回来,面对这些谅讶得一言不发的学生,她脸色自得像粉笔一样。
“哪一个,”她说,声音发抖,“哪一个完全无知的傻瓜把这个星期的口令都写了下来而且到处乱放?”
一片沉默,然后有极小的、吓坏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纳威隆巴顿从脑袋到穿着绒毛拖鞋的脚都发着抖,慢慢地举起了手。
那天夜里,格兰芬多楼里的人都没有睡觉。他们知道城堡再次被搜查了,整个格兰芬多院的人都在公共休息室里待着,等着听究竟有没有抓到布莱克。黎明时分,麦格教授回来了,告诉大家布莱克再次逃脱了。
第二天,他们不论到哪里,都看到安全措施加强了:弗立维教授拿着布莱克的大照片在教每一个看守前门的人识别;费尔奇突然在走廊上来回奔忙,从墙壁上的小裂缝到耗子洞都被他甩木板钉死了。卡多根爵士遭到了解雇。他的肖像被放回八楼寂寞的楼梯平台那里去了,胖夫人回来了。对胖夫人进行了专业性修复,但她仍然极其紧张,她回来工作是有条件的:必须对她格外保护。雇佣了一批粗暴无礼的侏儒来保护她。他们踏着威胁性的步伐在走廊里走动,说话嘟嘟囔囔的,相互比较着手中棍子的大小。
夏燚也相当气愤,小天狼星布莱克居然能公然登堂入室,直接进入到格兰芬多的寝室之中,这让他感觉感觉蒙受了奇耻大辱。他把城堡各处的监控留影符统统检查了一遍,仍然没有弄明白他是怎么进入城堡的,更找不出他的位置。夏燚也束手无措,只得又增加了一些监控符,包括那些密道也特别加强新增了。
哈利、罗恩和赫敏有些怀疑那些密道,他们注意到四楼上独眼女巫的雕像仍旧无人守卫,也没有加以封闭。
“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告诉谁吗?”哈利问罗恩。
“我们知道他不是从蜂蜜公爵那里来的,”罗恩不加考虑地说,“如果有人闯进那家店,我们会听说的。”
罗恩已经立马成为名人了,罗恩还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待遇,显然很喜欢这种经验。尽管还因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件而大受震撼,但只要有人问,他就乐于告诉人家发生了什么事,还加上了许多细节。
“我睡着了,我听到了撕东西的声音,我想自己是在做梦,你知道,但是又有一阵穿堂风,我醒过来,床边的帷幕有一边被撕下来了,我翻了个身,我看见他站在我面前,就像一架骷髅,一大团肮脏的头发,拿着一把大长刀,一定有十二英寸长,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然后我大叫起来,他就逃掉了。”
“不过,为什么呢?”罗恩对夏燚说,“他为什么逃呢?”
夏燚也对这事迷惑不解。布莱克走错了床,为什么不杀罗恩灭口继续找哈利呢?十二年以前,布莱克表明他并不在乎杀死无辜的人,这次他面对的是五名没有武装的男生,其中四人还在熟睡之中。
纳威丢尽了脸。麦格教授为了他气得不得了,不准他以后再去霍格莫德村;关了他的禁闭,不准任何人把进入塔楼的口令给他。可怜的纳威只得每晚等在公共休息室里,看有谁能带他进去,这时候那些侏儒便令人不快地揶揄他。然而,这些惩罚都还比不上他的祖母准备好等着他的。在布莱克闯进塔楼两天以后,她给纳威寄去了东西,这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早饭时可能收到的最坏的东西---一封吼叫信。
学校的猫头鹰飞进大厅,像平时一样送来邮件,一只巨大的谷仓猫头鹰停在他面前,叼着一个猩红色的信封,纳威傻眼了。他一把抓住那信封,然后像捧着似的飞跑出大厅,斯莱特林院的学生看见他这副模样哄堂大笑。他们听见这封会吼叫的信在前厅说起话来,纳威祖母的声音,比通常的音量放大了一百倍,她尖声谴责他给整个家庭带来了耻辱。
哈利也有一封信,海德薇在哈利手腕上狠啄了一口引起了他的注意。
哈利撕开信封,信封里的便条写道:
“亲爱的哈利、希尔、罗恩和赫敏:今晚六点左右和我一起喝茶好吗?我会到城堡来接你们,在大厅等我,你们是不可以自己出城堡的。
海格”
那天晚上六点,四人离开格兰芬多院的塔楼,跑着通过了那些保安侏儒,直奔前厅。海格已经在那里等他们了。
“好呀,海格!”罗恩说,“我想你是想听听星期六夜里的事,对不对?”
