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缓缓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肃有了一些倦意，打了个哈欠，趴在石头上小憩。
一人昏迷，一人小憩，久违的平静。
因为家的事情，肃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如今总算是有了些许空闲时间，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仔细看的话，肃的眼底有很浓的黑眼圈。
精疲力竭的他从小憩变成了睡熟，轻微的鼾声响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鹤缓缓醒了过来。
他动了动身子，有些酸痛。
额头上还有些火辣辣的疼。
他先是愣住了，随后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依稀记得见过肃的身影。
其他的，便是再也记不住了。
就在他准备爬起来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头上响了起来。
“你醒了？”
鹤抬头一看，是肃。
“你一直在这里吗？”
肃点点头，“等你睡醒，有事情和你商量。”
鹤还没有完全清醒，虽然酒意没了，但是莫名的有些恶心，他摇摇头，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谈不了。”
“没事，我等你。”
肃倒是罕见的平静道。
鹤有些诧异了，按照肃的风格，一旦他说出这番话来，肃就会一脸凶相的教训他。
因为凡是肃做出来的计划，不允许任何人来改变，都必须按照他的计划来实施。
也许是对于鹤一身污秽的愧疚，肃起了和鹤闲聊天的心思。
“你有喜欢的人吗？”
鹤刚刚起身，便是听闻肃这番话，当即不由得一愣，就像看陌生人一般看向肃，“你脑子怎么了？以前不是最讨厌说儿女情长的嘛？说什么男儿志在四方之类的。”
“人老了，就喜欢回味以前的事情。”
肃说着，躺在了石块上。
或许是被触动了，鹤也爬上石块，躺在上面。
“你有过吗？”
他反问道。
肃笑着点点头，那历尽沧桑的脸庞上，罕见的露出星星点点的光芒来，“当然有过。”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鹤，“怎么，想听我以往的风流史？”
“没有兴趣。”鹤啧啧嘴，随后认真的看向肃，“你老实说，你喜欢翳的娘吗？”
一向果决的肃在此时却是犹豫了，他先是笑了笑，而后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坐了起来，望着远处的天空，眼眸之中，却是没有一点感情。
好半响，他才道：“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人都死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有用。”鹤面色严肃的点头。
“没用。”肃道，声音有些虚无缥缈。
随后像是陷入回忆一般，缓缓道：“她活着的时候，因为她卑贱的出身被我嫌弃，就算生下来小翳，她的命运也没有丝毫改变，因为她，我错过了登顶家主的机会。”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他内心是什么感受，感觉有些一根针在扎他，但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你还是喜欢她的吧，她的坟墓，是你亲手搭建的，你消失的那一个月，是跪在她的坟前度过的。”鹤道。
肃猛地转头，不可置信的道：“你怎么知道的？”
鹤不答反问：“所以，你喜欢她吗？”
“我……”
肃有些迷茫了，他望着远处的天空不说话，眼眶却是缓缓红了起来。
说到底，还是爱的吧。
“因为你的固执腐朽，害死了一个爱你的人，你之所以要不惜一切代价挣这个家主之位，不仅仅只是你的野心，你希望，她没有白死。”鹤缓声道。
肃愣住了，这番话简直是说到了他的心里。
第一次，他对鹤露出赞许的目光。
“你成为家主，而她作为你的妻子，自当是主母，其牌位可以入家祠堂，受后辈香火，她一生诟病的身世问题也解决了。”
鹤仰头望着肃，道。
肃依旧是沉默着，从某种程度上说，算是默认。
这也是他的动力所在。
鹤没有说话了，这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见着鹤逐渐暗淡下去的面色，肃道：“你一直都说我了，那你自己呢？”
鹤躺了下来，说话的时候，眼眸之中星光点点，亦或是想起了曾经的岁月，嘴角的笑容再也压制不住，灿烂的绽放开来。
“我比她大五岁，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才那么小一点。”
说着，还用手比划起来。
嘴角的笑容在此时也淡了一些，因为他没有触动到这个人儿。
“我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我托朋友介绍，她说，不喜欢没有感情基础的人，于是，我买通了她的护卫，偷偷的跑到她的身边，借着保护她安危的由头，与她朝夕相处，后来啊……”
他越说，眼眸里的星光也愈发灿烂。
嘴角的笑容再次灿烂起来。
肃在一旁静静的听，此时的他也不忍心打断鹤的回忆。
“她说她怕痛，不想生小孩，所以，我和她成亲之后，就一直不要小孩，她说她喜欢吃甜食，我每餐都是甜食，哪怕我对甜味已经到了厌恶的程度，我依旧是每天陪着她吃甜食。”
鹤说的时候，似乎是回想起了和她的日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说她会陪我一辈子，她说她会努力的爱上我，她说她会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她说只要我对她好，她就不会离开我，她说……”
说到这个的时候，鹤的情绪激动起来。
他缓缓摇摇头，“什么都是她说，当时我傻，选择无条件相信她，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她说的一切，都是骗人的。”
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晶莹的泪水掉落在地上，没有砸出一点波澜。
“她……”不知道为什么，肃有些心疼鹤了。
“她走了。”
鹤抿嘴，强撑着，脸上露出笑容来。
“那你……”
“这么多年了，我早已经放下了。”鹤点点头，状似轻松的道。
“那沧儿……”。
“沧儿是我和她的孩子。”鹤说话的时候，颇有些撕心裂肺的意味。
“你之前不是说她怕痛，不想生孩子吗？”肃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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