“我已经都昕过了。”海格说着打开大门,领他们出了城堡。
“哦。”罗恩说,有一点垂头丧气。
他们走进海格的小屋之后,首先看见的东西是巴克比克,它躺在海格的补丁床单上,巨大的双翼紧紧地折在身体两旁,正在享受一盘死雪貂。夏燚看到海格的衣柜门上挂着一套大得不得了的毛茸茸的棕色西服和一条黄色与橘黄色相间的难看得可怕的领带。
“这些东西是干吗用的,海格?”夏燚问道。
“巴克比克对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的案子,”海格说,“本星期五。我和它要一起到伦敦去。我已经订了骑士公共汽车上的两个铺位。”
海格给他们倒了茶,还拿了一盘巴思果子面包请他们吃,但他们知道还是别吃的好:他们对海格的手艺可是领教得够多了。
“我要谢谢你们。”海格说,看上去很严肃。和平时的态度很不一样。“尽管你们都很忙,仍旧挤出时间来帮我准备巴克比克的案子,要知道,她给我找了一些真正有用的资料,我想巴克比克现在有可能胜……”
哈利、罗恩和夏燚都有些惭愧,帮助巴克比克的事情开始他们仨还挺热心,很快就被其它乱七八糟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最后只剩下赫敏在帮忙找资料了。
剩下的做客时间大家用来讨论格兰芬多队赢得魁地奇杯的可能性。九点钟的时候,海格送他们回到了城堡。他们回到公共休息室,发现一大群人聚集在布告栏前面。
“霍格莫德村,下周末!”罗恩说,在人群头上伸长脖子读那份新通知。
“你打算怎么办?”他平静地问哈利,这时他们正要坐下来。
“唔,费尔奇对通到蜂蜜公爵的路没有动什么手脚吧……”哈利的回答更加平静。
“哈利!”赫敏警告说,“要是你再到霍格莫德村去,我就要把地图的事告诉麦格教授!”
“你听到有人在说话吗,哈利?”罗恩咆哮道,他还是在生赫敏的气。
“罗恩,你怎么能让他和你一起去?还是在小天狼星布莱克差一点要对你不利之后不久!我说话是当真的,我要告诉……”赫敏张开嘴要继续说,但夏燚拉住了她,克鲁克山低低地叫了一声跳到她膝头上,她抱起克鲁克山,回女生宿舍去了。
“那么,怎么样?”罗恩对哈利说,好像没有人打断过他们似的。“来吧,上次我们去的时候,有好些东西你还没看到。你就没有到佐科店里面去过!”
“你要是想去就去吧,”夏燚的话最终坚定了哈利的决定,“不过这次要带那件隐形衣去,别让别人看见你。”
星期六哈利最终还是去了霍格莫德村,穿着隐身衣跟在夏燚和罗恩身边,他们去了邮局。罗恩假装在看派一只猫头鹰到埃及去要多少钱,让哈利有时间到处看看。猫头鹰们坐在那里,对着他低低地叫着,那里至少有三百只猫头鹰,从大灰鹰到小吟游诗人猫头鹰(“只限当地投递”),什么都有,那些小吟游诗人小得可以坐在哈利的手掌上。
然后他们去了佐科,那里挤满了学生,哈利必须十分小心别踩着任何人,以免引起惊慌。那里有的是开玩笑和变戏法用的材料,就连弗雷德和乔治最疯狂的梦想也能够满足。他们离开佐科时,钱包比进店时轻了不少,但是他们的衣袋里塞满了粪弹、饱嗝糖、青蛙卵肥皂,每人还有一个咬鼻子茶杯。
天气晴好,微风习习,三人都不愿意待在室内,因此他们走过三把扫帚,上了一道斜坡来到了尖叫棚屋,这是英国闹鬼最厉害的住所。它坐落的地方比村子里的其他房屋略高一些,窗户都钉上了木板,花园阴湿,野草丛生,就是在大白天叫人见了心里也发毛。
“就连霍格沃茨的鬼都不来这里。”罗恩说,他们靠着篱笆向上看着这幢鬼屋。“我问过差点没头的尼克,他听说有一群很粗暴的人住在这里。没有人能够进去。弗雷德和乔治显然试过,但所有的入口都给封上了……”
哈利由于爬了坡而觉得热,正想把隐形衣脱下几分钟,这时他们听到附近有人声:有人在小山另一边向这所鬼屋爬来。不一会儿,马尔福出现了,后面紧跟着克拉布和高尔。马尔福正在说话。
“现在我爸的猫头鹰随时都可能飞来。他必须出席听证会,告诉他们关于我的胳臂的事,关于我的胳臂三个月都不能动的事……”
克拉布和高尔都窃笑起来。
“我真的希望我能够昕到那个毛茸茸的傻大个子努力给自己辩护,‘它不害人,真的!’那头鹰头马身有翼兽死定了!”
马尔福突然看见了罗恩和夏燚,苍白的脸上露出恶意的笑容。
“你在干嘛,韦斯莱?”
马尔福抬头看看罗恩身后那所快要倒塌的房屋。
“也许你愿意住在这里吧,是不是,韦斯莱?梦想有自己的卧室,是吧?我听说你一家子都住在一间房间里,是真的吗?”
夏燚抓住罗恩袍子的后背,不让他向马尔福扑过去。
“让我来对付他。”哈利低声说,他悄悄走到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的背后,弯腰从小路上的泥潭里捧了一大捧烂泥。
“我们正在议论你的朋友海格,”马尔福对罗恩说,“正努力想象他会对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说什么呢。他们砍掉他的鹰头马身有翼兽脑袋的时候,你想他会哭……”
啪!烂泥打中了马尔福,他的脑袋不由向前一倾,他那淡金色头发突然之间就滴下了泥浆。
“什么鬼?”
罗恩只有抓住夏燚的手臂才站得住,他实在笑得太厉害了。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在原地愚蠢地打着转,狂乱地向四面看,马尔福还想把头发擦干净。
“是什么东西?谁干的?”
“听说这儿闹鬼闹得厉害,是不是?”罗恩对夏燚说,那副架势好像是在评论天气。
“好像就是,”夏燚附和道,“要不怎么叫尖叫棚屋!不过现在是白天,要是晚上来才刺激呢,保证你尖叫不断。”
克拉布和高尔一脸很害怕的样子,他们那鼓凸的肌肉对付鬼魂可是不行。马尔福则对着阒无一人的风景发疯似的四处乱瞧。
哈利沿着那条小路蹑手蹑脚地走着,小路上有一处特别泥泞的地方,那里有发臭的绿色污泥。
啪哒!克拉布和高尔这次也分享到了一些。高尔立即狂怒地单脚跳着,努力把污泥从他那双小而迟钝的眼睛附近拭去。
“是从那边来的!”马尔福擦着脸说,于是他瞪着离哈利左边六英尺的地方。克拉布慌乱地向前走去,伸着长胳膊,像傻瓜一样。哈利在他身边躲闪着,拾起一根树枝,用力掷在克拉布背上。克拉布在半空中急转,想看是谁扔的,哈利无声地笑着,笑得弯了腰。罗恩是克拉布惟一能看到的人,因此他对准罗恩冲过去。哈利伸出腿来,克拉布绊了一跤,他那双扁平的大脚踩住了哈利隐形衣的边缘。哈利觉得有人用力一拉,然后隐形衣从他脸上滑落了。
马尔福瞪眼看他,为时大约不到一分钟。
“啊!”他狂叫,指着哈利的脑袋。然后他转过身子不要命地往山下跑去,克拉布和高尔跟在他后面。哈利又把隐形衣拉上,但祸已经闯下了。
“哈利,快回去!”罗恩对哈利喊道
夏燚也催促道,“哈利,你赶紧跑吧!要是马尔福告诉任何人,你就惨了,你必须以最快速度赶回城堡吧,快!”
“再见。”哈利说。他二话没说,就向着霍格莫德村的方向跑去。
哈利虽然及时赶回了城堡,却被斯内普教授截去审问了一番。他搜查了哈利的衣兜,直到发现了活点地图。
“本院长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命令你现出藏起来的信息!”斯内普说着,用魔杖打着地图。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那张羊皮纸上书写似的,地图平滑的表面出现了字迹。
月亮脸先生向斯内普教授致意,并且请求他不要把他那大得不正常的鼻子伸到别人那里多管闲事。
斯内普僵住了。
但是那地图还不罢休,在第一段文字下面又出现了新的文字。尖头叉子先生同意月亮脸先生的话,还愿意加上一句。那就是斯内普教授是丑陋的蠢货。
但是底下还有大脚板先生愿意表示惊讶:像斯内普这样的傻瓜怎么竟然成了教授。
地图上出现的字迹快完了。虫尾巴先生向斯内普教授问好,劝告他洗洗头发,那一团软泥。哈利当时吓坏了,等着斯内普大发雷霆。
但是奇怪的是,他没有,而是叫来了卢平教授。
斯内普认为这张羊皮纸上满是邪法。但卢平教授认为这只是一张羊皮纸,谁想读它,它就侮辱谁。也许从开玩笑材料的店里得到。最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卢平教授还是劝说哈利不要随便乱跑,因为制造地图的人可能是想引诱他离开学校。他们认为这张地图会很好玩。哈利的双亲牺牲了自己让他活下来,用他们的牺牲换一口袋魔术把戏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哈利心里不是滋味,比他在斯内普办公室里的时候还要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